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ree_space(自由鸟)
整理人: shopy(2002-01-26 22:02:3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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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爱上过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他,就是云霄。
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就感到浑身一颤,内心一片茫然,“他是谁?他从哪儿来……”
“我是你的朋友,云霄。”
那声音从收音机的电波里传来,亲切、自然、安详。时间已是午夜,窗外正下着很大的雪。北风已把月刮进云里,厚厚的云朵很像一床大棉絮,把月亮一层层地包裹起来,大概是怕冻住吧?
我也拥被而坐。屋里没有炉火,暖气也已经不热了。床头一盏小灯已被我调至最暗,若有若无的一片鬼火。我凝视着收音机上那一点点上下跳动的亮光,凝视着只有声音没有形体的魂儿。
云霄在那里语气平和地说着什么。我一边听着云霄的声音一边听着窗外的北风拍打着窗棂。在这样孤寂的时刻,只有他的声音能够安慰我。
云霄说:“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北风的呼啸声让人觉得这世界冷得可怕。但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今夜,有我在身边陪你。”
房间里空荡荡的,四壁响着他的回声。我拥紧棉被,感到冷得厉害。云霄不说话的时候我可以听到雪花轻轻落在窗台上的声音,那只是一刹那,紧接着收音机里响起了木吉它的声音,有个男声,声音微哑,唱起了一着歌《雪花》,那首歌是云霄送给一个叫玫玫的女孩子的。玫玫刚才拨通了音乐台的电话,玫玫听到云霄的声音,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咬着手指犹豫着该不该去按那些桔红色的键子,拿起电话听到一个悠长的蜂音我就感到害怕。云霄反复播出的那个号码我早已在心里背得烂熟,我心里总是解决了不的问题就是“打,还是不打?”我在心里再次默诵了一遍那个电话号码,手指每按一下桔红色的按键,心就跟着哆嗦一下,总是拨不完那七位数就颤拦着把听筒放下,想说的话我根本无法启齿,也许我已经爱上了他,准确地说,是那个声音。
我把脸深深地埋进棉被,不让他看见我的泪水。对我来说云霄是无所不在的,虽然我无法看见他,然而他却能够穿透电波看见我,黑暗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睛。
为玫玫点的歌放完了,一切都静下来。
我听到云霄的声音,他说他要走了。节目开始的时候他说:“今夜,有我在身边陪你”,而现在他却要走了。云霄的声音像空气像流水,我无法握住他无法挽留他。
终于,我像疯了似地扑向那部电话,按键盘的手指快得失去了控制,我对着听筒声嘶力竭地喊:“今夜有雪,当心路滑!”
听筒里传来嘀嘀哒哒的短音,而他,想必已经走远了吧?
云霄说,“明天晚上,等你在老地方”。是的,云霄是说过这样的话,随后,他就随着电波消失了,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今生今世能否见到他。对我来说,他就像生活在月亮上,白天无法与他见面,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和他那慈爱的声音才会准时准点来到我身边。我把脸贴在收音机上,听他,看他,想他,等他。
有很多女孩打电话给他,我只是躺在暗处,一言不发。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说“今夜有雪,当心路滑”,可他并没有听到。
我等待明天,而明天遥远得好像永远不会再来了。我梦见铺了一地的雪花,我躺在上面,越飞越高……
“云霄,月亮上也会下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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