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ius()
整理人: dianababy(2001-11-30 22:02:3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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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爱情故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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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
今夜你会来吗
来去在我们等待已久的等待里
询问在未知的答案里茫茫然的询问
又是温暖的室内
当我想起
你或许会忘记
当我忘记
你或许会想起
-- 方娥真。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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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进入办公室。晚起了一刻钟,就陷入了长长的塞车的车阵。罗斯福路的
捷运挖的厉害,塞车也是。车在颠颇的路上缓缓前行。罗斯福路这几个字,应该
改做螺丝福路吧!?像螺丝般蜿蜒难行。想著想著到办公室时已经迟到了快半个
钟头。
刚坐下就瞥见一张喜帖端端正正的躺在桌面上,看看署名,是阿宏的。同学
们一个个结婚,满天红炸弹炸的我头昏目眩。年关将近,一年一度结婚的热潮。
猛抬头,一盆圣诞红对我嫣然笑著。圣诞节的脚步也近了吧!?阿宏结婚请客的
日子,不正是圣诞夜吗?
跟玫提起这事,她说要跟去。也好,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正式宣布进入准
恋爱时期,免得大伙看到我总是拐弯没角的想介绍女朋友给我。玫是个没啥心机
的女孩,答应带她去就够就让她高兴一个早上,脸上漾汤著幸福的笑。离圣诞节
还早,她就能预支那时的欢笑来用了,这样的本事我没有,心理有些羡慕。低头
见自己的眼眸已经悄悄爬上了几条鱼纹。唉~~,是老了吧!?怕心境比容颜老的
更快吧!?见她眼眸传来的笑意,心中有一丝丝感动,关於幸福的。
只是,我真能给你幸福吗?
望著手中喜帖发呆。阿宏,那个喜欢写诗、爱好幻想的大男生。是我们青春
俱乐部的一员吧!?一起坐在seiko钟塔旁那垛矮矮的墙打屁聊天,对每个"好不
容易"路过的女孩子品头论足;一起翘物理课去乐声赶早场电影,不幸老是中签的
倒楣的阿丁留下来代点...多久前的事了?有点模糊。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 ..
雨日、忠孝东路的木棉花、刚失恋不久的我、同伴的嘻笑、摔破的玻璃杯、墙角
下睡著的猫、如白鹭丝的女高中生...那一季悲伤欢笑的...记不得了呵~...记不
得了。那样一个大男生,信誓旦旦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树林的大男生,也要成
家了吗?
又想起了她。
或许,这次,可以碰到她吧!?
望著桌上阿宏傻笑著的相片,心中一阵惘然。一抬头,望著玫低头办公的背
影,心中一阵刺痛。是此情可待成追忆?还是无计可消除?
来来百货前立起了大圣诞树。满街都是叮叮咚咚的音乐,叫人难以化解这浓
郁的圣诞气氛。寒流来袭,为这个假日平添一份气氛。
进入餐厅,搜索老同学的踪迹。阿益朝我招著手。走了过去同学坐了三桌, 只
是有些已经携家带眷,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
「哈~恭喜脱离寂寞单身俱乐部...」 阿益朝我笑笑,玫有点见腆的低下头浅
笑著。我朝阿益老婆打招呼,跟阿益长得一样的夫妻脸。
坐定。照例喝酒、敬酒、玩大风吹,在自个儿同学的圈子里转来转去。敬酒 、
喝酒。酒酣耳热。新人来敬酒时硬是叫大伙儿折腾了一番。倒是我静静的吃著菜 。
帮玫夹著菜。阿益问道:
「怎麽?不敢闹呀?怕以后被报复呀!?」
「呵~没的事啦~」 跟他随意了一口陈绍。微甜的滋味下喉时却有阵酸酸的感
觉。玫已经跟阿益他老婆聊了起来。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啦?怕遇到她呀?」
「她?」
「对呀...刘娘娘呀~~」阿益压低嗓门问著。
「oh...也没什麽怕不怕的...反正...已经都过去了。」已经跟秀玫坦承过以
前种种了,也不怕她知道。
「她今天怎麽...没来?上回听说跟士豪在一起。」
「哪有?哎哎哎...你的消息真不灵通...难怪...」阿益舀了匙干贝吞起来。
「...好吃..□~多吃点..很补的...」他又舀了一匙,也帮老婆舀了。我要帮
秀玫舀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帮我舀到碗里了。转身看她仍跟阿益嫂聊
得愉快,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对答吧!?
「难怪什麽?」我继续问道。阿益又跟我随意了一口。
「她呀~听说辞了台北的工作,一个人搬到桃园去了...」
「...我老婆跟我说的。你知道,她跟秀雯她们熟...天呀!你真的忙著谈恋
爱呀?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呀?」
心头如同给重锤锤了一下。
一直以为她跟士豪在一起的。
一直以为她已经有了可以倚靠的臂膀,我,只是她的伤痕。就让伤痕随著岁
月收口茧化。不要再去碰触了,会痛的。放开她吧!不该再去缠她了。
天知道我曾经如此这样惊惶失措地想著她。
是我不懂她?
还是故意要去遗忘这段感情?
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
一股奇异的...罪恶感吧...袭上心头。
饮下的酒慢慢发酵著。觉得胃部有翻呕的感觉。觉得眼前一切模糊起来。一
个个来去的人影模糊、淡影...头、身体...轻飘飘起来。拿起酒杯又跟阿益乾了
一杯。有吉来敬酒,也乾杯。阿昌、阿凯、小贤、宜芳都来敬酒,也是乾杯乾杯
乾杯乾杯...管他随意乾杯。阿益撮了我一下:
「干嘛?拿酒出气呀?今天主角不是你呀!而且...喝少点啦!」他又压低声
调,朝玫努努嘴。玫依旧跟阿益嫂聊著,偶尔以关心的眼神望著我。心中感到一
阵歉疚,对她抑或对她?
「算啦~早知道不跟你说...於事无补嘛~~都已经人事全非了...」阿益自顾自
的又喝了一口。大概是老婆瞪他的缘故,只轻沾了一口。
人.事.全.非...
是吧!? 人.事.全.非...
秀玫喝了几口酒,两抹红霞明艳异常。同学们跟她敬酒,她也大方乾杯。只
是此时,我为什麽脑中所想的全是一个个的她...
犹如小时种在抽屉中的花生,原以为它早已枝延叶蔓开花结果,占满我小小
的抽屉;却在打开的当儿,只有腐朽乾枯的嫩芽哀伤无奈地静静躺著。
是我自认一切能如己所想所思,疑想上天必能依我愿安排剔尽一切不平不顺 ,
我殷切渴望的必能永远在侧;我割舍而去的必能觅得一方净土静静埋藏抑或开出
自己春天的花而无有遗憾吧!?
是这样的告诉自己...还是说...欺骗自己的?
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展开一段新的恋情吧!?
原来自己是个如此这样可鄙之人呀!!
心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双目含泪的那份凄然决然...
那份神情彷佛历历在目又跟秀玫的脸庞合而唯一是我醉了吧醉了吧~
罪了吧~~
....
已经忘了阿益说些什麽了。自顾自喝著闷酒。秀玫只是不断帮我夹著菜。酒
宴结束,已有七分醺然。跟她慢慢走出来。
「不要开车了..你醉了..明天再来开回去好了...」她带点责备的语气。
「跟人家喝这麽多酒...干嘛呀...拿酒出气呀~」
我低头不语。跟她慢慢踱著步。她家离这里不远。走走路吹吹风清醒一下也
好。感到全身发热,是酒气慢慢散出来吧!?她却是在发抖。
「冷啊?」我问道。她哼了一声不答,快步走在前面。身子单薄地。
我取下围巾驱前,帮她围上。
「都是酒味...」她抱怨著。
我朝她笑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圣诞节的缘故吧!?路上车子人群
少了很多。跟她踱步在红砖道上,想起了跟她,一起踱步送她回家的日子。多麽
年轻又多麽自信的,以为我们的情爱是会像这样一路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
一路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的。
心中又一阵酸楚。
红砖道上滴滴答答的不是马蹄声,是我俩足印的巩音。是错误。选择一辈子
为过客,不成归人。倦的时候才发觉早已错过了可以落脚的所在。
跟她一路无语。她闷著气不讲话;我则不知道说些什麽。送她到家,开门,
不让我进门。
「坐计程车回去。喝醉了,不给你上去。」
「...」不知道该说什麽。
「谢谢你...」竟然说出了这一句。
「谢我...是给你留面子啦~~」她轻轻扬著眉头,转身上楼。
「对了...围巾还你...」她想到又下楼。
「你留著吧...」我笑笑。
「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她笑笑。
「欠人家多少,就去跟人家算清楚...」
「好了,晚安。」
「嗯...晚安。」
走出巷子,酒意已退了八分。出巷口时见橙黄色路灯灯光耀眼夺目。圆山饭
店就在不远处。踱上去散散步吧!慢慢走著走著,想著她的话语。不喜欢欠人家
东西的女孩;而我,东欠西欠,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情债呀~
走上那个斜坡,曾与她看过多少日落的地方。整个台北城彷佛沈睡在圣诞夜
平安喜乐的气氛中。但,与我无关。坐在路旁,寒冷的冬风阵阵吹来。缩起了脖
子,想到适才她塞在我大衣口袋的围巾。手掌在口袋中玩弄著围巾,彷佛一股温
暖自掌而手而臂地传了上来。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早已丧失了许愿的能力。此时,千点万点的萤火突然闪
烁眼前,是天上的繁星幻化而成的吧!?
台北的夜空,第一次有了星星。
只是这样的夜
当我想起,你或许会忘记;当我忘记,你或许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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