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ree_space(自由鸟)
整理人: summer1123(2004-10-19 20:02: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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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在午夜时分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在赛克赛斯酒吧,半梦半醒的我,感受到他那话语中的凄凉与沧桑,让我不忍拒绝。
北京城的夜色很美,尤其是带着朦胧的眼神来看它。劳碌了一天的都市,只有在这一刻显的放松与安静,像是一位疲惫安祥老人的憩息,惬意而心满意足,没有了繁杂与焦躁,没有了压抑与纷扰……
不忍破坏这份和谐,我匀速的行驶在三环路上。如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漫无边际的宇宙里漂荡游离。秋风有些凉了,我使劲的裹了裹领口,那种贴在衣背的一丝温暖让我心里升起一种感动。在一盏红灯前我停了下来,却不由的想起一则故事:一个美国老人在深夜里回归,在红灯下止步等待。别人对他说,现在没车,很安全。他说,我做的是尊重这盏灯。此时我也具有着同样的崇高境界吗?我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不经诧异,这是我吗?不羁的性格,飙车的快意,和那争强好胜的心浮气躁,这一刻荡然无存。
酒吧里客人已经为数不多,存在的也都是接近不醒人世。柔和的音乐,几抹淡蓝色的灯光。或许这里才能遮掩人性的敝陋,这里才没有被生存空间挤压的窒息,这里才是那些漂泊、彷徨灵魂的归宿。
友人在一角落,独自被酒气和烟雾所呵护,见到我来,居然还能清醒的呼唤到我的名字。我不愿隔着一堆狼籍听他混浊不清的倾诉,要了一杯咖啡,选择在他旁边坐下。我知道他需要我静静的聆听。
他告诉我,我还真够朋友,他就我一个朋友,我是他最亲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的到来让他有些激动了。这时的他像一个孩子,那么的脆弱、憔悴与苍老。茫然的眼神,零乱的发须,透支的疲惫和酒精的麻醉,让他看上去更像是绝望。我替他感到难过伤心。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生龙活虎,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感情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
他拿起一支烟,递了过来,我摆摆手。他放到了自己的嘴边,我替他点燃。他很陶醉的深吸一大口,让那含量不多的尼古丁充分的进入肺部,再化作缕缕烟雾回归自然。
“知道吗?”他以乎清醒了些。“人,在得意的时候,根本分不清好与坏,真与假;知道为什么吗?”他又深吸了一口,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笑了笑,想了一下反问到:“是什么?”
“虚荣。”他用力地指着自己的心,补充说:“是虚荣心。”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我明白他在自责。虚荣心是谁都有的,只不过他所付出的代价有些残痛了。
他是有能力的,在一家餐饮公司从服务员做到经理。她们的相爱是从他是领班,她是领位开始的。很自然也很单纯,爱了两年。感情的分歧是他当上大堂经理职务之后产生的。他的时间不再属于她一人,他的身边也不再缺少爱与关怀。他已经很快地习惯了受人尊重与赞扬。
她的话语不再有温情,只有劝慰。他的感情不再有爱护,只有逃避。当关系与局面尴尬的不能维持下去时,唯一的选择只有离开。
我喝了一口咖啡,很浓,很香,也很苦。“她现在在哪里?”
他眼睛突然有些亮,顺之而淡然。“去了沈阳,听朋友讲,现在在一家非常不错的餐饮公司,她还做了营销部经理。”
“想过去找她吗?”
根本不该这么问,话出口我才意识到这是个错误。
“我可以吗?”他笑的很勉强。“在我收拾东西搬走时,才发现根本没有我的东西,都是她买的;包括我身上的西装、衬衣和袜子……我才发现没有人为我洗衣服了,没有人帮我整理房间了,没有人轻轻唱歌伴着我入睡了,也不会有人劝我少喝酒戒烟了……”他悠长的回忆而喃喃自语,他的无助让他变得更为颓废……
他们公司因老板的一宗刑事案件而被查封。一切都已支离破碎。
我艰难地把他扶到车上,却发现我也没有了目的地。漫无边际的行驶,CD里播放出赵传深情的那首《当初应该爱你》:
我跪在过去与现在交会的点 ,
祈求天 将我所失去的全都还给我
和你相遇太晚 分手太早
只怪我没发现 你对我好
我看着爱情被时间越送越远
慢慢的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带走
如今后悔也好 心痛也好
但是我对你的思念 谁又知道
是的 当初应该爱你 可是为何我匆匆放弃
我闭上眼睛 假装我可以忘记
流下的眼泪却骗不了自己
错了 当初应该爱你 还来不及说给你听
一路上走来我不停问自己
原来这一次 我真的失去你
友人歪坐在一旁,仿佛已睡熟,脸上却留着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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