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lery(轻舟竹笛)
整理人: rainny(2001-08-25 15:08:4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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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那个男人就象是一场梦,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走进梦中的,但梦醒时只剩下他。
我喜欢Abby Bar的情调,喜欢老板阿吉的乱侃,喜欢那里阴暗忧郁的氛围,喜欢那几个长发歌手的疯狂怒吼,喜欢让自己放纵自由的喝whiskey……
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在我喝第6杯时,我发现了他。他用他特有的、并不色情但很让人心动的眼神看着我。他很英俊。我喜欢英俊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漂亮的嘴唇,深情的眼睛……他就坐在我身边。
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了,那个男人从我喝第六杯时发现他时就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喝完第十九杯。我喜欢十九这个数字,因为从十四岁开始我一共交了十九个男朋友。每次喝完第十九杯都是12点左右,这次与以往不太一样,因为我身边有个陌生的但很英俊的男人。
我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出了Abby,告诉他顺着路向东走,地球是圆的,有缘总会再见的。然后我往西走。他掏出笔,在我衣服上写了一串的数字,告诉我打电话给他,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就向东走了。
一个星期后,我去洗衣店取衣服,洗衣店的小侍应生哭丧着脸对我说衣服没有洗干净,我看了一下,是那一串数字。侍应生还在道歉的时候,我已走出了洗衣店。
我那出手机,拨下那一串数字,一个男人接了电话,料想这就是他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我还在沉默,他说话了。
“是你吗?我知道你一定会打来的,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
“好吧!”
“远清酒店,7:30,不见不散!”
“好的。”
我挂了电话。
不知为什么,我会给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打电话,还会轻易的接受他的邀请,但我还是决定赴约。
7点28分,我准时到了酒店门口。尽管有些女孩觉得迟到是矜持的表现或是身份的象征,我还是不太习惯,毕竟我已过了矜持的时代。
的确是那个男人,他正站在酒店的门口等我。
我和他简单的打了招呼,我们一起进了酒店。
他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但他并不适合我。棉布衬衫,黑色西装,身上的古龙水味,以及走路时忽隐忽现的白色袜子。这种男人也许很受那种白领的欢迎,但并不适合我。
我们简单的吃着他精心挑选的菜,他随意的找着话题与我聊天,酒店的钢琴音色很好,环境也很不错,他也很英俊,但我并不是很高兴。
吃完饭,我们走出酒店,他要送我回家,我告诉他我还要去Abby。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没有买礼物。他说没关系,尽管他看出我很不开心但他还是很开心。他还说自从三年前他的女友为了出国和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外结婚后,他再也没对任何女人感过兴趣,除了我。我告诉他这种情话我每天在Abby能听到几十遍,而且我早已过了会被他打动的时代。不过既然他过生日,还是哄哄他吧。
我让他在酒店等我,迅速跑进了对面的商店。
在商店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商店就是这样,无聊但必需。我准备给他买一块手表,这种男人一般都是这样,女孩过生日只会买一个幼稚园常见的大狗熊,或买一条价值不菲但街上女人都戴的俗不可耐的项链,所以,相信一块表会引起他的兴趣的。
经过针织柜台时,那里正在促销一种彩色的袜子。共有五种颜色:红、黄、蓝、绿、紫。很雅致,也很精巧。于是决定不送手表,改送袜子。这种男人一年到头肯定只穿白色袜子,送他几双彩色的,每准儿能改变改变他。我每种颜色各挑了一双,五双袜子,我送他的礼物。
我把袜子送给了他,他很惊讶,但还是收下了。
我去了Abby Bar,自己去的。
时间刚刚好,到Abby时刚十点。
Abby似乎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晚十点准时到,十二点准时离开。
我还是像往常那样,从第一杯whiskey开始,和阿吉从第一个话题开始聊。
我告诉阿吉今晚的约会,阿吉坚持说那个男人本是要找个可以与他发生“一夜情”的女人,看我的打扮以为我是个寂寞的女人,才这样做的。无论阿吉说的是否是真的,我对那个男人道是起了兴趣,不过我尽管是个外向的女人,但并不是个放荡的女人,所以一切还得谨慎。
从今天起,我开始喝20杯whiskey,阿吉给我倒的酒越来越少,我知道他是为我身体着想,但我给他的钞票并没有减少。
我开始接近那个男人,但并不是刻意的,因为依我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去接近什么的。
那个男人偶尔来Abby,来时会和我打招呼,我也会先把阿吉放在一边,陪他聊一会儿。但我始终觉得他还是把我作为阿吉说的那种女人。好在他最晚11点也走了,不妨碍阿吉对他做评论。
我跳槽的那天,心情不好,8点就来Abby了,但这天他没有来。
我在Abby呆到凌晨三点,阿吉要打烊了,我才离开。
后来的几天一直没有事做,我在找工作,也没有心情去Abby。阿吉把我的传呼要打烂了,我一直没有给他回话。对于他来说,我不去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富有的上帝”在我贫困的时候,我不想让他再有什么感慨。
游荡了一个星期,我在一家德国公司找到了一个销售经理的位子,薪水不丰,但也足够我的消费。
我又开始回到Abby,喝我的whiskey.那个男人给我的印象已淡了许多,我也无心再去接近他。我仍和阿吉聊天、喜欢看英俊男人的脸。阿吉说他有时会来,但每次都在10点前走。他故意和我错开时间,这样也好,眼不见则为净(静)。
阿吉告诉我他觉得那个男人对我还不错,至少那个男人每晚都穿着彩色的袜子来。那个男人穿彩色袜子一定很滑稽,一想象他的样子我就不由自主的笑出来。我一笑阿吉就说我像个一级嫖客。阿吉把嫖客分成三级:三级的需要异性的肉体,是最肮脏的;二级的需要异性的语言,譬如声讯台之类;一级的嫖客占领别人的精神。可怜的阿吉把苏格拉底都算成了一级嫖客,好在有苏大哥陪我,不然一个女孩被人叫成“嫖客”多没面子啊!
转眼到了圣诞,和朋友多喝了几杯,来Abby时已是午夜。
刚一进门就看见阿吉身边放着一大束玫瑰。我坐到阿吉旁边。
“什么人无聊,送你玫瑰呀?”
“大小姐,我那有这么幸运,是送给你的。”
“给我?谁这么好心,几号啊?”
“20,彩色袜子。”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样长情,圣诞了,也送他点礼物吧。
尽管是圣诞,大部分商店也都关门了,我在Abby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双白色的袜子,也不能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总穿彩色袜子招摇过市,我让阿吉帮我把袜子给他。
他收下了我让阿吉转送的袜子.
第二天晚上,我去Abby时,他在门口等我。
他说他爱我,还说收了他的玫瑰,就要做他的爱人。不知为何,这次我没有反对。
可能是漂泊得太久了,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他并不像阿吉说的那样,在寻找刺激,至少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尽管我们的性格并不相近,但现在我觉得爱一个人并不是使他适合你,而是互相的。爱一个人是需要宽容和忍耐的。
和他在一起没有激情,这是我早就意识到的,但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未经历的温情。平凡但温馨。
我不常去Abby了,每次去阿吉都说我“重色轻友”,也总是提醒我小心。但我并不在意,毕竟,他是20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阿吉说我没有往日那样清醒,这一点我承认,我和阿吉开玩笑说“第一次没经验!”。阿吉说我一定会受到伤害,不信打赌,于是我赌他会对我很好。
尽管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类型的男人,但我觉得至少他很真诚,不像以往的那些那样随便。即使是有人受到伤害,那也该是他吧!
他对我仍是那样,每天接我下班,陪我吃烛光晚餐,给我买ESPIRIT的衣服,CD的化妆品……
第二年的圣诞节,我们一起去了Abby,庆祝我们的一周年。
阿吉还是不承认我们会长久,当然,他是偷偷对我说的。我对阿吉说“想追我下辈子吧!”
情人节:我们一起去海边坐了24小时。
冬天的海别有一番风味,冰兰色的海水洋溢着热带漂来的气味,咸咸的、涩涩的,却是浪漫而温馨的。这可能是我多少年来度过的最独特的情人节。我想,我真的被他迷住了。我决定了,只要他再求婚,我就同意!
第二天,他没有出现,手机关了,家里没人,压抑的一天!
第三天,他又没有出现,也许是人间蒸发了,孤独的一天!
第七天,他一直没有出现,我开始害怕,他是否出了意外,可怕的一天!
一个月了,他到底去哪里了?我想要忘记他了,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都装了起来。忙碌的一天!
三个月了,我又开始成为Abby的常客,还是不肯承认自己输了。
三个月又十一天,也就是他走后的第一百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女孩是他原来的女友,就在这个周日。那女孩回来了,告诉他仍爱着他。他娶了她,抛弃了我,阿吉说对了。
我在Abby第二十次喝醉了。
转眼了他结婚的日子,我给他买了一份礼物——一双黑色的袜子。
我没有去他的婚礼,托朋友带去的,我怕我见到那女孩会杀了她。
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
我仍像过去一样,喝whiskey,混沌的过我的生活,和阿吉聊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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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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