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jw-love8(透明的风)
整理人: jz_love6(2001-11-09 19:35: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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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下雨,因为雨停了,地上就会有水呀。
第一次见到叶儿时正是在雨后,她正孩子气的和一群小女生用力的踩着一个小水哇。我因为约好了一个朋友,朋友没到便点了只烟在马路对面漠然的看着。叶儿笨拙的模样总是让我想笑,终于她由于太用力而滑倒在水中。我哈哈大笑,叼着的烟头被窝喷到马路中间。然后就看见叶儿怒气冲冲的在我面前立了一个大大的“大”字,浑身湿淋淋的像是刚刚从洗衣机中绞过后拎出来的布娃娃,我忍不住又乐了。
她很认真。“你不觉得我很生气吗?”
“Why?”我止住笑,指着她:“你?”
“是的!”
“那又怎样呢?”我流里流气。
她突然微笑:“没关系。”她上前挽住我的手弯。
我因为泡望而和女友分手,虽已过四个多月,仍然对女孩子有一种抵触情绪。下意识的躲闪,但终于被她弄的狼狈不堪。我崭新的衬衣被她身上的泥水沾的满是污渍。
我将笑嘻嘻的她拎至一个水洼处用劲踩着泥水,溅得她满身满脸都是。
“你欺负女孩子,你是坏人。”她疯狂的在水中蹦着,泥水也飞满我的脸。
大街上,一男一女在水中狂野的跳着,成为那晚街上最为奇特的一幕。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生气,直到她被另外一个小女生强行拖走。
我的朋友晚了两个小时才来,她看见我这副模样比见了鬼还恐慌。
“是那个小子将你整成这样?我去找人收拾他。”他挽着袖子咆哮着。
“别介,我还想知道是谁呢?”
以后每次我到那条街上,心中都会想起那个古怪的女孩。我想她应该是主在这一片的吧!我在路边找了个露天茶摊,无聊的翻动着身边的报纸。
秀气的叶儿在不可想象中出现在我的面前。
“哎,坏人,一个人?”她笑眯眯的问。
我笑:“两个。”
“YOU AND GF?”
“谁敢做bad boy的girlfriend?”
“哎,可以做你女朋友么?”
“大声点,我听不到!”
她拿起我身边的报纸卷成喇叭状,对着大街高喊“我——要——做——你——女——朋——友——!!!”
没等周围的人从她那超高音的眩昏中苏醒,我已拖着她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你疯了?”
“没。”
“你这样就算我想要也不敢要。”
她蹦起来:“你答应了。”
我懒的理她。“为什么要做我的女朋友?”
“因为…………对你一见钟情。”
“哼。”
“因为你的英俊潇洒。”
“哼。”
“我说什么你才相信?”
我用目光死死的将她盯住,指着她的鼻尖;“真话。”
“真的。”他表情凝重,见我点头,她说话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所有的男人都很深沉,所以——”
我干脆扭头走路。
“喂,别走啊,”她急了,“我跟你讲。”
她气喘嘘嘘的跑到我面前:“因为你不怕脏。”
“不可能,我有洁癖。”
“那你为什么陪我踩水坑?”
“那不是我不怕脏,我当时只想把你弄脏。更何况,我本来就打算那天洗衣服。”
“我想做你女朋友,只是想让你天天洗衣服。”
“那有天天都下雨的。”
“可你每天都会碰到水坑的,都会有意无意的踩进去,”她闪动着眼镜望着我,“你多的开么?”
“你就是我人生中的大水坑,遇上你,我真是太倒霉了。”我猛地一把抱起她,向前奔。
“喂,你抱我到哪儿去,放下。”她挣扎着。
“当然是找个大大的水坑,然后——”
几个月后,我发现我越来越希望和叶儿呆在一起了,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问她是否爱我,她说爱,我说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她说就和我的感觉一样。
叶儿的身体不好,经常要到医院去抽血化验,我曾问起她的身体,她总是笑嘻嘻的捏着我的鼻子说:“没事。”,时间一长我也慢慢适应了她的这些习惯。
叶儿一只手捏着我的脉搏,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颈动脉好一会儿后对我说:
“三分钟,有三分钟我们的心跳的速度是一模一样的哎!”
“感觉如何?”
“我们很合拍。”
“是吗?那么就嫁给我吧?”
她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我可以爱你,但不愿意嫁给你。”
我感到她有些不一样。
“你长大了呢!”我说。
“也不行!”
我伤心的看着她,带着一肚子的不解离去。
再见叶儿时侯,是在医院。医生告诉我她的血液不好,是先天性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现在她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不会再有知觉。医生像是见惯了这种情况,很平静的拍了拍我走了。我见到她的父母在她身边哭着,直到休克,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一点反应,没流一滴眼泪。直到其他的人都走了,心才开始一点点的碎裂。
要我怎样说爱你或恨你,感觉有如摩托飞驰失控造成的眼前局部缺血,高处坠下失重时的呼吸困难。而希望呢?幸福呢?可望呢?回忆呢?明天呢?都一不复存在。我已不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甚至怀疑我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我曾经是你生命的支柱而让你放心依偎,你曾经以为我可以为你扯足风帆破浪前行。我求你,用针扎我的心,如果还能够让我感到疼痛;用刀割断我的思念,如果能让我感到我不再爱你。让我脱离你,到宇宙中美有意识和希望存在的黑洞中去,只要能让我停止思考…………可你,又怎么舍得让我痛。
我泪流满面。
一个月后,一张病情结果递到了我的手上。望着她父母那悲痛的神情,我一直到我不再能陪着她漫步在雨后的水巷了。我没有看那张病历,临走时给她父母露出一个最灿烂的微笑。那一刻,我已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洁白干净的医院,深深的走廊,单调的皮鞋声响拖着我一路步入病房。我清楚她知道是我,我边整理着周围的东西边大声跟她讲着今天发生在身边的趣事。我终于被自己的无趣的所打住,两臂撑开茫然不知所作何为。我无法阻止那种深深的哀伤渐渐穿透我的脊梁,一点点的蚕食着我剩余的躯体。我红着眼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张熟悉面容。她宛如雕塑般静静的躺着,不能转动的双眼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我轻轻侧过她的头,以便她能面对着我,张开手在她面前微微晃着。
“嗨,听得见我说话么?”我的手停留在她消瘦的脸上。
我开始哽咽。
“问你件事儿。”
我依稀能感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用指关节轻轻刮着她的面颊,扭曲着脸微笑。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对吧?”
我逃避着她那充满理解和歉疚的眼神,掏出一张水迹斑斑的结婚申请表,用针轻轻的钉在她的床头。起身时,清澈的泪滴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寄托着我的爱怜洒落在她的脸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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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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