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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凡高传1[转]
发信人: ada129(妙妙)
整理人: ada129(2001-12-19 16:09:46), 站内信件
伦敦 
   “凡·高先生!该醒醒啦!”文森特甚至在睡梦中也期待着厄体技的声音。 
  “我醒着,厄休拉小姐。”他高声应道。 
  “不,你没醒,”姑娘笑着说,“现在是醒了。”他听着她下楼,走进厨房。 
  文森特双手往下一撑,跳了起来。他生得肩宽胸厚,臂粗腿壮,强健有力。他一骨碌地套上晨衣,从水壶里倒出冷水,唐起剃刀来。 
  文森特享受着每日履行的剃须仪式:先从右边的络腮胡子刮过宽阔的面颊,直到肉感的嘴角;再从鼻孔下向外刮去唇上的右边一半,接着是脸的左半边;然后刮下巴——一块国大的暖烘烘的花岗石。 
  他一头钻进小衣柜上的用布拉邦特的草和橡叶编制的花环。这是他的弟弟泰奥在曾德特附近的荒原上采集制成后,寄到伦敦给他的。鼻子里的荷兰香味开始了新的一天。 
  “凡·高先生,”厄休拉又敲门叫道,“邮差刚送来你的信。” 
  他撕开信封,认出他母亲的笔迹。“亲爱的文森特,”他念道,“我要在信上和你说一两句话。” 
  他的脸又冷又湿,所以便把信塞进裤袋,打算在古皮尔公司的空闲时刻里再看。他把长长厚厚、黄里带红的头发往后梳平,换上一件毕挺的白衬衫,戴上低领和黑色四折大领结,下楼去吃早饭和领受厄休拉的微笑。 
  厄休拉·洛耶和她的母亲——一个普罗旺斯副牧师的寡妇,在后花园里的一所小房子里办了一个托儿所。厄体技芳龄十九,是一个笑眯眯、大眼睛的姑娘,娇嫩的鹅蛋脸儿粉画般艳丽描条的身材,亭亭玉立。文森特喜欢望着那张撩人心弦的脸庞上洋溢着的微笑光彩,那光彩就象五色缤纷的遮阳伞上的闪光。 
  厄休拉利索而又从容地开出早餐,在他吃的时候,高兴地跟他攀谈。他二十一岁,第一次恋爱。生活在他的面前展开着。他想:要是一生都能面对着厄休拉吃早饭,他将是一个幸运儿了。 
  厄休拉端上一片火腿、一只鸡蛋和一杯浓红茶。她轻快地坐进桌对面的一张椅子里,拍一下脑后的棕色卷发,一面对他微笑,一面迅速地把盐、胡椒、白脱和烤面包—一递给他。 
  “你的木犀革又长高了一点,”她说,舌头舔舔嘴唇。“在上陈列馆前要不要去看一看?” 
  “好,”他答道。“你,我是说,请伽…·领我去好吗?” 
  “他这人真是好笑!自己种了水犀草,却不知道到哪儿去找。”她有一个习惯,当面讲人时,就当对方不在屋里。 
  文森特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的举止,就象他的身体一样笨拙,他似乎不知道对厄休拉怎样说才好。他们走进院子。那是寒冷的四月的一个早晨,苹果树已经开花。一个小小的花园把洛耶的住房与托儿所隔开。不过几天前,文森将刚下种罂粟花和香豌豆花,木犀草已穿出地面,文森特和厄作拉蹲在木犀草的两边,他们的头几乎碰到了一起,厄作拉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天然的香味。 
  “厄休拉小姐。”他说。 
  “嗯?”她把头一抬,询问地对他微笑。 
  “我……我……我是说……” 
  “啃,你这样结结巴巴地,能说得清什么话呀?”她问,一面跳了起来。他跟着她走到托儿所的出口。“我的娃娃们马上就要来了,”她说。“你不会迟到吗?” 
  “我有的是时间。走到斯特兰德街不过三刻钟工夫。” 
  她想不出再说什么话,于是双手伸到脑后,持住松散下来的一绝头发。她那苗条的曲线一下子显得丰满得多。 
  “你答应我为托儿所弄的那张布拉邦特风景画怎么样了月她问。 
  “我把西泽·德·科克的一张速写的复制品寄到巴黎去了。他会为你题词的。” 
  “噢,太好了!”她拍着双手,款摆着腰肢,转了一圈。“有时候。先生,不过仅仅是有时候,你真能讨人喜欢。” 
  她的眼和嘴在对他微笑,她想走开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臂膀。“我睡觉的时候,给你想出了一个名字,”他说。“叫做娃娃的天使。” 
  厄体技的头往后一仰。纵情笑了起来。“娃娃的天使!”她叫道。“我一定要告诉妈妈!” 
  她挣脱了他的手,对地耸肩而笑,窜过花园,奔进住屋。 
  文森特戴上高顶丝帽,拿了手套,踏上克拉彭的街道,在离伦敦中心区的这个地段中,房屋稀稀朗朗。所有的花园里,紫丁香、木桃和金链花盛开。 
  时间是八点一刻,他用不着在九点钟以前赶到古皮尔公司。他善于步行。两旁的房屋渐渐赛起来,上班的人渐渐多起来,他从后面追过了他们。他对他们的亲切友好的感情油然而生,他们显然也都懂得恋爱是一桩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沿着泰晤士河堤岸走去,通过威斯敏斯特桥,经过威斯敏斯特寺和议会大厦,拐入斯特兰德街索瑟普顿十七号伦敦古皮尔公司——美术商店和版画出版社。 
  他穿过铺着厚地毯、挂着鲜艳帷缦的大厅,看到一幅油画,描绘一条六英尺长的鱼龙之类的动物,它的上方有一个小人儿展翅飞翔。这幅画题为《天使长迈克尔杀死恶魔》。 
  一个职员在他走过的时候告诉他:“石版画柜台上有你的一个包裹。” 
  穿过陈列着密莱司、鲍顿和透纳作品的图画大厅后,便是店内的第二个房间,里面陈列着铜版画和石版画。第三间房比其他两间更象交易的地方,大部分的销售就在这儿进行。文森特一想起昨价最后一个女主顾的情景,禁不住笑了起来。 
  ——“我没法欣赏这张画,哈里,你呢?”她问她的丈夫。“这条狗真象去年夏天在布赖领咬我的那条狗。” 
  “哎,我的老伴,”哈里说,“我们一定要挑一条狗吗?他们多半是要使一个太太发愁。” 
  ……
  文森特十分清楚,事实上他的确是在出售一些蹩脚的东西。到店里来的大多数主顾,对他们所买的画压根儿一无所知。他们付出昂贵的代价,买进不象样的商品,然而,这关他什么事呢?他该做的就是要使画片室的生意兴隆。 
  他打开巴黎古皮尔公司送来的包裹。这是西泽·德·科克捎来的,上面写着:“献给文森特,及厄休拉·洛耶。我的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今晚把画交给厄休拉的时候,我就要问她。”他喃喃自语。“再过几天我就二十一岁了,我现在每月挣到五镑。不必再等待了。” 
  时间在古皮尔公司的静悄悄的后房间里过得很快。他每天替古皮尔陈列公司平均卖去五十幅照片,能为公司赚这么多钱,他感到很高兴,虽然他更宁愿做油画和铜版画生意。他喜欢他的同事们,他们也喜欢他;他们常在一起闲谈欧洲大陆上的事儿,消磨许多愉快的时光。 
  这个年轻小伙子性格有点孤僻,回避社交。人们认为他古怪,有点儿别扭。可是厄休拉却完全改变了他的性格。她使他滋生了要博得别人好感的要求;她帮助他从那种孤独的性格中摆脱出来,帮助他看到了平淡的日常生活中的乐趣。 
  公司在六点钟打烊。文森特走出店门的当儿,奥巴赫先生城住了他。“我接到你叔叔文森特·凡·高的信,”他说。“他想了解你的近况。我很高兴地告诉他,你是店内最好的职员。
    “谢谢你的好意,先生。” 
  “没什么。夏季休假后,我想把你调离后房间,到前面的铜版画和石版画室里来.““在这当口,这对我来说,可真有重大的意义,先生,因为我……我要结婚啦!” 
  “真的吗!这可是个好消息。什么时候结婚?” 
  “我估计就在夏季吧。”他以前还没有想到过日期呢。 
  “嗯,我的孩子,那好极了。今年第一季度里你已经加了一次薪,不过,等你蜜月旅行回来后,我敢说我们可以想办法再给你加一次。” 
  “我把画给你弄来了,厄休拉小姐。”文森特吃完了饭后说,把椅子推放原处。 
  厄休拉穿着一件绣花的铜绿色上衣,样式入时。“那位艺术家为我题写了什么动人的话吗?”她问。 
  “题了。你去拿盏灯,我就替你把画挂在托儿所里。” 
  她撅起嘴唇,作出一种最适宜于接吻的样子,膘了他一眼。 
  “我得帮妈妈做事。等半小时再挂,好吗产文森特两肘搁在他房里的小衣柜上,凝望着镜子。他从前很少想到过自己的外貌,在荷兰,这显得无关紧要。他看出,与英国人相比,他的脸和头显得笨重了。他的一双眼睛深深埋在水平线般平直的岩石隙缝中;鼻子又高又挺,胶骨似地粗直;隆起的前额的宽度,与他的浓眉至肉感的嘴之间的距离相等;额部宽阔有力;脖子短粗;厚实的下巴是荷兰人特点的活标本。 
  他离开镜子,懒散地坐在床沿上。他是在一个严肃的家庭中长大的。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姑娘,甚至从来没有正视过一个姑娘,没有与异性调笑过。在他对厄休拉的爱情中,没有自欲和邪念。他年轻,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是在初恋。 
  他看了一下表。只过去了五分钟。还有那二十五分钟似乎长得没完没了。他从母亲的来信中抽出他弟弟写的一张短笺,重又看了起来。泰奥比文森特小四岁,现在海牙的古皮尔公司中担任文森特原来的职务。泰奥和文森特,象他们的父亲泰奥多勒斯和文森特叔叔一样,从小就是一对很亲密的兄弟。 
  文森特随手拿起一本书,用它垫着纸,给泰奥写信。他从小衣柜的第一只抽屉里拿出几张粗糙的速写,这是他在太晤士河堤岸上画的,和雅凯作的《带刻的女孩》照片,一起放送给泰奥的信封里。 
  “哎喀,”他惊叫道,“我把厄休拉全忘了!”他看看表,已经过头了一刻钟。他捞起一把梳子,尽力把缠结纷乱的红卷发梳平,从桌上拿起西泽·德·科克的画,猛地把门打开。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啦,”当他走进会客室的时候,厄休拉说。她正在为娃娃们糊纸玩具。“你把我的画带来了没有?我可以看看吗?” 
  “我想把它挂起来后再让你看。你把灯准备好了吗?” 
  “妈妈把灯拿走了。” 
  当他从厨房里回来后,她把一条海青色肩巾递给他,让他被在她的肩上。肩巾的丝质感使他感到一阵战栗。花园里弥漫着苹果花的芳香。路乌漆墨黑,厄休拉的手指轻轻地拉住他粗糙的黑上衣的袖口。她脚下绊了一下,把他的手臂抓得更紧了些儿,她对自己的笨手笨脚笑了起来,笑得那么高兴。他不明白她怎么舍感到绊脚好玩,可是他倒喜欢在漆黑的小径上望着她的身躯——带着她的笑——向前走去。他把托儿所的门打开,让她过去;她那漂亮的胜在他的脸旁擦过,她的双眼注视着他的双眼,似乎在回答他那尚未提出的问题。 
  他把灯放在桌上,问道:“你要我把画挂在什么地方?” 
  “挂在我的书桌上方,怎么样广这儿原来是一间凉亭,大约放着十五张低矮的桌椅。厄休拉的书桌放在房间一端的讲台上。他和厄休拉并肩站着,察看控放画片的适当位置。文森特心神不宁,他刚拿钉想钉下去,针马上就从手里掉了下去。她亲切安详地望着他,格格地笑。 
  “噢,笨手笨脚的,还是让我来针吧。” 
  她高举双臂,在针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肌肉活动都是那么灵巧。她的动作敏捷境雅。文森特想乘灯光黯淡的机会,把她抱人怀里,以紧紧的拥抱来了却他那折磨人的心事。然而,尽管厄休拉在黑暗中时时触碰着他,但没有使他得到一个适当的机会。她在看题词的时候,他把灯举得高高的。她很高兴,拍着手,摇摇晃晃地转了一个身。他没能跟上她这个大幅度的动作。 
  “这使他也成了我的朋友啦,是吗?”她问。“我一直想认识一位艺术家。” 
  文森特想说些温柔的话,说些为他正式开口铺平道路的话。厄休拉的被阴影这去一半的脸,朝他转了过来。灯光在她的明眸中闪出小小的光点。她的鹅蛋脸儿突出在一片黑暗的前面,当他瞧着她的被平滑雪白肤色衬托着的润湿的朱唇时,他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滋味。 
  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他能感觉到她在向他靠拢,在等待他倾吐那不必要的情话。他接连几次舔舔嘴唇。厄休技转过头去,略略耸肩地盯着他,跑出门去了。 
  他吓慌了,深怕错失良机,紧紧起了上去。她在苹果树下停了下来。 
  “厄休拉。”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微微打了一个冷额。天上布满寒星。在色墨黑。他没有把灯带在身边。只有厨房的窗口中传来一丝暗淡的光。厄体技的发香冲进了他的鼻孔。她把肩上的技巾拉紧一点,双手叉在胸前。 
  “你觉得冷。”他说。 
  “是的,我们最好进屋去吧。” 
  “不,请,孙……”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把下巴埋在暖和的肩巾里,瞪大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噢,凡·高先生,我怕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只要告诉你。你看……哦……就是……” 
  “请不要在这当儿讲。我冷得发抖。” 
  “我想该让你知道。今天我提升了……我将调到石版画室里……这将是我一年之中的第二次加薪。” 
  厄休拉往后退了一步,拉掉肩巾,直挺挺地站在黑暗中,一点也不觉得冷。 
  “凡·高先生,直截了当地讲吧。” 
  他感到她的声音有点冷冰冰,在恼根他的呆头呆脑。他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给扑灭了。他觉得平静而又着魔。他想了许多话,要挑一句他认为最好的来讲。 
  “我想告诉你,厄作拉,这事你已经很清楚了。我全心全意地爱你,唯有你做我的妻子,我才会有幸福。” 
  他注意到,她对他在刹那间恢复了自制感到多么惊奇。他自忖该不该把她抱入怀中。 
  “做你的妻子!”她的声调提高了。“噢,凡·高先生,那是不可能的!” 
  他那对深藏在嗓者下的眼睛注视着她,尽管在黑暗中,她还是看得清他的一双凹眼。“恐怕是我没有……”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一年前就已经订婚啦。” 
  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感觉到什么。“那个人是谁?”他木然地问道。 
  “噢,你没有见过我的未婚夫吗?你来之前,他就住在你的房间里。我还以为你知道的呢。” 
  “我怎么会知道呢?’她踮起脚尖,朝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嗯,我……我……还以为也许有人已经告诉过你。” 
  “你知道我爱上了你,为什么还一直瞒着我呢?”现在他的声音一点也不犹豫迟疑。 
  “你爱上我难道是我的过错吗?我只想与你交个朋友而且。” 
  “我到这儿来以后,他来看过你吗?” 
  “没有。他在威尔士。他马上要来和我一起度暑假。” 
  “你一年多没见到过他吗?那你已经忘记他了!现在我可是你所爱的人啦。” 
  他把理性和谨慎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猛然抱住她,疯狂地吻她那不情愿的樱唇。他领略着她唇上的湿气、口中的若泽、头发的香味;他感到爱情冲击着他的心头。 
  “厄休拉,你并不爱他。我不会让你爱他的。你要做我的妻子。我不能失去你。我永远不会停止,一直到你忘记他,嫁给我!” 
  “嫁给你!”她叫了起来。“难道我应该嫁给每一个爱上我的男人吗?放开我,你听到吗,再不我就要喊了。” 
  她挣脱身子,气喘喘地沿着暗黑的小径奔去。当她奔到台阶边的时候,转过身来,她的轻声但直送到耳边的俏语,宛如一声哈喝,击中了他。 
  “红头发的傻瓜!” 
  第二天早晨没有人来叫醒他。他没精打来地起身,胡乱地刮了一圈胡须,留下点点斑斑的须根。早饭的时候,厄休拉没有露面。他往市中心的古皮尔公司走去;在昨天早晨看到的人们身旁走过时,他发觉他们全变了样。他们显得那么孤寂,匆匆忙忙地赶去干那无聊的活儿。 
  他看不见怒放的金链花,也看不见路旁列植的栗树。阳光比昨晨格外灿烂,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 
  他在一天里售去了二十张安格尔的《阿纳迪奥梅纳的维纳斯》的彩色摹制品。这些画片给古皮尔公司赚了大钱,然而,文森特已经失去为公司赚钱的兴致。他对主顾们很不耐烦,他们完全无能鉴别艺术上的好坏,却似乎独具挑拣那些造作、平庸和廉价图画的本领。 
  他的同事们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子,不过他自己却在尽最大努力不让别人讨厌他。“你猜得着什么事情招惹了我们这位著名的几·高家的成员吗?”一个职员向另一个问道。 
  “我敢说,今天早晨他一定是心情不佳。” 
  “他所担心的可事关重大哪。他的叔叔文森特·凡·高是巴黎、柏林、布鲁塞尔、海牙和阿姆斯特丹等地古皮尔公司的合伙老板。那老头儿有病,又没有后代,人人都说他把他的股份留给了这个小子。” 
  “有的人就是运气好。” 
  “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呢。他的叔叔亨德里克·凡·高,在布鲁塞尔和阿姆斯特丹开设美术公司,还有个叔叔科尼利厄斯·凡·高是荷兰最大一家美术商店的老板。凡·高家是欧洲图画商界中最大的家族。有朝一日,我们这位隔壁房间里的红头发朋友,将会实际上控制欧洲大陆的艺术。” 
  当天晚上,他走进洛耶家的餐室时,发觉厄休位和她的母亲在悄声地谈话。他一踏进门,她们就收住话头,最后一句的话音尚在空中回荡。 
  厄休拉选进厨房。“晚安,”洛耶太太招呼道,眼神异乎寻常。 
  文森特独自一人在大餐桌上吃饭。厄休拉的打击把他击昏了,但没有把他击败。他根本不接受“不”这个回答。他将把别的男人认厄休位的头脑中排挤出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星期,他才得到一个机会,对她讲几句话。在这一个星期中,他吃得少,睡得少;他的从容不迫让位给烦躁不安了。他在公司里的买卖骤然下降。他的生气勃勃的眼神不见了,留下的只是被刺痛的忧郁。当他要讲话的时候,他感到比以前更难以找到适当的词句。 
  一个星期目的丰盛的主餐后,他尾随她走进花园。“厄休拉小姐,”他说,“我感到很抱歉,要是那天晚上我使你受惊了的活。” 
  她的毫无表情的大眼睛仰望着他,似乎对他紧跟在后面表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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