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ainny(雨儿)
整理人: rainny(2001-08-28 14:40: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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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样的爱情故事,平静的叙述中饱含着巨大深厚的感情.**
依赖逃匿与自责
——Route X
● 张愫玲
Departure Hall
我不想再谈关于这样的事。
“四年前,你这样就走了。”
然后,走进了一个十万人的芸芸人海中,类似圈套。
那刻你的突然坦诚,我不说什么。Xiao-G,我离开了那个城市,离开了你。
我终于回过头来时,悄然发现。你将每晚写好的信件投进城市的电话簿里仅可能出现的所有住址,相信我还是城市里的某个统计数据。对于我在城市边缘的安全出口实践逃逸的阴谋,你一无所知。
我不想骗你。但你年纪太小了。
Check In Counter
在送你上学后的那个下午,我在梦中邂逅了你的离开。离开了那个城市,离开了我。我重复了你四年前我没听见的叹息。
异常平常的一天,平常得让人不知所措。月历上不起眼的一格,不起眼的一个数字。像在翻读一本年少无知的诗集,将寻常的小诗镶嵌在百余页文字的轮廓里,不动声色地。
我无意间联想起死亡。纵使自己不曾在街口转弯处和它不期而遇。
我应该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只会让她更加认识孤寂的城市。但我做不到。
Departure Gate
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不是。不是。不是。我或许必须强制地延续思索的过程,识破所有迷宫的诡计。
四年前,我撑起一个深蓝色的气球,沿着远离这个城市的纬线飞走。我原想抱着她,带她去看那幅天色更蓝的壁画。气球在我临走的前夕,诉说着它的力不从心。那将会是两个人的重量。
我没有误听。气球升起后,她确实把窗户关上,在最低沉的钢琴琴键上。那幽咽的回音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地跌进我梦中每个深邃的角落,和回旋梯。
气球航行的途中,经过了许多风车,许多樱草花,许多牧羊童,许多金丝雀,还有许多毛毛兔的地方,最后获得了和天穹一样愉悦的宝蓝色。
这里的山岗有许多Xiao-G最喜欢的毛毛兔,蹦蹦跳跳得好像夏天里竹竿上挂着的雪白衣裳在季风中活泼地飘动,我站立在山岗上,亲爱的,衣袋里装得满满的是愧疚与不安。我应该带你走但我没有。
Waiting Room
我在膝上的小板上用粉笔画上一个跳房子,在小格子里写上“愧疚”与“不安”。午饭后回来,用板擦把跳房子擦掉。
用粉笔画上一个九宫格,在小格子里写上“愧疚”与“不安”。晚饭回来后,把九宫格擦掉。
右手握着粉笔,我在想象此刻的Xiao-G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你不要哭了。”
睡觉前,我没有把这行字省略掉。
我向厚厚的云层投掷石块。你说它们而后坠入水面恣意但行若无事的舞姿让你相信流星的诚恳及那些必须的存在。
不要轻易迷恋那些无法许诺你的诚意。或许这是它们一百年前死去时存放光影的定期存户,或严阵以待的陷阱。
经由我许愿的星星,都不再在憧憬里来探访我。又被爽约的你们,欺骗了。
我不告诉你这些。
但我指向诗的最后一行,让你看那句“在哄他入睡前,他不停低低重复着/‘不快乐……深深地不快乐。’”
Last Call
我的醒来时,是卸了妆后的信封那样的空白。
因为我曾经相信Xiao-G小小的掌心是用来盛起阳光草原和绵羊,而深深着迷于她那双比我小两号的手掌。
在合上眼后入睡前,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没有发生过的情节。在一个可能是医院的浴盆前,我的双手覆盖上一层肥皂泡沫。我握着Xiao-G的小手,为她清洗掌心。如果当时还有其他的情节,那就还会是这个。没有完全转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继续旁听这几何图案的重复。但它将守口如瓶。
我倚向你的耳旁。“我们不要再故意找机会提起这些。”
一字不漏地。“这是我们的暗号。”
Boading Passage
读夏宇的“野餐”。
像进入一间小城市里停泊了很久的戏院里,看一部与自己不相干的电影。折光的方向,在某些与自己不相干的角度停留,然后去散步。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可能。是不是,在那些健忘的对白里,什么人吃了螺丝,忘了台词。是谁?
谁。
“不多不少”。我讨厌那些不极端的。给我权利误解及抗拒。
我永远无法在同样四个字里遇上我想是最好的解释。那天参加了一场只有伴娘伴郎的婚礼。教堂里走入走出着一堆归纳为配角的族群。我讨厌那些不极端的。
Passenger On Boad
我应该如何撤队。
这样的口吻,适合逃避。
---- 爱是太奢侈的享受,没有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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