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renmay(小青(蛇))
整理人: chibb(2001-11-24 09:18:0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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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转载自greenmay版grenmay的《诱惑之城》★ 诱惑之城
----小青(蛇)
序
常常去那座城市出差,去得次数多了,身上便沾染了那个城市里男人特有的一种气质,那是一种古朴且有内容的举手投足的方式,不似南方男人的细腻,亦不是东北男人的粗犷。
我愈发喜欢那座城市,它的美丽在逐次的接触中慢慢渗透进心肺,让你来不及拒绝就情不自禁的被它诱惑。那里有金色的紫禁城,有白色的中南海,有青绿的颐和园,还有红色的天安门;有流水般的人群,有成串的街灯;什刹海的小胡同,东四附近的四合院,前门的大碗茶,隆福寺的小吃街......认真的接触,不经意的体会,让我完全陷入其中。
更何况,还有她。
诱惑之城
(一)
她是我们公司传闻极多的女子。但,初次见她,我足以被她的微不足道吓坏,她其实只是那个城市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名女子,甚至没有一点惊人的容颜。我在心里笑,笑那个城市的男人眼光短浅,这样的女子也会惊为天人?!
哑然失笑时,我竟然看到她肃清的脸上有一道寒光,仿佛一下子被她穿透,竟也不得不收敛了几分肆无忌惮。我吐吐舌头对自己说:“算了,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得罪了她日子不会好过。”
那次是年末时公司的聚会,刚巧我正在这座城市出差,所以,我见到她,于是,我见到她。
她是那次酒会的主角,她的笑声就在满场挂着张扬。她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就会皱在一起,样子怪却可爱,甚至她不会顾忌眼角的皱纹出卖她的年纪。
只是为了笑而笑,原来她也有她可取的地方,不禁多看她几眼。
有长舌的同事就会对我说:“她?无非是老总的玩物,但,真真是级别低的大人物!”那语气里的嘲讽确似刻薄,但眼神就出卖了他,原来,这长舌的男人也是只狐狸。
我笑,为了狐狸吃葡萄的故事笑。于是长舌的同事以为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心花怒放地走开了。
她的翠绿色的裙子像朵怪异的花,在舞场中央开放......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目眩,反正我提前退场了。
那之后,我很久没有再见到过她。我们并不同部门,况且我不是一个喜欢与张扬人士打交道的男人。
(二)
在外面出差的人都会寂寞,我也不例外。我的女友终于和我分手,那是早已预见的结局---从我不得不经常出差开始。我并不怪她,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参与自己的苦乐?我没资格参加游戏,所以我被淘汰出局。何况我曾经与她相爱,爱过她,所以给她她想要的生活方式。
我寂寞到甚至在工作以外的时候找不到听我说话,或者说话给我听的人。后来,我找到一家由四合院改造成的酒吧,我找到那里的一个江南女子---静,她有白皙的肤色和温柔的声音,可以安抚我寂寞的心。
男人大抵如此,在做此类事情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愧疚。我并不在乎她倒底有多少男人,更不在乎她的钱从多少男人的荷包里拿来,只要她可以让我寂寞的这座城里得到我想要的温情。
我一般每两个月就要到这座城市出差两个星期左右,因为发现了静,所以我的业余时间都在她身上度过,大概是浪费了这座城市的其他秀色了吧。
在第五次来的时候,北方的这座城市又进入冬天了。我忙着穿上厚重的衣服穿梭在这座城市里,从公司到静那里,再从静那里到公司。
已经很久没有去那个由四合院改建成的小酒吧了,酒可以在静的小公寓里喝,温情可以在静的身上找到。她早已经不再收我的钱,甚至会买来礼物送我。我知道她希望我给她的回报是一种叫作承诺的言辞,但我没有满足她。
倒也不是不肯对静用份真心,只是工作的忙碌、项目的紧张,让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我是一个工作极认真的人,这像我的星座----固执而认真。况且,这座城市只像一个客栈,我无非就是那匆匆走过的路人。
多少还是愧疚,静对我越是体贴,我愈发不能在她面前游刃有余。我喜欢以前那种由金钱建立起来的关系,起码不会让我觉得亏欠了谁。
(三)
时至年底,工作愈发的忙碌起来,我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静了。静曾经打过电话来,我忙得没有时间接听,由接电话的同事转告她。于是她相信我是真的忙碌,并不是刻意在躲避什么。
有时候夜深了,我就睡在公司。公司在一座很高的楼上,我可以听到北方特有的风的呼啸声,像一个巨人在窗外凄厉地吹哨子,北方的夜里多少有点可怕。我睡不着,我开始害怕,因为面对静这样的女子我也不敢轻易释放自己的感情,但愿我是一个无情的人,而不是胆小的人。
想得烦了,就在那个刮着大风的冬夜里起身,去我唯一认识的那家由四合院改建的小酒吧。
静早已经不再那里做了,估计她是一心想嫁了出来。
那里的小姐换了太多,不换的是她们那一张张美丽的笑脸。
我很庆幸不再有人认识我,可以安静我喝点酒,而不会被谁打扰。
不久就有漂亮的女子过来搭话,我知道她是什么的女人,但她看上去竟然干净得如同在校的女学生。现在的社会就是可笑,漂亮的女子都在低微处大显身手,而名门闺秀却长得像只木瓜。
几分醉意的时候,我搂着那个漂亮的女子调笑。我问她:“喂,那边那个穿绿裙的漂亮女子是谁?”
“她?她是新来的。看起来家底也不算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入了这行,而且经常玩得高兴了就不收男人的钱,看起来倒好像是她在玩那个男人似的。”漂亮女人吃吃的笑。
我亦跟着笑起来。
仗着几分酒意,我走过去。还未到她身边,早已听到她张狂的笑着说:“别他妈的和我谈爱情,爱情是碗馄饨,我当早餐吃了,而现在却是深夜。”
我接着说:“那好,让我请你吃明天的早餐。”
她闻声转过脸,我呆住了。
早该想到,绿衣服的女子......不是她谁敢在寒冬穿着张狂的绿色?
(四)
原来,夜色里的她是美的。
原来,她是美的。
我觉得脸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她笑出声,并不说认识我,只是说:“先生原来竟然是个幽默的人!”她特意把“竟然”两个字说得很重,我知道我喝醉了,因为我的脸实在在发热。
都是出来玩的人,人家就有收放自如的本事,比起来我确实像极了小地方的土包子。
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的笑声。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提醒我,“放弃放弃放弃,快逃跑吧。”但我跑不开去。
听到她对我说:“不如回我公寓?”
我无法拒绝。
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用来诱惑男人的,如若不用了这种本事,仿佛荼毒了什么似的。
她的公寓并不如想像中的豪华,以紫色和绿色为主,不知道为什么反差如此大的两种彩色在她的公寓里搭配出来竟然出奇的漂亮。
似相识相知很久的人,我与她很默契......那么安静,却那么热烈。
事后,我目眩,因为这朵深夜里开放的花色彩过于浓重。
(五)
那之后,我很久没有再见到过她。我们并不同部门,况且我是一个容易感觉醉的男人。
再来这座城市出差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最后几天了。
静苍白着脸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并不诧异,从我知道她试图牵绊我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早晚有这样一天。我从容地自口袋里拿出钱,对她说:“以金钱开始,以金钱结束。”
大滴的眼泪从静白皙的脸上滑过,与其说我伤了她的心,不如说我让她失望。
静从我在这座城市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我确信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事实是,那天之后,我很久没有再见过她,我们并不同部门,况且我是一个容易感觉醉的男人。
下意识的,我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仿佛在对自己证明什么。
公司的酒会上,我又遇到她。
她穿着绿色的衣服,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花。
时至午夜的时候,她靠近我低声说:“想不想去长城看日出?”
我点头。
她高兴的笑,然后说:“走呀,走啊!现在就走。”
“但我有个条件。”
她愕然:“妈的,还没有男人向我提过条件!说,去还是不去?”
笑得露牙齿,“当然去,但答应我,你得回家换件衣服,你的裙子在长城上不等看到日出就变成冰美人了。”
我们终于驱车去长城,在深夜里我仿佛驾驶着一辆飞向快乐的车。我疯了,和她在一起,什么疯狂的事也可以做得出,而且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深夜里的长城出奇的美,静静的听,仿佛可以听到关外有兵器碰击的声音。星星也亮亮的,哪个星座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六)
那年的元旦我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和她在一起我们跑遍了北京。
我愈发喜欢那座城市,它的美丽在逐次的接触中慢慢渗透进心肺,让你来不及拒绝就情不自禁的被它诱惑。那里有金色的紫禁城,有白色的中南海,有青绿的颐和园,还有红色的天安门;有流水般的人群,有成串的街灯;什刹海的小胡同,东四附近的四合院,前门的大碗茶,隆福寺的小吃街......认真的接触,不经意的体会,让我完全陷入其中。
更何况,这里有她。
我不知道,原来这座城市这么美,我更没想到,除去两性之欲,这世上还有更迷人的东西。
我们再没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两个经历太多的人仿佛更迷恋这种干净的形式。
她决定买车。
她告诉我,她从上学的时候就希望拥有一辆富康车,多年以后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笑,但我知道,这个女子其实是固执的,就如她对车的选择一样,在她的记忆里一定有个男人同样是她永远的选择。
她指着那辆银色的富康车对车商说:“要这辆,银色的,俗称淫妇(银富)的那种。”说得我和那个经销商目瞪口呆,然后哈哈大笑。
表面上她是快乐的,我宁愿相信她快乐。
何必去追究别人内心的世界?
(七)
过了元旦,我离开这座城市。
依旧和她通电话,听她在电话里大笑。
也听公司里的同事从那座城市回来,带来关于她的新的逸闻。我一笑置之,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城市,她同样一笑置之。
后来,又有人从那座城市打电话传过消息来,那人说:“那个喜欢穿绿色衣服的她,那个和老板睡在一起的好死了。”
我正在和同事嬉笑,笑容僵在脸上。
她死了,深夜开着她的“淫妇”遇到车祸,她死了。
我并没有赶到那座城市去看到她,我不相信她会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只是像睡着了而矣,我害怕死亡,潜意识里我也拒绝目睹这样的事实。
老天给了她这样的死亡方式,又残酷又直接。
我如常的生活和工作着,与过去一样。
笑,喝酒,找女人......
她只是一个过客,我甚至连她的爱好、苦恼、家世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准确体重和身高。
(八)
又到那座城市出差,在车流里,我看到一辆银色的富康。
忽然,我的眼泪流下来,那是欠她两个月之久的眼泪,然后我找个路边停车,抱着头痛哭。
我才知道,原来我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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