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ll_angle4(弑天使)
整理人: cherry_1022(2002-02-25 08:53: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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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回来,刚下sky train, 我听见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曲子,熟的让我能立刻吹起这个曲子的口哨来,《粱祝》,熟吧? 伴着好奇心,我吹着这个曲子走下台阶,看到一个高大的中国男子在拉小提琴,身前放着琴盒,收钱用的。他站的地方我已经路过1年多了,这是第一次见到中国人。
还记得以前经常跟朋友们开玩笑的说,实在不行,咱也买个吉他什么的在这卖唱得了,呵呵... 现在想来,那是个多么辛酸的笑话啊。我吹着那首《粱祝》,看着他,没什么表示就走了。他没看我,我想他肯定知道有另一个中国人走过了他身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看清了他的模样,说不上一脸沧桑,也是愁容满面了,大概别人看我也是这样吧,呵呵... 我没给他钱,因为我兜里的钱还要明天坐车。出了车站,我点着根烟,那首《粱祝》还回荡在我耳边,这时候要是流出泪来,大概我会舒服点吧。 没哭,似乎我还算坚强,我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感情哪能随便流露。
回家了,又回家了,女朋友不在家,打了个电话,在外边看别人打篮球呢,哦,不去想啦,我想我应该重新适应以前上班的日子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听着音乐,想着爹妈,想着兄弟们,想着她(她就是刚才打电话那位,当时在国内)... 那阵子象场梦,想起来打哆嗦。
坐在电脑旁,我想我该写点什么,虽然已经3,4年没写东西了。听着林凡的《一个人生活》,抽着烟,烟雾袅袅的弥漫了整个屋子,也模糊了我的视线,随着缕缕青烟飘散,往事也一幕一幕浮上脑海...
去年秋天,我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出国,其实是个很仓促的选择,家里人让来,我就抱着尝试和年轻冲动的心就来了。现在想想,还是年轻啊,只知道选择了就不后悔,咋回事都没弄清楚,操。刚踏上这个地方,心情是,惶恐,紧张,不安... 似乎这3个词一个意思,语文学的不好,别介意。反正是对一切都感到惶恐,一切都对我来说,都是新的挑战。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home stay家,具体懒得讲了,反正非常麻烦,我都佩服我自己,竟然单枪匹马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找到一个离机场很远的地方,值得说一下的是,我英文不好。在老外家住了2个月,没劲,累,就搬了。可以说我搬的这第一次家是我的不幸,做梦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具体不想说,一笔带过吧。我自己住,房东是个女的,狡猾的象只狐狸,也许形容不是很恰当,狐狸哪有她狡猾。 住了4个月,很不开心,从国内回来后就搬进Patterson的apartment和一个老乡一起住。说是老乡,其实也不熟,只是一个学校的。我发现这边老乡观念不是很重,虽然我很重老乡感情,不实际,屁用没有。
不管怎么说,我很怀念在Patterson住的那段日子,几个好朋友时常来我家玩,娱乐需要,我买了副麻将,几乎每个周末都打,适当的也玩点钱,呵呵。这边其实非常闷,日子过的很无聊,没啥玩的,把这帮留学生闷的都快疯了。这边的生活节奏非常慢,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最多911时,气氛稍微紧张点了,具体表现在sky train上查票的多了,害的我那阵子花了不少钱买票。现在又回到以前了,就象水面上波纹,扩散开来,还是平静而无一丝涟漪。
温哥华很美,美的让人心疼。这里完全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温哥华好几个市区,基本都被宽广的河流搁开。北方是雄伟的冰山,四季都被冰雪覆盖,我去过grouse mountain,从山下往上看,两条索道穿过云层,直通到天上,仿佛象是去天际的道路。整个山脚都是参天的绿松,看不清山顶,因为半山腰是厚厚的云层。没去山顶,因为山道封锁,说是雪后禁行。女朋友不爱让我花钱,就没坐索道。冰山是温哥华的路标,如果你迷失了方向,看看哪有山,哪就是北方。晚上也不怕,北方有一小片很亮的灯,似乎是个圈,象天上的街灯似的,那其实是grouse mountain山顶的灯光。
温哥华的Down town很气派,处与整个市的市中心,高楼林立,都是些最大的几家银行和报社。但是down town也很无聊,周末都看不到几个人,比国内的小城市要冷清,没人气啊。我时常怀疑,这的人都死了?
南边有个城市叫richmond,字面上的意思是富人区,那住的多数是广东人,香港人和台湾人。也没错,一个比一个有钱。其实在温哥华,英语是第一语言,广东话就是第二语言。在这边,你就是不会英语,只要学会广东话,一样饿不死。但是因为个人原因,我一直排斥这类似鸟语的语言,烦,就没学。我偏不信这就是他妈的南方佬的天下了,我们北方人早晚有一天占领这里。
这里的房子以house为主,一大片一大片的,留学生在这里找房子,多是找house,英文不好,就只能屈就于广东佬和香港佬的屋檐下,我不行,我发过誓不再住house了。都说温哥华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我禁不住想到这帮留学生来这的目的,留学,多是为了拿身份,拿了身份,再申请爹妈来,因果循环,万物皆是如此吧。象我这样上不起学的人,路子就要比一般留学生要艰难的多。没办法,慢慢闯吧,前边的路虽艰险,吾还得上下而求索啊。
来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换了3个工作了。从辍学的那天开始,我就开始了真正的异乡的漂泊。开始时,找了一家不算小的酒店当waiter.能找到这个工作还算幸运,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我打着伞走在街上,后来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进那家酒店,经理留了我电话,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开始上班了。记得第一天收工,腿感觉不是我的了,在路边等车时,都懒得打伞了,当时想干脆躺在大街上睡一觉。理智还是支撑着我回家了,呵呵...
之后的日子梢显轻松,是习惯了的原因吧。从那时起,我白天四处游荡,象幽灵一样飘遍温哥华大小街道,各个角落,我管这做法叫踩盘子,为的是更好的了解这个我人生的第二个战场,因为我知道,打胜仗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熟悉战场。几个月下来,基本的市区和街道,主要建筑,差不多都留下了我孤独,瘦削的身影。还有就是,几个中心市区的bus,去哪,多少路,了如指掌了。晚上还是继续咱的打工生涯。当waiter最重要的,我认为是眼疾手快。开始时也没少出差错,但是不管什么差错,我不会让自己犯第二次,因为那样可能就意味着我要吃炒鱿鱼了。
在广东佬手下打工,一个大难题就是语言。我没想到来温哥华除了英语,竟然让自己本邦的方言把我难住了。 可以这么说,广东话是温哥华第二语言,地位在法语之上。我自知没有与鸟类有什么深交,所以一直都学不会鸟语。这个难题自始至终陪伴着我,到被无限期放假的那一天。
下岗了,没有救济金,没有再培训,更没人会在乎,因为压根就微不足道。夜,我喜欢夜色,我喜欢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走在街上,抽着我那革命的小烟,我批准自己放松一下那颗疲惫的心,让它在希望的原野上驰骋。这样的心境,我不愁没有气氛,因为温哥华的冬季就是雨季,雨天是平常天,反而对太阳人们都挺陌生。小雨淅沥,我随便停在一个屋檐下抽烟。“陌生的人,陌生的夜,陌生的城市,在异乡的夜,和我同行是我长长身影,而你,只是回忆...” 远在北京的她,可曾感受到我这份思念的苦呢...
“陌生的床,陌生的被,陌生的房间,想着你的夜...反反复复回想你的从前,才能合眼,安心入眠......”
---《回忆录-温哥华的日子(上)》
弑天使
20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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