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veyou0748(哈哈再现)
整理人: bennycyb(2002-10-27 21:11:2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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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 夜 流 浪
午夜,一个罪恶正在孕育或正在发生的时刻。但对于小镇上的流浪汉来说,
一切都无关紧要。
就这样走在平坦的公路上。路灯昏黄无力,楼群灯光稀少。街上除了人力三
轮车,只有极少的行人。不时一二辆轿子呼啸而过,吐出淡淡的烟。多么怡人的
心境!在这不被打扰的午夜,一个人胡思乱想,是一种怎样的精神上的放纵!
如果是在白天,在阳光刺眼,躁笛声声的繁闹世界,怎样才能平静一个人的
心态呢?只有午夜,只有在这宁静,安祥的午夜,他才能感觉到仿佛回到了母亲
的腹中。“大概我是在午夜出生的。”他想。是啊,不然为何他会对午夜如此的
眷恋呢?
有些人也喜欢午夜,就是那些正在预谋怎样进监狱的家伙。但他们是在利用
午夜,在欺骗善良的母亲。一阵风吹来,有些凉。对了,明天好像是立秋。难怪
夏季的风有些凉,像刚从冰箱里钻出来。
他紧了紧衣裳,背着他的破包裹继续向前走。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一条补
了七个补丁的被子和一条被火烧了个大窟窿的褥子。“如果有人找我扛活,我就
有过冬的希望了。”他想。但实际上不会有人找他,即使他主动上门。因为第
一,他不是包工头的二大爷;第二,他像只被晒干的马猴儿。鬼才会要他这样的
人去干活儿,搞不好会倒在工地上。死了倒好办,不死工程队可麻烦了。他们倒
不必付他医药费——合同上没这份儿规定——问题是,一定会有工人把他送去医
院,这就会影响工程的进度。直截了当地说,会损害公司的利益,造成不良影
响。
对他来说,午夜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在空旷的大街上大吼大叫,大唱大
跳,大哭大笑。想干什么都可以,整条大街都是他的。不,甚至可以说,整个世
界都是他的。
他的身世并不悲惨,那些幼年丧母,中年丧妻的小说式的情节与他没有任何
相似之处。事实是,当他大学二年级被退学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他本想在社会
上好好干一番事业,但理想与现实相去甚远,连他那有一丝炫耀价值的文学天赋
也已消磨殆尽。他本可以蓄起胡须,摆个地摊算命。他曾深入地研究过周易,他
的大学同学常找他算命。但他不愿做,这不是他想走的路。为了吃饭他也做过几
次,但他讨厌那些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像看一个贼。并且他们(更多的时候
是“她们”)常问:“真的?”“可能吗?”让他觉得很俗气。
他常在午夜的街中高唱伍佰的《算了吧》,怀念他最知心的女友。其实他更
喜欢BEYOND的歌,他们的歌更能催人奋进。但他无法崛起,像陷进了泥
淖,越陷越深,越挣扎越无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他早已没有了理想,有钱就去喝酒。在昏昏
噩噩中他似乎又见到了姐姐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而辛勤奔波的身影。他的眼里噙
着泪花,他在心里使劲儿骂自己是猪,是混蛋,是畜牲。但骂又有什么用呢?他
还是在继续堕落着。“明天,一定要好好干!”他常这样想。到了第二天,他又
不知该从何做起。
午夜正在离去,像一位慈母正在离开她的孩子。母亲的乳汁打湿了他乱蓬蓬
的长发,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流。借着这股暖流,他在心里默诵到:
我 呆 望 着 前 方
长 夜 漫 漫
前 路 一 片 迷 茫
在 酒 里 ? 在 歌 里 ? 在 梦 里 ?
到 处 是 无 尽 的 惆 怅
涌 溢 着 忧 愁 哀 伤
从 哪 一 刻 开 始
谁 在 为 谁 痴 狂 ?
为 何 只 有 乌 云
不 见 月 亮 ?
满 天 的 星 啊
我 是 多 么 渴 望 你 的 神 光 !
茫 茫 人 海
随 意 飘 荡
明 天
继 续 流 浪 ?
在诵出最后一句的一瞬间,他仰起头望着天空。天穹中,一颗星星正在向他眨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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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今 多 少 事
都 付 笑 谈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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