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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飘走的蓝色
发信人: yunren(下雨生)
整理人: summer1123(2004-10-19 20:02:22), 站内信件
那是一片很旧很旧的天空。 
   
  记忆里的天空都应该是蓝色的,有好的容颜。可以坐在楼顶吹风。可以收集在相册里,像看到一个世纪的凝固。而那个人,也就在不远。 
   
  忘了这是等他的第几个冬天了!昨天梳头的时候,居然在长长的黑发里找到了几丝白色。我老了。静静对自己说完,依旧是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打开钢琴的盖子,熟悉的曲谱在脑子里不断地翻腾,像在地表上做简单的跳跃。手指在这个时候会情不自禁地一点点收缩。更多的时候我都希望自己能够抑制住这种跳跃,因为那就可以抑制住我对他的想念。而他此刻,躺在哪个女人的怀里,带着天使的笑。 
   
   
  遇见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生最大的错。 
   
  而曾经我对这段感情那么痴迷,那么向往,恨不能一下子将所有和井的时间变成麻绳,将他紧紧地捆在身上。 
   
  有的有情人注定只能在光阴里残酷地对视,不能靠近。 
   
  一段时间内,我们只是在努力地伤害彼此,却不肯放弃。我会不争气地流着眼泪冲进洗手间,用冰凉的水冲击自己的头颅,井这时冷笑地站在我的身后,点上一根七星,好像在看一部电影。 
   
  终于有一天,我默默地关上门,关上门内井和另外一个女人残忍的身形,大步地向前走。 
   
  终于有一天,我用了大部分存款,买了一架新的钢琴,开始天空下新的游走。 
   
  原来人是可以改变的,可以从开始害怕受到伤害到开始从梦里醒过来。懂得明天是自己的,而快乐可以慢慢选择。 
   
   
  第一次看见井,是在工作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我打不开车门,小刘给我错的钥匙之后不见影踪。而我必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穿着职业套装的我没有拿手袋,没有搭车零钱。 
   
  我拿着资料袋,不想再次走进拥挤的大厦,立在车旁,想抽烟。这几天的事情都很不顺心,似乎有人变着方法不断地和我作对。唉!我抬起脚踢着车门。 
   
  井坐在他的车里,缓慢地摇下车窗。当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要了一根烟。然后我就坐在车子里,告诉井目的地,好像他是我的司机。 
   
  井不动声色,一路上只是注意路况的变化,没有太多的言语,我接二连三地抽烟,将头靠在靠背上。一点点昏沉。不经意地望向天空,是一片梦幻般的蓝色。 
   
  到了,谢谢。 
  等我一下,井拿了一个和我的资料袋同样的袋子,说,难得遇见一起竞争的对手。 
   
  我们在电梯里四目相对。 
  我笑,不想问我点关于袋子里的计划吗?作为我搭车的路费。 
  那我宁愿把车子开到加州,也许你会已身相许。 
  这个,我会考虑一下。 
   
  我们笑着一并走进会议大厅,众位会议成员基本已经到齐。 
   
  叶,谈谈你们公司对此次投资的计划吧! 
   
  我看看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因为拒绝了和他儿子的婚事,竟然在上个月一连驳回了我几次三番修改的文案。离开这里我就想变成一个拿枪的任何运动物,一个目的--做了他。 
   
  当我说到一半的时候,老头不礼貌地打断了我的发言,请井谈他的计划。 
  我无所谓,反正经过这么多的刁难,我已经对这一次的融资计划不报太大希望了。火了我就不干了,大不了离开这座城市,从头做起。我不怕重新起点,我要摔也摔得漂亮。 
   
  如果没有我的事,我先走了。我对老头扬扬脖子,一个蔑视的眼神。走出门,我开始想剩下的时间要怎样打发,然后怎样面对BOSS怒发冲冠的脸,怎样潇洒地被效力四年的公司扫地出门。 
   
  一下子,身心轻松,开始小声哼哼着谁的新歌,拿着资料袋的手指在腿上弹起钢琴。 
   
  好像是很轻松的样子。 
  井的声音好像是从天空上慢慢倒下来,我伸手接住,有温暖的感觉直接抵达心底。 
   
  哦?老人家也为难你了? 
  更年期嘛,原谅他吧! 
   
  哈哈!我放肆地笑起来,坐在草坪上的双腿慢慢放平,尽情感受阳光的沐浴。 
  站起来吧,好好的裙子都脏了。 
   
  没办法,还得搭你的车子,要不然整条腿就废在路上了。 
  平底鞋?井看看我脚上的鞋子,这几年很少看见平底鞋了。 
  这算不错了,我经常不穿鞋子的。 
  呵呵!和你在一起找到一种叫做快乐的东西。一起吃个饭好吗? 
   
  井的车子有一种说不来的味道,也许是一个女人久用的香水,也许是车子机油的味道,也许,是井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味。 
   
  井将车停在SUPER MALL前面,将他大大的西服披在我的身上,刚巧可以盖住我裙子上绿色的草汁。 
  然后,直接来到五楼精品专卖,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牌子,井已经选好了一款套裙,示意我去换衣间。 
   
  出来的时候井已经付完了钱款,含笑打量我。 
  怎么,想起你的朋友了?这么高雅的款式,她一定很温柔。 
  井不语,带我去顶楼的旋转餐厅用饭。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的老板一定以为去了这么久,大概有八成的希望正坐在他的转椅上盘算着又进账多少呢?那个资本家,我想想不禁悲从喜来,将资料袋随手扔进拐角的垃圾桶。 
   
  井拿起来,何必呢。留给我吧,作个纪念。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笑笑,没什么反对。 
   
  回到公司,已经临近下班的时间了,老板并不在他的办公室内静静地守候,反而让我有点迷惑。得过且过吧,这样的思想也不知道出现多久了,这样慢慢的生活里,慢慢地麻木。 
   
  井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问起我。 
  我摇头,名片没带。多半是别人打给我,我不记得自己的电话号码,也不经常带着。一个邋遢的女人,很少见吧?我昂起头骄傲地看着井,好像什么都是我坐得对。 
  明天还你钱。 
  什么? 
  套裙! 
  呵呵!井笑了,给漂亮女人的礼物。 
  那我应该再漂亮一点,说不定你也会以身相许呢。 
   
   
  坐在单身公寓的椅子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何尝不想找一个合适的男朋友,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可是去哪里找?林忆莲的曲子,“她说她找不到能够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地过一生...”这大概也是我的选择吧?不!我还有我心爱的钢琴,那是我童年的全部回忆,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学琴的辛苦,现在一看到钢琴,脑子里就有无数的乐符在飞,兵荒马乱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写什么曲子了。LONG VOCATION热播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木村的一脸陶醉,旁人是无法明白的。 
   
  明天会怎样?明天我在哪座城市里?用什么样的区号给老爸老妈打电话?原来以为是要等到有一天终于被迫什么都不带走地离开,现在却不得不在遥远的城市里挣扎,远离温暖,贴近冰冷,远离善良和忠诚,贴近欺诈和愚弄。 
   
   
  BOSS 突然在出现的第二天宣布我成为部门策划的经理,这个,他大概还不知道我搞垮了整个计划吧? 
  叶!你的计划已经成功地被NNG公司采纳了。 
  不会吧?计划早就撇掉了,那个老头子不会得了什么痴呆症,胡言乱语吧? 
   
  这是你的合作伙伴,NNG下属公司的总经理,井。 
  哦?真像欧.亨利的小说哟! 
  意外吧?你的计划真的很优秀。 
  你这个汉尼拔。 
  我觉得你是在夸奖汉尼拔。 
  哈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只记得有一天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井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于是,一切歌剧一样改变了。 
  我想要什么?那一刻,我站在井的背后,突然也什么都不明白了。当他贴近他身边的诱惑,身体和心脏已经远离我。 
  我知道有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眼眶里,可是,那一刻,就为井哭了。哭的时候,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他,真的想同他在一起,我甚至在无数个梦里,已经计划好了将来的一切。 
   
  我们以后怎样? 
  别问我。我不想你给我任何虚假的快乐。那只有让我不快乐,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是我不知所措。 
  给我一段时间。我对井说。这段时间,别让任何人碰我的钢琴。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纯洁的东西。 
   
   
  我回到单身公寓的时候,丽丽正在洗澡,没看清我只看到有一个人直冲进去,跳进浴池衣服也不脱地泡着,还来不及尖叫。 
  你想一尸三命呀。 
  我抹了把脸,盯着丽丽挺起的肚子,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双胞胎? 
  我和孩子要是有什么事儿,孩子他爸还有好? 
   
  男人都是狗屎。我说完将整颗头浸在全是泡泡的浴缸里。 
   
  丽丽挺着肚子用尽力气把我从浴缸里拽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没了呼吸。 
  我醒过来第一句就说:现在才知道把单身公寓借给你这个未婚妈妈的好处。 
   
  我们快结婚了。 
  哼!我鼻子里吐出一股有声之气。他现在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快活呢! 
  不会的。我相信他。 
  你要相信你的眼睛。那他为什么不合你结婚?领个证明能花多少钱?我这儿有哇!你问他他敢来拿吗? 
   
  争论完我就气呼呼地睡过去了。醒过来发现楼外聚集了一大群人,我四处喊丽丽,没有人回答。推开门,我看到地上的血迹,暗红色的一滩,呈爆炸状。 
   
  丽丽,我有不详的预感。飞快地翻着电话簿,找到丽丽男朋友的电话,问他丽丽呢? 
  丽丽,呵呵,那边一个神经质的笑容,每个人都找我要丽丽,我找谁要去? 
   
  敲门声响起来,进来几个公安。 
  丽丽是住这儿吗? 
   
  在公安局,我看到了明,那个家伙正一脸不耐烦地解释着,又不是他推下去的。 
  丽丽跳楼了,当她打开明的房门,看到的也是残忍的一幕。 
   
  我再次看到井的时候,目光是冷的,心是冷的,一切的一切,当我看到这个男人。 
  叶,如果你只是因为你所看见的,那我不得不解释。 
  我甩过头,我以为我是一个能够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以为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不能把丽丽的事情也归罪给我,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有苦衷。 
   
  不要动我的钢琴,不要对我说任何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话。井,缘尽于此。我会记住你,因为,你好残忍。 
  井搭飞机去纽约的那天来找过我,井在转过身之后,突地回头,那是一个陌生的眼神,带着难解的悲伤。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井的妹妹,在一次意外后,有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总是不断地外出过夜,不肯回家,如果井不给她温暖,她又会随便地躺在某个人的怀里,井什么都没做,那是他的妹妹,只是温暖。可是,他宁愿让自己背上不洁的名声。 
   
  我又想起了井那回眸的一瞥。一切都在这惊鸿一瞥中灰飞烟灭了,只有灵魂的创痕,深深地印着。 
   
  而此后的岁月,不管是无情的,还是有情的,误解的谅解的,也只有让时间来解决了。 
   
  我学会不在井的把持下一个人默默地弹一整首他喜欢的曲子,我学会时常将头探出窗外,研究天空的颜色,不知道纽约的天空是不是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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