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loudy-feng(山水郎)
整理人: smallcatzj(2001-12-15 10:41:3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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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童年趣事之走路
屈指一算,应是五岁妙龄。那时家还在农村,由于经济窘迫,妈妈把我寄放在外婆家,因而发生了许多趣事,童年的生活过得蛮有滋有味的。
外婆邻居家也有一外甥女,大我两岁。小女孩很聪明,名字叫妹仔。她曾跟我说,我们是来路人,所以,我们要听话,才不会让人看不起。外婆家四周都是山岭,妹仔常上小山头收集干柴,或砍一些轻便引火的易燃植物。我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的,不亦乐乎!妹仔有一根小扁担,她叫我让我外婆也做一根,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带很多柴火回去了。她的扁担是一件希罕物,我早就瞅着眼热,经她一提醒,便立刻花了十分的功夫,使劲磨蹭外婆。外婆没办法,用竹子打造了一根小巧玲珑的小扁担给我,拿着凑手,扛着顺当,比妹仔的还漂亮。这下我成了最幸福的人了,感觉美妙甚至飘飘然,旋即似孙悟空抢到定海神针般,我持着小扁担往外就走,首先围绕村子逛一圈。识趣的大人见了,不忘称赞两句:“小云的扁担好小好好看呀!你外婆给你做的吗?”“是呀!”我自豪地点头回答,兴冲冲地继续炫耀着。嘻嘻。。。当时我的笑容肯定比满山遍野的山埝花还要灿烂十分。
一天中午,妹仔与我在大路旁边的草地玩,见到不时有大人挑着担子走过。妹仔告诉我,今天是墟日,这些大人是去镇里趁墟。墟日是什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她说她家离墟里很近;我也不甘示弱地说,我爷爷就在墟里工作。妹仔问我,你认得去你爷爷那的路吗?我肯定地回答,当然,我去过。牛皮吹大了,所以当她建议出墟里玩时,我二话不说,和她很快动身。走到半路,碰见大舅母。她赶着一头牛,手里提着一篮子肉鱼菜之类,晃悠晃悠地走着。见到我们吃了一惊,叫我跟她回去。我们拍着胸口说认识路,很快就回去,执意要走,她也就算了。现在估量,当时大约走了约有个半小时方到达墟里。去找我爷爷时,我们往我爷爷工作单位方向走去。东瞅西望地,我找不着北。妹仔没精打采了,问我可认识回我自家的路?我迷茫地说,认识。确实,我家跟她家走的是同一方向的公路。于是,我跟着她走。来到她家村子路口时,刚好碰见她爷爷,妹仔对她爷爷说我认识回家的路,就跟着她爷爷走了。我呆呆地看着她离我而去,没有说话。我试着往我家的方向走,但是路途太远又有分岔路口,我无法分辨应往哪里走。回外婆家我似乎也不认得路,这时天也黑了,我内心开始慌乱,就哭了起来,还“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当时定是哭得很凄惨,路人纷纷询问,你家在何处?妈妈在哪里?我说不出话了,只会乱指。不同的人询问,答案也不一样。后来有一个叔叔拉着我的手,想带我往我乱指的一个方向走,说帮我找妈妈。我情知找不到的,不肯跟他走,蹲在路边,眼泪汪汪。
可怜的小云,哭着哭着,竟然见到二舅骑着自行车来到我面前。我当时既开心又惊奇他的到来,未开口已发现他满面乌云,很严肃地问我:“为什么你要走路?你不喜欢在外婆家干嘛不早说?”接着又责备了几句。我都不知道他说什么,很委屈。所以他问我:“回你家还是外婆家?”我赌气回答:“回我家。”他就送我回家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走路”一词,从此结束了在外婆家的寄放生活。回到家里,见到妈妈很开心, 心里想得最多的是我的小扁担!大人们在旁边吱吱喳喳时,我方知道,外公外婆许久不见我人影,到处寻找。直至听大舅妈说曾碰见我,才派二舅一路寻来。后来,二舅带走大弟,顶替了我的幸福生活,我也在家里落下笑柄,常被人嘲笑“走路”。
走路,现在回想应是不告而别,偷偷溜走之意,通常是对所在地方不满意,想家时所出对策。可是我担这走路之名实在冤枉,我发誓当年绝无走路之意,只是贪玩迷路而已。我长大后,也常到外婆家。外婆村子不大,几乎全是亲戚,所以好糗,好长一段时间,那些比我大比我小的人见到我都善意取笑我“走路”。欲辩无言,这一段公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淡忘,我却铭记在心,这可是我五岁时所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
山水郎(cloudy-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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