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utnutnut(非非)
整理人: nutnutnut(2003-01-03 23:20: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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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2年1月27日
地点:白云山,鹅掌坦
人物:美食版代表--夫子、橄榄、大头;减肥版代表--吞拿鱼沙律、非非、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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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地,第一次在减肥版号召大众去爬山,就撞上了阴雨而且恶寒的天气。出门的时候先把头伸到窗户边上看了看,天空是令人扫兴的灰,稀稀拉拉的行人因为缩着脖子而都显得带着些仓皇。天啊,昨天半夜还热热闹闹讨论着在哪里碰头的那几个家伙到底能不能把自己从暖呼呼的大被子里扯出来?要不是我保证了一点钟会站到售票窗口,肯定也还窝在床上…都二十一世纪了,早就没人再以吃苦为荣啦。
我好象是在12点40多分到达云台花园的。比预想中的要好——只踌躇了几分钟,就看见一名手持《广州日报》的英俊青年面带春风地走了过来,正是经常在本版神出鬼没的美食版名流橄榄。两个人东南西北地聊天,聊社区里的风云人物和各自的遭遇,一边四下张望;广场上零散地分布了几个人,附近有个貌似学生的蓝衫少年若无其事地闲站着。后悔没有听王小虎的意见:在手里拿一样证物,不管是玫瑰还是其他的什么,总归会放心些。
终于看见戴着棒球帽裹着运动服的夫子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一架的士里钻了出来。尚未及做出迎上去的姿态,那蓝色衫突然走了过来,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两个月亮:“原来你们就是啊,…呵呵,…呵呵呵。呵呵。…”于是大家连忙互相亲切致意彼此热情介绍,终于知道,他就是我们在泡吧版闻名已久的吞拿鱼沙律(以下简称吞律)。这位吞律刚刚入了我们的减肥会,事实上身型仍属颀长;看来减肥版又多了一个号称要减肥的瘦子了。
买票上山。说实话,在这种天气爬山,多少有点不合时宜;在享受至上的食版精英们看来,更可能是愚蠢荒谬之举。不过我倒不介意,多年以来我是把自己归入能吃苦耐劳的那一类人的,虽然自我要求不高,可是至少不许成为别人的累赘。而且,除了爬山以外,现在的我在所有的运动项目上都几近白痴,对于硕果仅存的一项爬山,自然有机会就格外珍惜。
我们跟着铺砌的台阶一直上到了山顶花园。山风十分凛冽,吹得我们鼻头发红,花容失色。多亏了活力十足的夫子不断地制造点生气出来,帮我们驱散了湿冷带来的那一点凄凉感。我觉得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为集体服务的,又经摔打,又心境开阔,看似粗枝大叶,实则非常周到。初次见面的吞律似乎是个什么都无可无不可的人,总之就是笑嘻嘻地无所谓着:这样也行,那样也行,很随和。一路上我和橄榄争先恐后地吸鼻子,这让我感到安慰:毕竟,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老在吸鼻子是件不大体面的事。而且,在山顶某处歇脚的时候,他还打了一个忍无可忍的喷嚏;我暗地里略带悲悯地想:这个人比我先感冒了。
照例在山顶花园的小黑店里吃豆腐花。豆腐花还是那么好吃,即使在我们的味觉已经被冻掉大半的情况下。当我呼呼地吃到碗底,专注于发表谈话的夫子才刚刚举了两三次勺子。我怀疑除了发烧、肠胃切除术和极少数绝症以外,没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能令我失去胃口;这简直是一件令人羞愧而且伤心的事。虽然刚才对装碗的阿姨说了句“少点糖”以图能少摄入一点卡路里,可惜她落糖的手势想必已经使惯了,倒在我碗里的糖浆一点不比其他人少。只好就这么吃了,还捎带着被夫子说:“好虚伪,好假。”唉。
经过手机追踪,以临阵脱逃功夫一流而驰名各版的面包妹妹声称卧病在床,而常在版内发表减肥专业论文的囡囡则被我们从甜蜜的梦乡里无情地唤醒,话音朦胧:“我还在睡觉…”夫子橄榄们顿时毫不掩饰地发出了猖狂的讪笑声。为了把她们从窝里引诱出来,我坚持要去鹅掌坦的周记茶餐厅吃自助餐;其实我对于在哪里吃以及吃什么,本来并无明确目标,不过明明记得囡囡曾经三番五次地申请去周记,那我们干脆就爬完山去,由不得她不过来。至于面包妹,天真烂漫,属于无组织无纪律惯了的,即使象夫子推测的那样是装病,又如何?做MM做到这样——出席则我们举座欢迎,缺席则大家无不原谅,实在是非常成功的,惟有送上一个‘服’字。至于大头、王小虎、罗宾、心声诸人,加班的加班,有约的有约;大头很爽快地表示加完班后可参加周记的聚餐,想到他路途那样遥远,不禁有些感动。
我们向着明珠楼的方向下山,这时估计各人的马力都已即将用尽,不过尚能强自支持。本来预计走到山脚的大路边再搭乘去鹅掌坦方向的车,谁知道刚出山门,就落起了星星的雨点,而且越下越大,势不可挡。前瞻后顾一番,除了跟在我们后面不远处的一个有伞无恐的家伙在施施然行走,并无其他的落汤鸡,无可供暂避之处,更没有可搭救我们脱离此困境的交通工具。偶尔有一辆的士驶过,又不是空车,我们都妒火中烧地盯着车里的乘客,恨不得能强行将车截停,强行挤上去;当然,只是想想罢了。没有来的同志们若是看到我们那时的狼狈样,一个两个肯定要笑翻掉了。正沮丧间,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忽见一辆的士缓缓驶近斜对面的路边下客。在这种时候,看到一辆空的士比看到一部保时捷还要棒啊,我们纷纷狂奔过去,司机惊讶地望着我们,把嘴巴张成O型;如果我是他,自我感觉一定好极了,就跟救世主一样。
去周记的过程中,经历了不大不小的坎坷,经集体一致同意,本段情节不鼓励向外披露。总之,晚上六点钟时,除了有事先走的吞律,我们和早早赶到的大头已团团围坐在周记二楼的一个鸳鸯火锅边,随着锅里的汤慢慢升温泛起泡沫,我们的手脚也逐渐暖和起来。橄榄提醒我们看周围,原来由于天气寒冷,锅内的热气升腾起来,在一张张桌子上形成大团的白雾,迂回萦绕不去,竟似仙境一般;一时之间,我几乎要以为自己置身于天宫盛宴,此时心情无比舒畅,虽无酒也醺醺然了。
相对于38元一位的价钱来说,东西算是丰富,有各种火锅料、煎炸点心、甜点雪糕、水果冷盘、例汤糖水。我最喜欢吃白汁焗青口,这里做的甜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大概二十分钟后囡囡就到了,她的样子跟我想象中几乎一样,进一步证实了我平时宣传的‘减肥版美女多’所言不虚;显然,有强烈减肥意识的人往往不是胖子,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变成一名胖子。我和囡囡在版上惺惺相惜久矣,这次一见,发现彼此在细节上真有很多相似之处。她几乎和我一样地热爱食物和不能容忍浪费;当我看到她一趟趟地拿小山包般的炒饭、金黄灿烂的威化排骨、五彩缤纷的雪糕之类的回来、而仍能以苗条优美之姿呈现在我们眼前,欣慰得心里遍地开花。我相信,减肥是为了美,为了让生活更好。如果并非病态肥胖、却为了减肥而采用过于极端的方式或者把普通人的生活乐趣完完全全都剥夺殆尽,不值得鼓励。偶尔地放纵一次口腹之欲不是罪,因为脂肪并不是在某一餐之后堆积在身上的。要是能把减肥的意识贯穿渗透到每个生活细节中,轻松地减肥,也许将是最成功的减肥。
当然,合理的享受也是要有限度的。只要我在这一餐里摄入的食物不超过1500卡,考虑到爬山消耗的因素,今天就大可以算做一个成功的减肥天。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在谈笑风生得意忘形之间不知不觉吃下的东西,一下子就远远超过了为自己设定的警戒线。后来,我吃得堵到了喉咙口,就快要呼之欲出了;还要被其他人逼迫吃掉无人问津的三只大虾:多半是我平时收买人心的工作做得火候不够,导致在关键时刻成为众矢之的,这三只虾被大家左推右让击鼓传花似地折腾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落在我的苦命的小碗里;他们对我绝望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在最后关头,夫子心肠一软,帮我吃掉一只;虽然只是一只,但是我对他的感激之情,犹如……,……(此处省略8字)。反观那只橄榄,才吃了一丁点的食物就鸣金收兵了,估计仅仅刚够8元的零头,让人家白白地替他心痛。更不公平的是,竟然就没有人强行摊派食物给他——为什么我和他的命运,相差如此之远,难道就因为他是食版的资深大佬吗??
应该说说大头;无论是衣食住行各方面,他似乎总是权威。我对于他的吃法有少许非议:他吃了巨量的薄饼,毫不夸张:巨量。薄饼的确很好吃,可是没有必要太多;更重要的是,也吃不回本啊!不过大头就象他的长相一样地我行我素,不论我们多么努力地攻击他的薄饼,他还是顽固不化地吃啊吃啊,一碟又一碟的薄饼就魔术般地消失在他的大嘴巴里……最惨的是橄榄拿回来的蛋糕,经大头的专家舌头一品尝,当即判为垃圾;还把吃进嘴巴里的一砣奶油吐了出来,看得我们恶心不已,谁也不肯再吃。为了毁尸灭迹,大头很熟练地抄起两只盘子,把蛋糕夹在中间,然后果断地狠狠地一按:顿时蛋糕不复蛋糕,成了两只盘子中间的一片秘密的稀泥。
大概九点钟时分,我们全都艰难地抚摸着肚皮,即使还有继续占周记便宜的心,也委实没有半分力了。说起来周记虽然地处荒僻,交通却很便利,出门就有多路公车经过。我们分头搭公车和地铁回家。为了对刚才的进食过量作些补救,我在空荡荡的公车和地铁上都坚持站着,视无数空座位如无物,虽数度被夫子和大头嘲笑而不改;囡囡的立场还是不够坚定,站了一分钟就屈服于他二人的游说坐了下来,呜呼,人言猛于虎啊。
出了地铁站,本来想步行回家的(可以消耗多200卡),可恨雨下得太大了,只好还是灰溜溜地去搭公车。
晚上在枕头边回想这一天,仍然是惯常的功亏一篑晚节不保:应该说在六点钟以前的时段都是属于减肥的,但是六点到九点之间的三个小时却把今天爬山消耗掉的卡路里都悉数补了回来。有什么办法呢?世间的事其实大多如此:无论撑了多么久,到最后也终归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念及此处,忽然脑袋里灵光一现,臭美起来:觉得我的这一天,倒很象古今中外某些伟人的一生。计划准备时的满怀希望,就象其青年时代的壮志凌云;上山途中的奋勇向前,就象其创业时的霸气雄心;到达山顶后的面面相觑,就象其功成名就后的茫然若失;取道下山时的意兴阑珊,就象其退隐江湖时的黯然销魂;在周记时的狼吞虎咽原则尽丧,就象其晚年的糊涂昏庸。哈哈,呵呵,既然伟人都不能免……我还是再原谅自己一次吧。
---- 把减肥沙龙当作一项新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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