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love(紫丁香)
整理人: clove(2002-01-08 09:10: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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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以前的一篇旧作,看了楼下的《纽扣》,心有感触更重贴出来
听涛的女人
山区长大的她,却自小神往那片蔚蓝的大海,尤其是大海那卷起千堆雪时的汹涌澎湃,那轻抚海堤时的浅唱低吟,都让她如痴如醉。那一年她去了海边,她的记忆就永远地停留在了那碧蓝色和那哗啦声里。她恋爱了,一个来自海边的小伙子带着大海的潮湿走进了她的蓝色的梦里。他对她说我陪你去看海,去听涛,在每个季节的夜晚。我要让你听到海的每一首歌,无论是激昂还是舒缓,无论是高亢还是低沉 。于是她义无反顾地跟他来到了他的家乡,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做了他幸福的新嫁娘,只因为她可以听着海的私语为他作每一顿早餐。他真的陪她去听涛,牵着她的手走出他们那粉红色的小屋,轻拥她漫步在沙滩上,在寂寂的冬夜,听恬和而淡泊的涛声;在乍暖还寒的春夜,听生机勃勃的涛声;在热闹中喧嚣的夏夜,听奔放不康的涛声;在宁谧的秋夜,听轻扣岩石的涛声。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时候,海边更多地只是她 飘飘的长裙和她长长的身影。开始总是有熟人问她“他呢?”她笑着说“他忙。”后来熟人也习惯了她独身一人静坐海滩,没人再问了。从海边回到小屋,他目光仍旧落在电视上,一副宽容的样子“每天上下班都要过海边,还有什么好看的。你总是长不大”。她说:“上下班只是一个人看海,却不是两人一起听涛。”她有意地强调了“两个人”。他听懂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成天两人干什么。”他并不干涉她,只是不再陪她听涛,他觉得好象没这个必要,以前是以前,现在当然不同了。也许生活真的是一杯茶,越喝越淡越没味。她和他也正在喝这杯越来越没味的茶。她仍然爱去听涛,仅管一人。
近些日子,她发现有个大男孩总是在和她差不多的时候出现在海边,也总是静静地独坐听涛,那份痴迷与她无二。她不仅有些安慰,还是有人如她般爱这独具万种风情的涛声。开始她和大男孩只是笑笑算是表示认识了。后来大男孩主动和她聊起天,他的活泼、大方和健谈感染着她,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和他一起谈海,听涛,说故事,讲笑话,将一串串笑声留在了涛声里。他们竟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她去海边不再仅仅是听涛。似乎是一种默契,他们从不相约。只是有时她没去,大男孩再见到她时总会顽皮地问:“昨天不来和我约会?”然后哈哈大笑,她就“恼怒地”地“你这个坏家伙。”有时他又嘻皮笑脸“昨天没来见我,不想我吗?”她脸上飞起红晕“才没呢!”一天大男孩一改平时的嘻笑,,异样地看着她,柔声道:“他怎么舍得让你形只影单?”一句话说得她泪眼朦胧,她想忍住泪水,但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淌了下来。他轻轻为她拭去点点泪花,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她也象被施了魔法般任他亲吻自己的长发和面颊。听到他已有些急喘的呼吸声,她忽然梦醒般推开了他,他也顿时难为情起来,使劲摇摇头,一面对她说“对不起,我失控了。”一面又梦呓般地“你太有魅力了,叫我迷失自己。”
回到小屋,她想起刚才的一幕,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恼他。她看着镜中仍然漂亮而温柔的自己,想起没完没了忙碌而忽视了她的丈夫,环顾这座冷冷清清的小屋,竟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为自己也为他。从此,海边就再也见不到她身影了。只是在黄昏时,她会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海边,落日的余晖映在窗前,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一些红润,使看起来更漂亮,可她的眼睛却就象这落日一样越来越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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