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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
发信人: neptune3()
整理人: dianababy(2001-12-01 23:19:37), 站内信件
首先,要在前面说的就是,一篇文章是我的一位朋友写的小说,他可以说是写出
了他自己的心声,而我,只是一个女孩,受托帮他发表这个小说,由于篇幅太长
,我不得不分开几次把它打出来。我不知道要该如何说这个故事到底是。。。所
以,请大家如果有留言或有一些想对他说的话,请将来信寄到:
[email protected]      谢谢!

                                                                      
                                                              《剪不断
,理还乱》


                             一、偶遇
    一九九五年九月。
    这时是炙热的仲夏,也是我高中二年级新学期的开始。
    一早我就像以往平常的时间上校。今天,阳光妩媚,天气晴朗,空气分外清
新,天空蓝得万里无云,令人精神抖擞,无比兴奋。
    学校别来无恙,那种在校园内两旁的树丛子依然是那么的葱绿,那栽在竹篱
笆里的花儿草儿依旧是如此的芬芳,还有那远在北方的季候鸟已经又飞到那些娇
嫩欲滴的白玉兰树上,在吱吱喳喳地唱着歌了。唯一不同的,只是校工总处派了
人把整幢教学楼的外墙重新油漆过了一番,给人一种崭新,明亮,醒目的感觉。

    来到楼梯口,我的教室在五楼,最高的那一层。我走上楼梯,到了三楼时,
看见初三级的男生们正在大扫除,然后他们其中的一个发现了我,像是发现什么
新大陆似的兴奋,“呼朋引伴”的叫着他身边的同学,指着我,手上拿着抹布,
笑嚷道,
    “喂!你们看!你们看!‘女人形’来了!‘女人形’来了!哈!你看他!
走起路来时屁股还会扭来扭去呢!好好笑呵!哈哈!”
    “哈!真的!真的!”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也跟着附和起来,“不仅会扭
屁股,手呀,还会时不时的在那拨弄他的秀发呢!哈......”
    笑完后,他们中的一个竟然跑了过来,跟在我的后面,挥动起手来,一摇一
摆地随着我走路的步伐晃动着,同时,嘴里还连连的打起“命令”来,
    “左右左,左右左,LEFT RIGHT LEFT, LEFT RIGHT LEFT......哈哈哈哈!
”他跟着我,一直走到三楼半,然后才停下了脚步,自己在大笑起来。
    我想他们一定以为我是个又聋又瞎又哑的人,不然,怎么会说得那么“大声
”,笑得那么“豪放”,指得那么“直接”呢!
    唉,总算离开了他们的“声浪区”,上到四楼了。可是才跨上梯口,就被高
三级的一个“师兄”“认”出来了,他在走廊闲逛着。
    “喂!靓女彬!这么早就到校了!过来!过来!”他靠在围墙上,双脚交叉
站着,向我招起手来,“陪陪我!我闷得很呢!来呀!”然后,一个我不认识的
女生崐从教室里走出来,听见了那男生对我说的话,立刻“温柔”的责备道,
    “好心你啦!这样子来玩弄人家。”说完,她就“娇媚”的“拍拍”他的手
臂,再转过头来对我笑着。看来他们俩是同班的,而且关系还颇不“寻常”嘛。

    我回敬给那女的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然后就三步并做二步的“迈”上楼去。

    看来我在学校里的“知名度”也蛮“劲”的嘛!不是吗?这么多人都“认识
”我,一看见我就立刻向我打起“招呼”来呢!
    课室里。
    我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桌椅,一个暑假的灰尘已经把我的桌子跟椅子涂上一层
厚厚的“粉底”了。正在此时,我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高八度的声音:
    “喂!你们看看!你们大家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吴子君刚才给我的情信
!”是张桂兰,我们班公认的“班花”,样子虽然长得奇美出众,艳丽夺目!可
为人爱出风头,虚荣做作,经常在班里大癫大吠,一有什么事就夸大其词地渲染
一番,她的手上高举着一封信,正在炫耀给其它的女生看。
    一群男生也出于好奇的走了过去,接着是一连串的大笑声。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回过头来看了看躲在一旁羞得不得了的吴子君,他的
脸涨得像个苹果一样红,两眼傻兮兮的望着张桂兰那边。
    “哈!哈!你们说,是不是肉麻死了,我第一次看时,鸡皮疙瘩一直起个不
停呢!哈哈!”张桂兰大笑着,然后她看见只有男生在笑,女生里没有几个是有
反应崐的,她就索性一叫,
    “唉呀!算了!我读一次给你们大家听吧!你们可听好了,我只读一次,不
会重复的!”说完,她就真的一面看着那封信,一面把信里的内容大声的,装出
一副很有表情的样子念了出来,不仅是读,而且她还手足并用的做了出来,
    “桂兰,记得初次见你时,我就被你那似玉兰花般皎洁美丽的脸孔,那明眸
似水宛如两颗黑葡萄的大眼睛,那乌黑柔顺的直长飘逸秀发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就是连你那一举手,一投足,都会让我感到怦然心跳!噢!桂
兰!”张桂兰是演疯了,居然跑到桌子上面去,一个单脚下跪,“我知道,拜在
你石榴花裙底下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可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地想当你其中的
一个,只求你,只求你能把你那一丁点的视线分一点,噢!”她又是一个“噢”
,“不!是分一厘给我的身上吧!一分钟,不不!我不能贪心!一秒钟,是的,
只要一秒钟我亦心满意足了!噢!”张桂兰又是一个夸张的表情,双手抓住自己
胸前的衣服,抬起头来望着上面的天花板,装成一副悲惨的模样,“兰儿,你知
道这个暑假里,我每天晚上都孤枕难眠,不能入睡?为的只是想你,想你,想你
!你不知我有多么的想,崐多么的爱,多么的心疼!是的,我心疼,我心疼我每
天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你,望着你,却不能接近你,得到你!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
敢打到你家去!因为我怕,我怕你的拒绝,我怕你讨厌我,怕你对我反感,所以
这两个月来,我什么都做不出,只是在苦苦的,执着的,虚幻的想着你!你不知
道这份刻骨的思念带给我的是什么?让我告诉你吧!那是一种蚀骨锥心、生也不
得,死也不成的巨痛啊!那么请你,可怜可怜我!带着你的魂魄,来与我同此一
廉幽梦吧!好吗?我等你。”
    男生们已经忍不住抿着嘴强忍住不大笑出来。一些女生却听呆了,似乎真的
有点感动于吴子君那份强烈的感情里,可是当她们看见张桂兰那副德性时,不禁
又可怜起吴子君来,她们真不明白张桂兰有什么值得他这样来爱?连我也不懂,
难道真的为仅仅的“外貌”吗?只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张桂兰同学是没有什么“
内在”的!也许,可能是“一见钟情”的缘故而让他这么着迷,这么痴恋地爱着
她吧,就连她平日那些“丑陋”的行为也可以不在乎的一起爱上!
    “噢!小兰,”张桂兰又是一个“称呼”,我真怀疑这封信到底是不是吴子
君自己写的?!她见所有的人都被自己的扮相所吸引住,心中不禁一阵大喜,马
上把握住时机,继续“有感情”的读道,“你不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才敢在假期里,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向你写出我这五十八天以来的爱意,思念,
以及感情!”张桂兰简直是像被一个鬼魂上了身了,“唉──我知道平时的你有
点跋扈任性,噢!对不起,请允许我说出一点实在话。可是,我爱你,所以我会
连你的那一些缺点也一块爱上。我相信,如果你肯要我,肯接受我的话,我会改
变你的,把你变回一个可爱迷人的小女孩!让你变得真真正正的‘美丽’!好吗
?兰儿,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读到这,张桂兰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了吴子君一眼,仿佛在告诉他:你
这个傻瓜大笨蛋,你休想取得本小姐一丝一豪的芳心!不要说“一次”的机会了
,就是“半次”都没你这个蠢驴的份儿!然后她再拂了拂自己的头发,继续念下
去,
    “好了,要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最后我想比喻一下我对你的感情:我想我就
像是一个流浪在四野荒漠的天涯浪子,而你就是黑夜里那朵为我照明旅途的鲜花
,当我走得疲倦的时候,我只要把你拿出来,放到鼻子前,轻轻的一闻,你那‘
桂花’崐的清香就会使我一下子倦意尽消,心旷神怡了!兰儿,你喜欢这个比喻
吗?如果我有幸得到你的青睐,今晚八点整,啊!”读到这里,张桂兰又大叫了
一下,对四周的人补充道,“慢着!他后面还有个小括号呢,我念出来给你们听
听,注:本来是想约七点整的,但怕你还未吃饭洗澡,只好延时一个钟吧!”
    “哈......太好笑了,笑死我了!啊!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啊!我的肚
子!啊!我的肠子!不行了,笑得... 都快... 断... 断气... 了!”男生们看
到张桂兰那滑稽的扮相,逼真的表情,禁不住听到这儿就马上狂笑起来。擦眼泪
的擦眼泪,捧肚子的捧肚子,笑作一团,闹成一堆!然后两三个男生居然跑到吴
子君那,抓住他就在他肩膀上一阵乱拍,赞道,“君兄呀!君兄!你可真是个多
情种子噢!哎!告诉我们,你那些绵绵的情话是从哪本爱情小说里抄出来的?好
让我们也可以参考一下,万一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也不会追得如此辛苦了,大
家说是不是?是不是嘛?啊?哈哈哈哈!”
    大家都大笑起来,然后另一个又叫道,“是呀!是呀!你的那些情话,我做
男的听了也有点毛骨悚然,鼻酸涕零之感,可见是有多‘动人’了!哈......”

    “不仅如此,”下一个补充道,“你还很体贴自己的心上人嘛,连人家要吃
饭要洗澡这点,你都周想得到!”
    “哈哈哈!......”
    “好了!你们笑够没有!”一个女生已为吴子君抱打不平起来,瞧了一眼张
桂兰,大声地责备道,“你们究竟有没有顾虑到人家吴子君的感受呀!”
    吴子君眼见张桂兰竟然把自己写给她的情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出来,气
得鼻子喷火,头上冒烟,羞得想找窟窿圈!再加上那些男生们这样的嘲笑挖苦他
,一激之下,眼眶都红了,挥手大力地甩开他们,嘴里大声地狂喊道,
    “太过份了!你们太过份了!我恨死你们!恨死你们!”喊完,他伤心欲绝
地看了张桂兰一眼,然后就一头冲出了教室,跑得个无影无踪!
    一些男生看到出事了,也收敛住了笑,马上离开了“犯罪现场”。张桂兰也
自知自己玩得过火了,可是又拉不下这个面子,虽然看见大家都无心再闹下去,
但她还是勉强地说着,
    “怎么啦!你们!你们怎么啦!我... 我的信还没有念完嘛,大家就散场了
?多扫兴!不要给他吓倒了,他... 他只是在生我的气,没事的。好了,我们不
要理他,我... 我继续读完它:今晚八点整,请到××公园的植林区,一诉往日
情怀?如何?仰慕你的:君。”念完,她就自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笑
得很尴尬,很勉强。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担心着吴子君,希望他没事就好了。

    一会儿后,上课铃响了,这一切才算叫结束。幸好,吴子君也回来了,他毕
竟还是要上课的,不是吗?看他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一定是哭过了。

    第一堂是政治课,大家都讨厌及觉乏味的一门主科。那白老头(这是我班男
生给他的绰号,因为他年龄只不过半百,但却已经长了满头的白发)正用他那哲
学性口吻夸夸其谈当今社会的时事政治。起初,全班同学还听得可以的,可是他
越讲越长,越长越臭,加上这又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一些同学已坐不住了。
    先是班上最捣蛋的林剑勇(他刚才也有份欺弄吴子君)开始起哄。平时的他
上班主任的课时都已经常常讲话,戏弄老师,现在面对着政治老头那无聊单调的
话题,早已做不下去了。只见他把一张废纸抓起一团,向离他最远处的第四组第
二排女同学关路怡扔去,居然,也给他扔中。这下好了,关路怡可是班上的“恶
婆娘”(这也是男生们给她的绰号),她被扔得糊里糊涂,但回头看见林剑勇那
得意嚣张的表情,就知道是谁干的。她也发动了“反击”,把那张纸团顺势扔了
回去,却没有林剑勇好眼界,丢到了坐在他前面的大胖子高育德。那高育德可是
班上最“听课”的同学,他正低着头抄笔计,突然被扔得不知何事,四周望望,
林剑勇把握机会,扇风点火,对他说:
    “是恶婆娘丢的,他说你不知天高地厚,敢追陈燕妮,真是‘癞蛤蟆想吃天
鹅肉’!”高育德听了,可是一发不可收拾。在班上,他曾追求过陈燕妮,但是
因为她是关路怡的好友,而且关路怡又曾在她面前数落过他不少的缺点,什么胖
头胖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令到陈燕妮想接受他也不敢了。这些累积的“
怨恨”可以借这条“导火线”爆发了,他立刻从自己的草稿纸上撕下三页废纸,
揉成一大团,然后叫其他人不要碍着他,就把那“导弹”重重地砸在关路怡的头
上,关路怡马上大叫了一声,摸着头喊痛!政治老头居然没有听见,还在那继续
讲着课。
    然后你丢我,我丢你的,一些不想上课的同学也加入了“战场”。一时间,
整个教室里乱成一片,空中一时飘过纸团,一时飘过橡皮屑,最后连书本也用上
了。政治老头这才开始察觉,一面写黑板,一面不耐的喊道:
    “喂!喂!喂!下面造反了,是不是?安静点!安静点!......谁在讲话呀
!”
    讲台下这才安静了下来。可是,关路怡还一直在跟高育德做着鬼脸,互相勾
心斗角。
    哈,这就是我们班。癫狂、任性而不守课堂纪律,一个给许多老师最不好印
象、评价最低的班级!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把下一堂课要用到的书和文具拿了出来,然后在草稿
纸上无聊的画起一些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图案。
    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出于第六感,我就知道是班主任来了,因为他
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到班上来“汇报”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我便继
续低着头画我的。
    “大家静一静呀!今天我要向班里宣布,我们班将有一位新同学加入!”班
主任用他那哄亮而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同学们的喧闹声。
    我经他这一说便抬起头来瞧瞧是什么新同学了。一看!在班主任身旁站着个
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大男孩,我顿时愣了。他的身材起码有175公分以上,浓
黑的乌发下是一张很男性的面孔,他的鼻梁很挺直,嘴唇是簿而坚定的,身上穿
着一件深咖啡色斜领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天蓝色直筒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真皮FI
LA波鞋,他把衬衫束在长裤里,显露出他那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他确实漂亮,不
!应该说是英俊吧!尤其是那对炯炯发亮的深邃黑眼睛,在那双浓黑英挺的粗眉
镶嵌下,简直是变得会说话了。他正用那对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每一位,不!
应该说正“透视”着我们每一位。当然,全班的焦点也聚集在他的身上。
    “大家好,我叫段伟同,‘段落’的‘段’,‘伟人’的‘伟’,‘同学’
的‘同’,是新来的插班生,以后请各位多多指教!”他在一段很“简明扼要”
的自我介绍后,便灿烂的笑了起来,给我们展示了他那健康的笑容和那排洁白的
皓齿。
    他身上什么都没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在那古胴色的健康肌肤佩衬下,更
显得潇洒自然多了!
    全班都看呆了,一些女生竟禁不住脱口就低喊,
    “真英俊啊!”
    我也是。只因他是我看过的男孩子之中最漂亮的一个之一。
    班主任微笑着拍了拍那位新同学的肩膀,然后便和他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
这才发觉自己是没有“同桌”的,只因他早在上个学期前,就已经“受不了”我
的动作而坚决调走了。
    在我的意识还沉浸于那件事时,班主任已经和他走到我的桌子前,然后我只
见老师他指了指我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他就拉开板凳坐在了我的旁边,对
我笑了笑:
    “你好!”
    “你... 你好!”我口吃的回答,真羞自己当时的失态。
    “以后你就坐在这儿吧!”班主任交代了他的坐位后就走了,这时全班同学
都目光一致地投向我这边来,而且已开始议论纷纷了。
    ......
    虽然是很吵杂、混闹,不过我仍可以听见两三句的,当中夹杂着有男有女的
声音:
    “这一次也够他受的了!”
    “噢!你看!你看!那‘靓仔’居然坐在‘基佬’的旁边,看来,不到半天
,他就嚷着要调位了!唉,我真替他可怜!”
    “哼!可怜什么?现在不就好了吗,反正他旁边的位子经常都是空着的,老
师迟早都要我们其中的一个跟他一起坐,算他倒霉吧!不是我们就行了。”
    唉!人一落地,耳朵也自然“伴随”而来,不想听到的东西,你偏偏听见,
想听见的,却往往听不见──我有点伤心,伤心同学们是那样的“怕”我,那样
的讨厌我的“存在”,好像我就是班里的耻辱似的。但,这一切我也已经“习以
为常”了,刚才在上楼时听到的话不是比这更难听吗?反正这些话我都“要”“
照单全收”,一句也“不能”“错过”。
    我用余光悄悄的偷窥了一下“同桌”,想看看他听了这些话之后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他正注视着我,我们的目光一接触,哗!我不禁震了一下,仿佛有“
触电”之感!尴尬就明显的写在我的脸上,我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当作若无其事
的整理起书桌上的文具,但手却不住的发抖。我想,当时的我狼狈极了。
    “你叫什么名呀?”突然间,他温柔地问了一句,也打破了刚才那种尴尬的
气氛。
    “啊──我... 我叫林晓彬。”我斜睨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我回答地
很吞吐,唉!怎么我一紧张就犯口吃的毛病呢!
    “哦?听起来有点像个女孩子的名字!”然后见我没有反应,他立刻补充了
句,
    “不过,也蛮好听,蛮特别的。”
    说完了这句话后他就一直没吭声了,令到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空气里一时酝酿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氛。他在打量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
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而且上下穿梭着。
    我们两个有一小段时间都没出声,然后,他突然间笑问道,
    “我的样子很凶吗?”
    “呃──不是。”摇了摇头,答了句。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似的。”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开始正视着他,他的眼神很“善意”,我读不出这里面
有丝毫讥讽或嘲笑的意味,便回笑地解释道,
    “我抱歉,我只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造作的尖喊,
    “他呀?是害羞!俊男当前,谁不心动?你说是不是呀?林晓彬。”是张桂
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向我们这边来了,那双充满野性的大眼睛正妩媚地盯着
段伟同。我瞪了她一眼。段伟同似乎有点惊奇于张桂兰的出现,略带好奇地看了
她一眼,然后再带研判性似地看了我一下,似乎在衡量着她刚才所说的话。张桂
兰这时马上向前跨了一大步,用眼珠瞟了我一下,再对我笑曰道:
    “嗳哟!林晓彬,人家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嘛!你干嘛这么认真的样子。”然
后立即转过身去面对着段伟同,伸出一支手,笑容可掬地说道(她现在的音量倒
是比平时降低了两度),
    “你好!我叫张桂兰,意思是一朵很美丽的花,也是班上的宣传委员(这工
作挺适合她的,我想)。欢迎你加入咱们班!”
    “你好。”段伟同也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和她握手,然后又很绅
士的坐了下去,他表现得很大方、很有风度;这时候坐在我们前面的林剑勇也回
过头来了,他和段伟同很友好的握了握手,然后就朗声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林剑勇,刀剑的‘剑’,勇敢的‘勇’,人如其名,是不是?”
    “哈......”段伟同不禁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心你啦!林剑勇,整天在那儿自夸自唱、装疯卖傻的,你不恶心,人家
也恶心死了!”张桂兰顺即挖苦了他一句。
    “你又何尝不是呢?”林剑勇也不甘示弱,他把嘴凑到段伟同的耳边,悄悄
的、却又用让我们都听到的声量说道,
    “段伟同,你信不信?今天张桂兰回到家一定不洗澡!”
    “为什么?”他笑问道。
    “因为刚才你跟她握过手了呀!你不晓得她心里有多开心呢?那个小风骚!

    “喂!林剑勇,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然看我饶不饶你!(这时她的声量恢复
‘正常’了。)”张桂兰冲向林剑勇,她是真的生气了,举起她的手来用力地掐
住了林剑勇手臂上的肌肉,她的手指甲可是又长又尖利的,痛得林剑勇他直哇哇
大叫!
    “你说!谁是‘小风骚’?你说!”
    “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刚才只是开...啊......是我!是我!我
才是小风骚,算我不对,行吗?你饶了我吧!女大王!啊!......”
    张桂兰这才松手。
    “哼!知道我的利害没有。”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马上转
过身来对段伟同勉强地笑着,口吃的解释道,
    “哈,我...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凶?他... 他的口很坏,不打他...不行
。”
    我留意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段伟同只是一路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一些班上的女同学也走了过来了,关路怡第一个排在最前面!我的
座位周围一时间被挤满了人,个个都争着问段伟同一些“问题”:
    “你以前在哪间学校的?为什么转来读我们学校?”
    “是吗?真巧耶!我哥哥也是在那间学校读的呢!”
    “喂!喂!你家住在哪里呀?”
    “什么?你有一米七八那么高呀!”
     ......
    空气一时间变得浑浊、闷热,连呼吸也有点困难了,我站起身来,想离开这
里出去走廊上透透气,来到门口时,还依稀听见张桂兰的声音在叫,
    “什么?你是天秤座的!怪不得人家说天秤座的人是帅哥呢......”
     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明显比里面清新多了。我就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有
那么多的问题,而且还是些那么“无聊”的话题!不过管它呢?她们的“用意”
我不是不清楚的,如果我的“同桌”是个秃头丑八怪,她们一定又会“乖乖的”
围在一起谈那些似乎永远都谈不完的娱乐新闻了。
    抬起头来望向空中,太阳正高高的挂在那发出耀眼的阳光,强烈的光线向我
照射过来,使我一下子睁不开眼睛;我本能地把视线调向楼下,那里,初一年级
的同学正在踢着足球,他们那仍保留着稚气的脸庞充满着生气和活力,我知道他
们一定玩得很高兴的;最起码,他们很天真、很单纯,他们正享受着属于他们自
己的欢乐时光,不是吗?看到这,我不禁由衷的笑了,我知道我不属于他们那一
群人,但我却很向往他们那一群人!
    “什么事情这么好看呀?”一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想,我转过头来,
看见林志玲正笑着站在我身旁,她长得不算太美,却很可爱,两条小辨子很自然
的垂在胸前,一笑起来,那两个迷人的小梨窝就在她那微胖的两腮旁深陷进去;
她称得上是我的好朋友,在班上我们俩算是比较谈得来,她也比较了解我,各方
面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像他们那样好好地踢一场球。”
    她随着我的视线向下望去,然后转过头来,笑道,
    “我不觉得踢一场球有什么难的,找一天,我们可以随时去踢呀!”
    “但是,未必可以踢得像他们那样开心,那么...”我试着去找一个更恰当
的词来形容,“纯真。”
    志玲再一次把眼光调到楼下去,这一次她看得很仔细,一会儿后,她对我说

    “晓彬,我们毕竟不是念初一的同学了,是不是?”
    “是的。”我沉默了片刻,自语道,“或许,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志玲深刻地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感地说,
    “人总是要长大的。你看,我们现在已经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我们每个
人都有着不同阶段的思想,这就是成长的过程。”
    “也许你是对的。”我苦笑道。叹了一口长气,“为什么我却总觉得自己长
不大?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不是长不大,你只是在‘拒绝’成长罢了。依我看,你最大的问题是太
多愁善感了,一点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你也要感叹一番,这样的人生,不是活得太
苦、太沉重了吗?”
    “我的人生本来就是苦的。”我低声地说道,连我自己也差点听不见。
    “你说什么呀?”志玲没听清楚,问道。
    “没什么!”我振作了一下,是的,这么好的天气不该把它抹煞掉的,我用
力把心中的那一块乌云抹去,用近乎兴奋的口吻嚷道,
    “谈谈你吧,你的那个‘白羊座’和你怎么样啦!”
    “还不是老样子!”听到我谈起她的男友,她这才叫雀跃呢,虽然嘴是那么
说,可却掩饰不了心中对他的感情,“每天都问我:昨天做过什么来啦?今天有
没有想他呀?我就不明白,他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
    “他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在付出自己的爱同时,内心也在计量着你所付出的
。”我打趣道。
    “呸!你不要尽帮他说好话,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酒我还会不知道吗?他分
明就是不相信我,不行,今天晚上非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我的心失笑了。这也许就是情人们之间的情趣吧。
    走廊上人来人往,同学们不是下楼下去买早餐吃,就是上洗手间去“方便”
一“方便”。这时,教室里又传来了关路怡和张桂兰她们俩那如打雷般的大笑声
了。
    “怎么样?”志玲推了推我,突然问道。
    “什么东西怎么样?”
    “我们班新来的插班生。”
    “一个人而矣,只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
    “就这么简单?”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笑着反问她。
    “哦,没什么。”她顿了顿,然后又推着我的手追问道,“你... 你有没有
...想过... 啊,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的。”
    “你在开我玩笑吗?”我瞅着她,“刚才人家都‘预言’了,也许今天下午
他就不见人了。”
    “对不起,”她拉了拉我的衫袖,“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你认为我是这么小器的吗?”我望着她,笑了,“没事的。”
    “不过,你有没有留意到,”她用手遮着,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道,“咱们
班的‘班花’可对他费尽心思了,一会儿小声说,一会儿大声叫的。”
    “你告诉她,如果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受得了’我的话,我可以随时跟她调
位。”
    我们俩不禁相视而笑了。
    一起走进了教室,因为第二堂课的铃声已经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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