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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刘小枫]《十字架是大地的希望》节录
发信人: ji-dian(基甸)
整理人: yanboguang(2002-07-20 23:44:33), 站内信件
刘小枫《十字架是大地的希望》 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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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希望神学》中,莫尔特曼业已阐明,与信仰相结合的希望在基督的复活中看到的不是天国的永恒,而是基督的十字架矗立其上的大地的未来。换言之,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难与复活,是希望的唯一根基。从神学上讲,十字架神学是希望神学的前提和基础。继《希望神学》之后,莫尔特曼发表了《被钉十字架的上帝》(一九七二)一书,专门阐明这一问题。
  莫尔特曼强调指出:基督的十字架乃是基督教神学的基础和批判,整个十字架事件必须作为上帝的事件来理解。“耶稣在十字架上惨死,是整个基督教神学的中心。它不是神学的唯一课题,但却是进入神学问题的入口和对尘世的回答。基督教所有关于上帝、关于创造、关于罪和死的陈说,都要指向这位被钉十字架者。基督教所有关于历史、教会、信仰、拯救、未来和希望的陈说,都来自这位被钉十字架者。”布洛赫以为,上帝乃是在其现实性上尚未成形的人类本质的拟人化理想,乃是灵魂的乌托邦式的圆满实现。这是道地的普罗米修斯式的观念。受这种观念支配,当然不能理解十字架上死而复活的奥义及其与希望的关联。
  上帝绝非人的本质之理想性投射和完成,他是至高神圣。然而上帝关怀人类,在十字架上成人并惨死。莫尔特曼指出,上帝绝非是按我们做人的观念的尺度成人的。上帝成为我们不愿做的人,一个被唾弃者、被诅咒者、被钉十字架者。耶稣在十字架上的痛苦和受难,就是上帝承受的痛苦和受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就是不可见的上帝的相似形象,受难耶稣表明,上帝就是如此。“上帝没有比这种自甘受屈辱更伟大的行为,上帝没有比这种自愿献身更辉煌的成就,上帝没有比在这种无能软弱中更强有力的时候,上帝的神性没有比在这种人性中显得更多的时候。”
  莫尔特曼在此遵循着路德的Theologia crucis(十字架神学)和众多二十世纪神学家对“上帝的痛苦”的强调。马丁·路德早就说过,上帝不是以强力和荣耀来显示自己,而是以自己的苦难和十字架来显示自己。莫尔特曼的推进在于,他把十字架神学与希望神学结合起来。莫尔特曼主张,我们应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一位伸出的双臂中去理解整个人寰,理解我们人类的苦难史和希望。

  
  由此我们可以进一步谈论希望。
  在莫尔特曼看来,从基督教的立场出发,十字架才是大地的希望:Crux-unica spes(十字架即唯一的希望),这种希望忠实地支持遭到劫掠的世界和遭受折磨的人类的事业。如此希望着的人绝不同这个世界的历史规律和必然相妥协,既不同死亡的不可避免性相妥协,也不同经常制造新的更大罪恶的罪恶相妥协。如此希望在十字架上所发现的并非仅是痛苦的安慰,也发现神圣的应许对苦难的抗议。
  因此,不仅奥斯维茨的受难者与上帝同在,而且,人类在经历过种种奥斯维茨之后,也能够而且应该谈论上帝。因为,上帝在十字架上的痛苦和惨死参与了人类对种种苦难和罪恶的抗议,并给予人类以战胜苦难和罪恶的希望。
  莫尔特曼坚决主张,圣经是贫困者、被欺压者、绝望者的书,是给绝望者带来希望和应许、给罪人带来福音的书。因而,我们应以贫困者、无神者、绝望者的眼晴来读它,而且应与这些人结伴来读它。对圣经不仅要“解神话”,而且要解历史化(de-historicize),解神权化(de-theocratize),以使我们从中发现上帝的未来,看到上帝一直在以自己的受难分担人类的受苦,参与把人类从强暴和不义中解放出来的事业。十字架上的惨情始终与人的苦难和悲痛依偎在一起。
  将希望植根于十字架受难的启示信仰之中,其重大的实践性意义正在于此。这意味着,由十字架的受难所引导的希望绝不允许谈论空洞的未来,而必须是提出与我们当前的痛苦、罪恶和死亡的经验相矛盾的陈述。换言之,如是希望既不允许倡言为了一个历史的未来而强掠现在,不允许为了未来把现实的不义合理化,也不允许与任何现存状况妥协,听任现世中的一切。十字架的希望由上帝的应许为对象,而上帝应许的是永恒的至爱、正义与和平。通过耶稣的受难,上帝在十字架上许诺,总有一天,我们将不再在自然中、历史中以及政治生活中遭受折磨,总有一天,我们会进入一个没有眼泪、悲哀、痛苦的新天新地。然而,只要这一天还没有到来,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哭泣和悲哀,我们就必须怀着对神圣许诺的希望参与反抗现世的罪恶、死亡、苦难和纷争的斗争。
  对于二十世纪来说,最令人痛苦地不堪回想之处在于:一些人曾为了一种据说是神圣的未来而犯下了罪恶和不义,并曾将它们合法化,如奥威尔的《一九八四》所描绘的:无知即力量、战争即和平、爱即恨。问题的关键恐怕在于,未来的价值形态上的基础究竟在哪里?如果我们认可这价值形态的基础在历史形态及其规律之中,我们就永远不可能从根本上向历史中的罪恶和不义及其人在历史中所遭受的苦难和折磨提起公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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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甸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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