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ainny.(雨点儿)
整理人: jianghong18(2002-02-08 15:48: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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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伤痛 -- 孩子
11月25号,该来的没有来,过了两个星期,该来的还是没来,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
我可以允许自己忘记全世界,也不允许自己忘记他。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存在过的东西都应该有所痕迹,何况他是个生命。
我并不确定谁是那个生命的经手人,这真是滑稽透顶的事情。我想我妈知道了一定会气晕过去,可是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放荡的女人。
别人怎样看我并不重要,毕竟我还活着,还可以生龙活虎地感受这个世界。而他,连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都没有。
12月20号,艳阳高照,空气象平常一样温热,街上的行人汽车跟着红绿灯的指示有条不紊地停止前进。没有人在意今天会有一个生命离开。4个星期大的他不过是个大细胞而已。
宁静的诊所墙上贴满了贺卡,上面附着小孩子的照片。小宝贝们或坐或躺,或笑或睡占满了整面墙。大肚子的女人靠在她们男人的肩上耐心地等待护士召唤。间或会有调皮的小娃娃挣脱父亲的手蹒跚地走去扯墙上的照片,结果是遭到后面赶来的父亲一顿轻言细语的责骂。......
我微笑地看着周围一切,所有画面都是那么普通而温馨。或许生活就应如此,平淡,平安,但镌永悠长,永远在回味的时候感慨怀念。
我不属于这样的氛围,但我尽量不去思考,思考会让人流泪,这个环境不适合伤心。
终于叫到我了,护士带我去了个小隔间,指示我脱去下面全部衣服,叉开双脚坐上一个高高的躺椅。那个头发花白的医生把一大团润滑剂涂在一个玻璃棒上,然后就伸了进去。我扭头向右手边那个小小的屏幕望去。
我看到了,豆芽菜般纤小的他。一个小小的黑点就是生命最初的影像。我看着,听着医生的解说,故意漠然,好象他与我毫无关系。
我不可能和他割舍,即使把他从我生命中抽离得不落痕迹。
护士说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子宫口窄,需要用药物先将它打开。涂了药,护士让我静躺两个小时。
下面有点点刺痛,那药一定让他很不舒服吧,再过两小时他就永远不会有舒服不舒服的感觉了。
我以为我会痛得死去活来,哇哇乱叫,可是医生却选择让我睡觉,再有意识时我已经躺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了。我伸手向下摸索,他走了,在我没意识的那段时间。
黑暗适合隐藏,我平静地躺着,心想,过去已经与我毫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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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错误无法原谅 有些事情必须淡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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