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nootti(snootti)
整理人: jz_love6(2001-12-09 11:35:0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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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再过几十分钟,我将不得不昂首跨进十九岁的门槛。也许我可以笑笑说别玩数字游戏了,然后倒头安心睡去,明天醒来又是老样子。一年前,两年前,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所以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失望,才有了这一年来生活对自己的教训。所以我觉得应该从此重视每一段的人生。
只剩下三十分钟了,我能在十九岁来到之前敲完这些字吗?
本来生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至少大多数人都会在心里记着自己的生日,预备在那一天制造或接受这样那样的惊喜。我却试着忘却,尽量让它在琐碎的事情里冲淡,幻想让这一天在不知不觉中溜过去,然后蓦然回首,不过如此。但心里早算计过的,又怎么能骗得过自己?况且,家人,朋友,日历,一切都在提醒我,还是要面对。也许是的,逃避的结果只能是做一辈子的小孩子,梦想中的一切永远在远方。
所以即使试着忘却,心里却很清楚,于是当日子逼近而来的这两天,心情便沉重郁闷起来了。从前也有过相似的情形,想着自己又大一岁的事实,回首一年来又恍恍无所得,不禁长嗟短叹,然后一切又是老样子。这两天忽然冷了不少,今天还整天都阴沉沉的,傍晚更下起了冬天少有的雨,一直到现在。我的十八岁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吗,还是上天以这样的方式为它送葬?天冷了,一个人在家,头痛得要死,想出去走走,却找不到一个人做伴。穿上一件红衣服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走着,掩饰内心和世界的黯淡。十八岁的最后一天,一个人去了剪头发,给自己买了一条围巾。经过这一年,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要坚强地活着。
写到这里的时候,十二点已过,我的十八岁也结束了。
这一年我是失败的。对于理想,我要走一条长长的弯路才有可能到达了。对于爱情,就算我走过这漫漫的十年,都也不会再有任何积极的可能了。都是我的错,否则现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子。没有正确生活观念的人,生活本身会给他教训。现在我懂了。一直以来都那么顺利,或者说虽有过不顺,但都能一一化解,没想到老天最后却跟我开了个玩笑。
过了七八月,我就觉得今年已经过完了;过了十八岁,我也觉得人生原来如此了。雨还在下,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厌烦下雨,可能是七八月老下雨,总使我觉得是天在为我哭,但那说明我又要倒霉了。雨还在下。《YESTERDAY》在夜里寒冷潮湿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旋律却像钉子一样嵌进了自以为坚强得封闭起来的心里,一镜心湖仿佛就要倒映出昔日种种。不敢回想,却禁不住微微颤抖,泪和旋律一起流淌在昨日的光影中。不愿细味了,除了八月底的一个下午,曾一个人默默回校到球场走了一圈,回来时在车窗里看着黄昏中的雨,想到朋友各散东西,想到自己前路茫茫……那时的唏嘘至今如芒在背。
早上清理书信的时候,偶然看到一年前兄长和朋友们的叮嘱,一声叹息。想起那个非常时期的非常生活。其实可怕的不是高三,而是高考后那些“精彩”的故事。那只是个人的命运,但又是单单一个人难以承受的,而这一切,是那些被命运嘲弄过的人才清楚的真相。事隔一年,才发现当初他们说得很对,而自己确曾生活在那样无忧无虑的幸福之中。当初是毫无知觉的,现在蓦然回首——张爱玲几十年前就说过了——生命已自顾自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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