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ool_jueqing....(『酷』绝爱Ξ绝)
整理人: fs294979(2001-12-21 02:02: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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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汤(原创)
很早的时候,姥姥说的故事里,就有了孟婆汤,也许是从姥姥的姥姥那里流传下来的。姥姥的孟婆汤很神秘,我一度在喝汤的时候担心就是一碗让我忘记一切的孟婆汤,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忘记,我牢牢记住一切,生命初放的歌。
随着我喝的汤越来越多,可是我记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慢慢淡忘的反而是孟婆汤,与淡忘很多很多神话故事一般的平常。
(一)
年少无知的我根本不能预料到我将在某一个夜里数着心中的碎沙,渴望有人给我一碗传说中的孟婆汤。
在爱过以后。
传说中等情人白了头发,传说中会相约永不喝那碗孟婆汤。我的传说里,为情人梳理一头如丝长发,却等不来情人握它在手中;为情人洒落晶莹朱泪,却等不来情人怜惜目光。
此时是知道孟婆汤的许多好处了,正犹疑着该不该独自喝下,也怀疑是不是真的能忘记一切。“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那么也许有一种泪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
我想喝了,在这个夜晚。
可是还要停下再想想情人的注视,便有薄薄的冰块自胸腔一寸一寸划了开去。
罢了罢了,喝下,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言语。
(二)
记不清哪个午后,我写下这样的字句,给他:
“我只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昨天。昨天总是在不惊意的时候悄悄滑过周身脉络血管,点击心脏最柔弱的部位。在这样一个有山风吹来的早晨,我静静地、静静地,将往事完整地想一遍,然后遗忘。”
我也想给他一碗孟婆汤么?
我已经给了他一碗孟婆汤么?
我以为是的。
山风一次一次吹来,头发乱了。我一遍一遍想着往事,每一个零碎的片断都有锋利的尖角,无法拚图。
无法完整,怎么遗忘。
那尖角是回力镖,捡起最小的一块尖角,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回来,好生的疼痛。
我寻着姥姥的孟婆汤,在汤里我是原本红艳艳的正在褪色的一点朱砂,褪尽了颜色我还原成一颗黑痣,安安静静我没了往日。
好了好了,喝下,忘了所有的笑,忘了所有的拥抱。
(三)
这不是姥姥的孟婆汤。
我感觉在透明着,我想我变成了一只没有核的石榴。我没有想过没有核的石榴其实不是石榴。
我还是晃眼的一点红,燃烧着等待坠落到地。
我想他已经忘了所有,曾经说过的“永远记得我”不过石榴顶端的一轮花叶。不晓得空心的石榴要那装饰来作甚。
我喝了孟婆汤,我没有变成想要的黑痣,但至少,我带着我的石榴壳四处游荡。
可,这不是姥姥的孟婆汤。
我走过去吹吹山风,我说喝了汤不再害怕山风。这回没有山风吹来,却是碎碎的殷红殷红的石榴子滚落了山坡。
有东西重重袭来,我的壳裂开如石榴子。
姥姥的孟婆汤只在传说中。
传说中的孟婆汤是在姥姥的故事里。
爱情本无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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