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ur(红袖儿)
整理人: amwcp(2001-08-30 14:07:3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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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英国病人》梗概
□〔加拿大〕迈克尔·翁达杰原著 伊 人缩写
迈克尔·翁达杰，加拿大籍，出生于斯里兰卡，先后就读于
英国和加拿大，多年从事文学创作，《英国病人》获英国小说最高奖——
布克奖，根据此书改编的同名电影获金球奖及奥斯卡金像奖。（本文
根据作家出版社一九九七年出版的中文版缩写，译者为章欣、庆信。
定价：十三元八角。）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时刻，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北部山区的别墅
废墟中，躺着一位从北非运来的被称为“英国病人”的神秘男子，他
从一架燃烧坠毁的飞机中被全无国界观念的贝都因牧人救活，谁也不
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哈纳是一位加拿大籍的法国女护士，“英国病人”
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想回家，可是家里已没有人了。她讨厌欧洲，讨
厌别人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把她当成宝贝。她向一个人求了爱，他死了，
孩子死了，是她打掉了孩子。然后她遇到了那个烧得漆黑的人，他大
概是一个英国人。
那个英国病人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神情紧张，身体
焦黑，他成了她的精神寄托。几个月以后，他成了哈纳在圣吉洛拉莫
别墅照顾的最后一名伤员。当大批英国军队撤走时，两人拒绝与别人
一起返回比萨的医院，哈纳留了下来照顾他。别人告诉她并不是所有
的地方战争都结束了，而哈纳认为，战争结束了，这场战争结束了，
这里的战争结束了。别人对她说她这是擅离职守。她坚持认为，这不
是擅离职守，我要留在这里。
每隔四天，她便会擦洗一次他那黝黑的身体，先是从伤残的双脚
开始。她沾湿一块毛巾，举到他的脚踝上方拧下水来。听到他发出喃
喃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了他的微笑。胫骨以上是烧伤程度最严重
的部分，深紫红色，连骨头也露出来了。夜里，她总是从楼下的书房
随手拿出一本书，然后读给他听。蜡烛照亮了打开的书页，照亮了年
轻护士动人的面容，隐约地照出了装饰墙壁的那片树木和景观。他听
着她念，像喝水一样吞下她的话。如果天冷了，哈纳就轻轻爬到床上
躺在他的身边。她只要一碰到他，就会弄痛他，他睡不着，只能在黑
暗中睁着眼睛。她照顾他已有好几个月了，因此对他的身体非常熟悉。
她想，他就是她绝望的圣者。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这是英国病人从火中带出来的，
上面抄满了希罗多德的《历史》，还加上了一些别的内容，有的是从
别的书上剪贴下来的，有的是他写的读后感，全都塞进了希罗多德的
本文中。每天，哈纳坐在床头，给英国病人读书，读《历史》，读吉
普林的《吉姆》……这个英国病人博学多识，有着丰富的沙漠和勘探
知识。
哈纳父亲的朋友卡拉瓦焦手上缠着绷带，已在罗马的军人医院里
住了四个多月。他偶然听到了哈纳和那个烧伤病人的事情，赶来劝哈
纳离开这里，离开这具“死尸”。
“你为什么把自己与一具尸体绑在一起？”
“他是个圣徒。我想他是。一个绝望的圣徒。世上有这些东西吗？
我们的愿望是保护他们。”
“一个二十岁的人抛下了一切，爱上了一个鬼魂！”卡拉瓦焦顿
了一下，“你必须把自己从悲伤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悲哀接近仇恨。
听我说，这是我吸取的教训。如果你吸了别人中的毒，以为你分享了
毒性就能治愈他们，你难免不会中毒而死。”
可是，哈纳不走，于是，卡拉瓦焦和一个叫基普的锡克族工兵也
来到废墟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基普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去拆除退却的
德国士兵遗留下的炸弹。
在哈纳、卡拉瓦焦、基普的询问、诱供下，他们逐渐从这位垂死
的、名叫奥尔马西的匈牙利贵族和地图绘制员那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
去脉。奥尔马西是热爱沙漠的人，他在黎凡特度过童年，因而懂贝都
因语，会驾驶飞机。在三十年代，一直在研究勘探北非沙漠，寻找泽
祖拉绿洲。
1936年，一位叫杰弗里·克利夫顿的年轻英国贵族带着他的新婚
妻子凯瑟琳飞到了开罗，加入了沙漠勘探的行列。在一块草坪上，凯
瑟琳走了过来，与奥尔马西握了手，对奥尔马西说：“我要你把我抢
走。”她好像递给了奥尔马西一把刀。一个月里，奥尔马西成了她的
情人。
他跪在铺了马塞克的走廊里，脸贴着她那睡衣的下摆，她的嘴尝
着他手指上的咸味。他们两个人，在开始释放欲望之前，组成了一尊
奇异的雕像。她的手指拨弄他那越发稀疏的头发中的沙子。他们的周
围是开罗和她所有的沙漠。当她可以整夜和他待在一起时，他们会被
拂晓前城里三座清真寺尖塔里的钟声唤醒。他和她走过设在开罗南部
和她家之间的市场。他们走在清晨清冷的空气里，美妙动听的宗教歌
声像弓箭一般直入云霄。
凯瑟琳问：“如果我把一生交给你，你不会好好珍惜的，对吗？”
奥尔马西什么也没说。女人想拥有情人的一切。
奥尔马西经常深藏不露，像古代的军队消失在沙子里。凯瑟琳害
怕她的丈夫，看重她的名节，而奥尔马西一直渴望不受羁绊。奥尔马
西突然消失，凯瑟琳怀疑奥尔马西，奥尔马西不相信她爱自己，偷情
的妄想偏执和幽闭恐怖。
凯瑟琳的丈夫为英国情报部门工作。这对情人的恋情由于当时严
格的社会习俗从一开始就是毫无希望的。由于德国和英国军队为争夺
在北非的控制权而在沙漠中进行战斗，这种情人关系不久就被无情的
战争机器所粉碎。凯瑟琳的丈夫为报复奥尔马西，设计了一起自杀——
谋杀计划，要他们三人同归于尽。杰弗里·克利夫顿在约定的日子带
着妻子凯瑟琳飞到乌怀拿德去接奥尔马西，飞机飞得很低，飞机的尾
流震得刺槐树丛的落叶纷飞。蛾式飞机低旋着直向洼地冲来，此时，
奥尔马西正站在高处的悬崖边，挥舞着蓝色的防水帆布信号。然而那
架飞机向下盘旋着向他直冲过来，接着坠落在五十码开外的地上，一
条蓝色的烟柱从起落架下散开来。没有着火。
凯瑟琳的丈夫死了，凯瑟琳没有死。奥尔马西把她的身体从一堆
飞机残骸里拉出来，割开绳子，扯开她背上的降落伞。她皱着眉头，
伤口痛得她直咧嘴。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寻找别的伤口，然后将
手伸进她的双肩和双脚，将她抱了起来，安置在游泳者洞穴里。
在洞穴里，他们抛开那些他们从不相信的社会法制的约束，再次
以情人的身份相聚和互诉衷曲，凯瑟琳忍着伤痛轻声地对奥尔马西说，
“手腕摔碎了，肋骨也摔断了……你毁了我的一切，吻我，好吗？别
再封闭你自己了，叫着我的名字，吻我吧。”
他们的身体在香水味和汗味中相遇了，他们发疯地纠缠在一起，
试图用舌头和牙齿撕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层薄膜，他们可以把彼此
的灵魂揪出对方的躯体。
现在她臂膀的滑石粉已退掉了，大腿的玫瑰香水也已散去。
他们要离开沙漠，然而她受的伤太重，不能跟他走。救她的唯一
机会是试试独自去寻找帮助。为了从沙漠中救出凯瑟琳，奥尔马西穿
越沙漠，去寻求帮助，但被英军逮捕。为了能够返回凯瑟琳藏身的乌
怀拿德，奥尔马西成了德国间谍的向导。
他返回了乌怀拿德，走进冰冷的游泳者洞穴，他把她留在那儿了，
她还在那儿。她自己爬进了一个角落，用降落伞布把自己紧紧地裹起
来。他承诺过会回到她身边。
她仰面躺着，那姿态像中世纪的死人。他光着身子走近她，就像
在开罗南部的房间里那样，想脱去她的衣服，想再爱她一次。
他想，我做的事有什么可怕呢？难道我们不能原谅情人的一切吗？
我们原谅自私、情欲和狡诈。只要我们愿意，你可以和一位断了手臂
膀女人或发烧的女人做爱，她有一次舔我手上伤口的血，就像我品尝
和咽下她的体液一样。
他将沉睡的她抱起，她身上像蜘蛛网一样包得紧紧的。他扯乱了
一切。
他抱着她走到了太阳底下，他穿上了衣服。炽热的岩石已经把他
的衣服烤得又干又硬。
他把手拱成鞍形，让她躺在上面。一进入沙漠，就把她转过身来，
让她的身体靠在他的肩上。他感觉到她身体的轻盈。他曾像这样拥她
入怀。
他们就这样向着埋着飞机的东北部山谷走去，从翻了的卡车上扛
了一箱汽油下来，并且找到了飞机。
他们升空了。突然，他看见汽油洒落在他的膝盖上。树枝从凯瑟
琳的衫衣上掉下来，那是刺槐和骨头。他离地面有多高？他离天空有
多远？起落架擦到了树顶，他把它向上转动。汽油流到了座位上，她
的身体跌在汽油上。电线短路引起了火花，她膝上的细树枝着了火。
汽油和火蔓延得到处都是。他离天空还有多远？她倒下了……刺槐树
的树叶、树枝都堆积在他的手臂周围，散成一片……他变成了一个火
球掉向地面……
在奥尔马西的身分和来历渐渐清楚的同时，哈纳爱上了锡克族工
兵基普。一次，在哈纳帮基普拆除一颗炸弹后，他们静静地躺在一起。
她的嘴贴着他的衬衫。他与她尽量避免移动。他那清澈的眼睛望着树
枝。他可以听到她深沉的呼吸。当他用手搂住她的肩膀时，她虽然已
经睡着了，却还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当她衣领上的毛虫开始爬向她的
脸颊时，她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见他正低头看着她。他拿开她
脸上的毛虫，没碰着她的皮肤，把毛虫放到了草地上。她注意到他已
收拾好工具。他回来靠着树坐下，看着她坐直了身子，刻意伸了个长
长的懒腰。现在一定是下午了，太阳在另一边。她偏过头来看着他。
夜晚，帐篷和黑暗的树林围绕着他们，他扮演温柔的情人，当她
的左手抚摸着他的衣袖，感到他前臂紧绷的肌肉时，她也感觉到那茫
然若失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她，直到他的头贴近她的脖子，发出一声呻
吟。除了危险，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她已经告诉过他要出点儿声，
并要求他这么做。自从这场战争发生之后，如果说他有机会放松一下，
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好像他只愿意承认他置身在黑暗里，只能
用人类的声音来表达他的快乐。
他们在郁郁葱葱的意大利乡间真诚、纯洁的爱情似乎是在战争的
灰烬中开出的鲜花。然而当美国人在广岛、长崎投下原子弹时，基普
觉得自己被命运和战争所愚弄，所以他将枪口对准奥尔马西的脖颈，
他愤怒地质问：“我哥哥曾告诉我，永远不要依靠欧洲。那些做交易
的人，那些签合同的人，那些绘制地图的人，永远不要相信欧洲人，
他说，永远不要和他们握手。但是我们，噢，我们太容易相信人了……
被你们发表演说，颁发的奖章和举行的典礼所蒙蔽。在过去几年里，
我做了什么？排除炸弹，拆除引信，拆掉炸弹的翅膀。为了什么？为
了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工兵走出房间，把卡拉瓦焦和哈纳留在床边。他远离了别墅，抛
弃了哈纳纯洁的爱情，他离开了他们三个，不再是他们的卫兵了。将
来，如果那个伤员死了，卡拉瓦焦和那个女孩会埋葬他的。让死者埋
葬死者吧。他从不清楚，《圣经》里那些深奥难懂的字眼是什么意思。
好多好多年以后，基普回到他的国家，成为了一个医生，有两个
孩子和一个爱笑的妻子。他经常在幻觉中看到哈纳，想回到那段他们
一起在帐篷里，或在英国病人的房间里的亲密时光。他迷恋着她，他
现在依然迷恋着她……既童真又执著，他柔软的手臂穿过空气，伸向
他爱的女孩。他的湿靴子踩在意大利门口，鞋带绑在一起，他的手臂
伸向她的肩膀。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部糅合多种题材的小说
□白 冰
加拿大作家迈克尔·翁杰达所著的长篇小说《英国病人》曾获英
国小说最大奖——布克奖，这是一部有着鲜明的艺术特色的作品。
其一，深藏于作品之中的哲理意蕴。《英国病人》虽然以两条爱
情线为主要线索来结构整部作品，但作品所要描述的绝不仅仅是肤浅
的爱情。欧洲贵族为了爱情，铤而走险；战争中的护士在大战尚未结
束时，为了照顾英国伤患，擅离职守，因为她认为她的战争已经结束；
锡克族工兵，为了反法西斯战争而排雷冒险。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
炸，使他觉得自己被命运和战争所愚弄，所以在将枪口对准奥尔马西
的脖颈后，他远离了别墅，抛弃了哈纳纯洁的爱情……被砍掉两根拇
指的卡拉瓦焦是个双重间谍……受到战争重创的人们每个人都有着贝
都因游牧族的超越的渴望，它潜藏在被制约、被规范了的人性底层，
犹如掩埋于荒漠之中古老壁画里先民游泳的情景。作品通过病患、护
士、双重间谋和工兵四个角色交叉倾吐、对话与诱供，揭示了人类的
病态——渴望超越的深层意识，和超越的痛苦、真实的艰难。无论殖
民者或被殖民者、智者或工匠、情人或无力恋爱的人、正义者或不义
之徒，在历经各种文明洗礼之后千万年，仍寻觅于人世间的荒漠之中，
找不到心灵的绿洲。
其二，浓郁的如烟似幻般的抒情诗特点、大幅度跳跃式结构。
《英国病人》以破解奥尔马西的真实身分为主线，以奥尔马西和凯瑟
琳、哈纳和基普的爱情为两条附线，两条附线的时空交错、每条线的
对于时空的跨越、各自发展中的大幅度跳跃，使作品中留下许多艺术
空白，在为读者制造了许多阅读障碍的同时，也为读者留下了广阔的
想象空间。作品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历史》，作为贯穿全书的
很重要的细节，使全书给人以强烈的历史纵深感，使两个爱情悲剧在
人类文明的发展史的映衬之中，具有了厚重的思想意蕴。“英国病人”、
《历史》等象征体的象征意义，使作品呈现出诗思与神韵。作品以沙
漠、战争为背景，而将充满美感、神秘的故事置于战火映照中的别墅
废墟之中，以散文诗般的优美的语言刻画出饱受战争摧残的疲惫的护
士、伤残的间谍、机警的工兵、神秘的“英国病人”的渴望真实、渴
望超越、渴望挚爱的细微心理，使作品充满了诗情画意。“别墅”、
“游泳者洞穴”两章对于意境的营造、“一架被埋葬的飞机”一章对
于一对情人坠机的描述，充满了激情。
其三，探险小说和侦探小说的悬疑特色。在小说《英国病人》中，
奥尔马西的沙漠探险、基普在炸弹之中的冒险拆除、一对情人的沙漠
逃离，惊心动魄，而护士、双重间谋和工兵为了了解英国病人真实身
分破译英国病人这个神秘谜团的交叉倾吐、对话与诱供，又使作品悬
念迭起，兼具了侦探小说的悬疑特色。难怪《芝加哥论坛报》评论说：
“这是一部糅合了冒险、侦探、爱情、哲理等各类型题材的优秀小说。”
此书既是获英国布克大奖的高品味纯文学作品，同时又具备了畅
销书的品质。有书评家说，“人类的爱情不是一种病吗？战争不是一
种病吗？《英国病人》击中了人类所有的弱点。”作品以战争中的跨
越国界种族的爱情故事揭示人类生存的病态，其哲理意蕴、抒情笔调、
神秘气氛，让读者为之陶醉，好读，耐读，容易引起各阶层读者的共
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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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菩提树的歌声振响的时候起，便是纯粹的青青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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