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oftgw()
整理人: dianababy(2001-11-22 16:23: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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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昨天的所有
上篇
日历上很简单的记录着每一天,你之前根本无法预料这一天会发生些什么,是幸福 ,还是痛苦。
很平常的一天,开始时如我的每一天,早上睡到十二点钟起床,吃午饭,一点钟 顶着太阳去上班。兼职,给一个单位编程序,单位也不急着要,也就松松散散的 打发时间。五点钟准时下班,骑着我那辆破车慢腾腾的往家悠,一路盘算着口袋 里的钱够不够今天晚上的“软长城”和“统一一百”。
进门,刚换了鞋,老妈从里屋走出来说:“刘明钢下午来找你,叫你到他们寝室 找他。”我应了一声,又套上刚脱下的皮鞋下了楼。算起来,刘明钢应该是我的 朋友,可经过上次一起给那个单位编程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越来越没话 说了。
刘明钢寝室里男男女女挤着不少人,班主任也在,一问原来是明天有一部分没转 本的同学离校,班主任召集大家聚一聚。他们寝室不知道什么原因,有股难闻的 味道,站了一会,我便溜了出来,琢磨着向谁借点钱,应付今天的聚会。不一会 儿,他们都出来了,大概也是挨不住难闻的气味吧。刘明钢拍拍我的肩膀,我连 忙问他有没有钱借点给我,他摇摇头。我撤过身说:“那我找付婧借。”他一把 拽住我说:“她也没有”。我横了他一眼,没有动。
抬眼望了望四周,看见吴芸站在一群女生当中,正往这边张望。我噔噔跑了过去 ,问到:“你有钱么?借我一点。”
“要多少?”她低头打开钱包,没有看我。
“一百”
“一百没有,五十行么。”她翻着钱包里的钞票,没有看我。
“行,就五十吧”
她把一张五十块钱递了过来,眼光随着钞票移动,还是没有看我。
我接过钞票,说道“开学还你”
“行”
转过身,我就要走,刚迈出半步,我又回过头。对她笑了笑说道“谢谢”。她有 些感到突然,看着我拘谨的笑了笑。
我快步离开了她。整个借钱地过程,她周围的女生用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我, 让我如背芒刺,“我操”,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就是她和赵进在谈恋爱吗,不 就是借个钱吗。”
接下来的时间,男生一堆闲聊,女生一堆闲聊,据说是在等找聚会地点的人回来 ,我一个人闷闷的抽烟,班主任打我身边过,很惊异的说道:“你还抽烟!”我 尴尬的笑了笑:“有时抽”说着把半截香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等了许久,找点的人回来了,没找着。班主任只好提议去沙湖坐坐,于是,一群 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沙湖。坐在沙湖的水月亭上,大家有句没句的聊着,这时,有 个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远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付婧走 了过来,后面一步一趋地跟着刘明钢。我回头对那位同学笑了笑,心里暗骂了一 句:“他妈的”。同学们依然男生一堆,女生一堆叽叽喳喳的聊着,很是无聊。 班主任建议大家临分别了说点什么。一下子都安静下来,没人吭声了。我就个人 而言极为痛恨这种场面,每到这个时候,同学们都仿佛事不管己,没一个有动静 ,大一是这样,到了大三还是这样。以前,我也曾经为这事发表过意见,可同学 们都批评我不识时务,遭到谴责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敢再随便发表意见,跟着大 家一起沉默吧。班主任只好自己圆场,利用职权命令每个人说一句,从离她最近 的那位同学开始。于是大家便以最客气的语气复述着那些已经被说烂了祝福。一 圈过去,不知是被那些祝福感动了还是怎么,大家又陷入了难熬的沉默。
班主任看场面实在难支撑下去了,把那些祝福又重复了一遍,便宣布解散。声音 未落,我的同学们仿佛一下活了过来,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的往沙湖外面走。我 有些烟瘾难熬,便在尾随在他们后面,点了根烟。当我很心满意足的从肺里吐出 最后一口烟时,发现吴芸一个人在路上磨蹭,同学们已经走的很远。我加快脚步 ,追上她。
两个人没有说话,并肩走着,许久,她忽然抬头问我:“等会儿,他们要去程萱 寝室玩,你去吗?”。“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并不喜欢和那些没什么 话说的人聚在一起。这时,程萱骑着车,从我俩身边滑了过去,突然她回过头来 ,恶作剧般的对吴芸笑道:“待会儿,别忘了叫赵进。”我着实被程萱激怒了, 盯着她的背影,坚定的说:“去,为什么不去!”吴芸一下子活跃起来,非常孩 子气的指着旁边的小商店说:“我借给钱,你要请我吃雪糕,我要吃五块钱叫真 爱的那种。”我笑着点点头。
很可惜,小商店里没有叫“真爱”的雪糕,吴芸很是失望。不过在商店老太太的 热情介绍下,她还是随便拿了一根别的雪糕。
站在浴室里,冰凉的水柱让我有些清醒,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去程萱寝室。毕竟那 个地方我有些介意,毕竟她是赵进的女朋友。可转念一想“管他那些,去了再说 ”。
当我到程萱寝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凑成三桌在打拖拉机,赵进也在。和他们打了 个招呼。我便找了张报纸,坐在床边看了起来。和程萱同寝室的肖畅看不过去, 倒了杯水,递给我,笑道:“这次没麦片了,只有白开水。”我连忙接过杯子说 :“谢谢,谢谢,别管我,玩你的吧”。我一向会自娱自乐,大凡一大群人聚会 ,没人理我的时候,我总能找本书或报纸什么的,打发时间。
在我刚看完广告准备看寻人启事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人,一进来就嚷饿。于是大 家便纷纷丢了牌,站起来准备出去吃饭。
饭桌上很热闹,几个善饮的同学抱着啤酒瓶和女同学一比几的拼酒,逗的大家不 是哈哈大笑。酒量不行,没胆量和女生拼酒,我只是静静的抽着烟,看着他们肆 意的闹着,装酷。
喝到后来,所有人都有些醉了,气氛很好 ,每一个端起酒杯敬酒的同学都让人感 受到是在真诚的祝福别人,而不是在恶意灌谁。可能喝醉酒的人更真实一些吧。 正当我为这场面暗暗感慨时,吴芸站起来端着酒杯,冲着我说道:“来,我俩一比 五的喝。”我有些诧异,环顾四周,这时才发现赵进没来吃饭。“不至于吧”我 讪讪的回道,顺口拔了一口烟。吴芸依旧端着酒杯,用挑衅的眼光望着我。一下 子,我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女同学默默笑着看着我,男同学嚷嚷着,坐在我旁边 的一个同学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五个一次性的杯子,咕嘟咕嘟倒满了啤酒。“ 不必吧,慢慢的喝不行吗!”我依旧拖辞着。
“不行!”很快有人回应到,所有人都笑了,吴芸仍然冲着我端着酒杯。我还是 推脱着,希望躲过这一劫。于是,所有的男生非常义正严词的给我摆事实讲道理 ,从男人的尊严一直推广到某种长期缩着头的动物,我一直笑而不动。在用尽了 所有不爽的词语后,饭桌上突然一片寂静,大家都以一种藐视的眼光瞅着我,吴 芸还端着酒杯僵在那儿。我脑袋一热,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好,我喝!”说着 端起一杯酒,扬着脖子灌了下去。把杯子底亮个大家看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满意 足的笑了,几个人还在频频叫好,吴芸得意的把酒喝了下去。“贱!被他们骂了 一顿,最后还是要喝”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顺手又操起一杯酒,灌了下去,大 家不停的叫好。对他们笑了笑,我又端起了一杯酒,刚要往嘴边送,坐在饭桌对 面的程萱突然端起一杯酒对她旁边的付婧说道:“来,你也喝一杯。”付婧稍稍 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下去。我拿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她们,心里 寻思:“那个丫头是从来不喝酒的,她们今天都是怎么了”。
程萱看着付婧把酒喝完,斜眼瞄了我眼。我动了一下,继续喝我的酒。死撑着喝 完五杯酒后,我有些不行了,拼命的吃菜才压了下来。饭桌上又回复了刚才的热 闹,吴芸在那边闹着还要喝酒。我旁边的那个同学伸手递了一瓶啤酒过去,我一 把抓住他,说道:“别闹了”。他挣脱我,把酒递了过去,回头对我笑笑说道: “没事”。
桌子上已经杯盘狼迹,可同学们一点也不介意,依然兴致高昂的劝酒豪饮,我也 只好勉强和他们推杯换盏。忽然,桌对面一阵响动,吴芸捂着嘴冲了出去。我连 忙跟了出去。几分钟后,她从对面厕所里走过来,看我站在那儿便说到:“你怎 么站在这儿,进去喝酒去!”我拦住她说到:“算了,别喝了,就在这里站一会 儿吧。”“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她狠狠的盯着我。我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她心想:“又不知道在哪儿学的。”我俩僵持了一会儿,同学们歪歪倒倒 地走了出来。
付婧把吴芸的钱包递给她说道:“饭吃完了,走吧。”吴芸接过钱包没有动,付 婧看了我一眼,自己走了。同学们一个个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奇怪的看着我们。 等他们都走了,我对吴芸说道:“走吧”,她没有动,我扶住她的肩膀,拖她走 。她用劲摆脱我,腿还是没有动,我用两只手用力捉住她。突然,她盯着我叫到 :“你弄疼我了!”,说着使力摆脱我,大步向前走去,我连忙追上去,陪着她 。抬眼往前看去,不远处付婧摇摇晃晃的一个人走着,咬咬牙,我没有过去,因 为,同时我还看见刘明钢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我低下头,陪吴芸走着,时不时把 她拉回路边。到了校门口,她说她头疼的厉害叫我送她回寝室睡觉,我抬起头, 这才发现同学们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回寝室的路上,我们一直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到了寝室门口,她回过 头,对我说到:“我进去了”忽然我心头一热,一把抱住她,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爱你”她一震,慢慢回过头去,一动也不动的靠在我怀里。事实上当时我也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迅速的说出那三个字。一直以来,直到现在我都认为“ 我爱你”三个字,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沉重。事后我曾经反复问过自己:“我真的 爱她么?如果我爱她,那为什么,之前,我会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追求程萱;后 来,我又为得到付婧而残忍的伤害她呢?如果不爱,现在我的胃为什么会这么疼 呢?”(一点解释:每次,我发现只要我感情上一激动,我的某个内脏就会针刺 般的痛,我一直以为是心疼,但我曾经摸了摸,发现痛的位置,不在心跳的位置 ,而更靠近胃。)
我把吴芸紧紧抱着,她仍然一动不动,我们静静的站在寝室门口,时间一长,我 发现一个令我非常尴尬的问题:“我究竟要抱她多久呢?明天,后天,以后,我 们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呢?”。渐渐的我的怯懦吞噬我了我所有的勇气,我的手缓 缓松开,她仿佛感受的什么,慢慢离开我,回过身对我笑了笑,轻轻说到:“我 走了”我不知所措的笑笑没有说话,顺手摸了摸裤子口袋,这才想起香烟丢在吃 饭的地方,“妈的”我低声的骂了一句。抬起头,吴芸对我微笑着转过身,走进 了寝室楼。她转过身去时,就着路灯,我发现她的眼里有东西在闪动,我想是眼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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