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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l.l.z.x(2001-10-15 20:31:0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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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1/08/30 14:58 新浪文教
作者：林娜
岁月尘封了记忆的盒子，但是有一天你不小心碰倒了盒子，里头的东西，所有你以为早已忘怀了的东西，撒了出来，清清楚楚在眼前，消失的只是时间而已。犹如微波不兴的漪涟，似乎没有留下痕迹，不经意间却在心河中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浅浅的波纹，仿佛刻在心里似的。二十几年前，我和同学当代课老师时的那段岁月，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中。71
年，我初中毕业升高中，一同窗好友去乡村当代课老师。那年，她十五岁。学校在小山坡上，她住在老乡家。老师们在学校厨房轮流用柴火做饭，每人每顿拿出自己的米，合在一起。饭熟后，用铲子划成均匀几分，各取一份。每周回城拿一次菜。
为了写出漂亮的板书，我的同学拼命练字。在那昏暗的教室里，面对大大小小，年龄参差不齐的几个年级的学生，那种复式班里有些高年级的学生，年龄比我的同学还大。先教二年级学生二十分钟算术，然后让他们做练习。这时，让写字的五年级学生转过来，学语文。我那办事认真的同学，为了让乡村学生也能参加朗诵表演，不仅让我去了几趟，还把班里最好的学生带到我家几次。与那些乡村孩子比，可怜我们这两个老师也不过是好歹会用普通话念书而已。一看那在人前哆哆嗦嗦的乡村孩子，我真是害怕他们在表演时能否开的了口。于是，我建议同学，每天上课前，让准备节目的学生先在全班面前朗诵，练胆，坚持到表演那天。效果不错，最后还得了奖。我这个业余见习老师也是满心欢喜。
两年后，我高中毕业，也到一个乡村学校当代课老师，那年我十七岁。要坐轮渡过江，再走一个多小时才到学校，好在没有复式班。当我在课间活动时，忘了自己的教师身份，跑去与五年级学生一起跳绳时，常常被校长叫了回来。可怜的校长，还得偷偷躲在教室外，从窗外监督我这个小大人上课。那时，高中毕业的我应该算知识分子了。除了不爱练字，我教书的认真劲决不亚于我的同学。很快，校长不再站我教室窗外了。放学后，我不让学生回家，学习好的同学帮差的同学，一个盯一个。我让野性难驯的学生当副班长，替我管调皮学生。全区学校汇演，我们的学校也出节目。文艺生活匮乏的要命的年代，要找个排练的节目非同小可。我从城里找到一本教跳舞蹈“火车向着韶山跑“的小册子，于是，我先一点一点看懂怎样走台步，“翻译”给学校唯一的音乐老师，她再教给学生。可是，当校长宣布为了排练，周末不许回城时，我立刻从教师变成了孩子，当着那么多的人便流下了眼泪。一个星期了，不能回家，下个星期怎么熬得过去，何况，我不象其他老师，都是当地知青，能在当地解决菜的问题，不回家，我下周的菜也没了下落。为了学校的荣誉，我白哭了。好在最后我们学校拿出的两个节目都获奖。
可是，为了让这些乡村孩子上台表演，真是难为了我们。我们的舞蹈结尾，一个漂漂亮亮、脑后拖着有一条大鞭子的女学生，挥手向观众告别时，全场掌声响起。有谁知道，就这挥挥手的简单动作，这个女学生竟然就学不会。一挥手，走路就一瘸一拐，害得我们先教她正常走路，再教挥手的动作。要不是觉得那条大辫子在舞蹈结尾一定妙不可言，怎么也不教这个苯学生了。其实不是学生苯，那个年代，乡村那么闭塞，孩子们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在那知识最不值钱的岁月里，我那些学生真给我争气。学期末，我的学生成绩不错，而且没有一个留级。
但我所代的民办老师下学期要回来，我回城时，不想告诉学生具体走的时间，也不想让学生知道我不会再来。放假了，平时归心似箭的我依依不舍，特地晚走一天。星期天的上午开始，班里的男学生轮流在校门口等着，尤其是那个野性难驯的副班长和那个调皮捣蛋留级到我班的学生几乎一整天都在校门口。当我拿着行李出来时，一大班孩子冒了出来，坚持送我。路上，还有一些在地里捡落花生的学生也加入进来。几乎全班都到了。我们这大队人马走了一个半小时，眼看天要黑了，我在轮渡上，挥手叫孩子们回家。我大声叫孩子们路上小心车，叫副班长带同学沿着公路边走时，在轮渡里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我泪流满面，那边也是哭声一片。此时，我觉得我是老师，我是大人。轮渡起航，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从此，我没有再见到他们。但他们二十几年前的音容笑貌，聪明的、笨拙的，乖巧的、调皮的，仍然留在我的记忆中，都是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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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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