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inger_blue(小指)
整理人: air(2001-08-02 00:33: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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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月25日，那些暧昧离得太远
交易会终于结束。人群由人民北路失去磁性般游散开来，渐渐地。
我感觉夏天的来临。这开始不像以往的我，永远都是分不清四季。对我来说，干净的空气就是谋杀体温的刀子，然后让这座城市的人甘于沉静。
公司行政公布了五一假期的消息。昨天。毫无意外地。
因为长时间的面对电脑，我终于眼睛疼痛。我给行政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在约见客户，无法赶回公司。而那一刻，我则躺在自己的床上。挂上电话之后，头顶的暗蓝色墙纸突然剥落，耷拉了一大片下来，遮住我的眼睛。
我感觉到忧郁的恐慌。
18岁那年，我带着母亲给我的800块钱，只身跑到南方。一个人孤独地翘望大海。那是10月的某一个夜里，我站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在黑暗中聆听海水轰隆隆的翻涌声。
时常感到孤独的忧郁。就是这种蓝色，让我触摸恐慌。
19岁的时候，母亲胃癌死在了家乡破旧的房子里。我被舅父从南方接回到北方。简单地举行了一个只有四人参加的葬礼。
然后不顾舅父的阻止，我匆匆逃离地狱般地跑回南方。
然后再也没回去过。
只是害怕那种荒凉。天生叛逆的我才选择了逃匿。
同时我执意父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尽管母亲在生前不断跟我讲起父亲。高大英俊。结过4次婚。住在北方的某个城市。那个城市离我和母亲很近，但我还是从没见过他回来过。我听过他的声音，我16岁那年，他43岁，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要给我机会去英国。我在电话中跟他吵了一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1岁时他离开我的母亲。我从没见过他。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我要离得他远远的。
远远的。
中午12点，眼睛似乎开始红肿。我对着浴室的镜子，独自抚摸眼角。难受和疼痛。
中午1点，我开始饿了，找出PIZZA HUT的电话，叫了一份外卖。然后躺回床上，让眼睛休息片刻。
下午2点，我醒来时发觉我错过时间，在梦寐中消磨。Pizza还没送到。
我开始拨号，上网，进入聊天室。
门口有人在按门铃。
送外卖Pizza的男孩看起来很眼熟，像某一个人。我没想起。
他很抱歉地说因为路上出了点意外，他迟到了太久。希望我不要生气。还希望我不要投诉，否则他会失去这份工作的。我说不要紧，下次小心点别让自己出错就行。我习惯性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突然想到，那些暧昧的日子离得我太远了。
送外卖的男孩转身离开。我记住了他腼腆的唇角和充满雾气的眼神。然后才发觉，原来他像一个人，是小毕。
提着Pizza进屋，我已经失去胃口。
给小毕拨了个电话，看看他在做什么。
他在上班，接到我的电话时有些惊讶。我从电话中可以听得出。
今天不见你来上班？！
百无聊赖…… 电话这头我懒懒地点燃一根烟。准备慢慢煲粥。
我这边忙死了。很多资料要收集。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呵呵。
小毕傻笑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衍化成聊天室的两个汉字“呵呵”。我逃不开小指给我的影子。我仍在幻想。
怎么，跟女朋友和好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发觉自己挺八卦。
我回学校找她，约她看电影。我没有道歉，她也没有。因为谁都不知道谁错了。所以不用道歉。所以我们又开始在一起了。
真是幸福的小情侣。我调侃地笑着说。
没有，并不会一直幸福。
…… 我缄默。不再盘问下去。每个人都有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的时候，我知道。爱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只能自己定夺的事情。
我约了小毕一起吃晚餐。环市路的绿茵阁。电话中我说可以带上你的小女友。他说她
在学校，不方便出来。
因为眼睛的肿痛，我拿了一副墨镜戴上。
何志武说的，一个人在三种情况下会戴墨镜。
瞎子。耍帅。失恋哭过。
我却一种都不是。
见到小毕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毕穿暗蓝色的衬衣，把我的眼睛迷惑了三秒钟。是我很喜欢的忧郁蓝色。他今天看起来很快乐，却套上了忧郁的颜色。
我们喝酒。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去上班？
因为眼睛病了？
因为我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去想一个人。
你很颓废。小毕呷了一口酒，抬头看着我。
所以你在白天看到的我，并不是我。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他看起来快乐，心里却颓靡得一塌糊涂。
也许是的。你很聪明。
我发觉我们的话题太过暧昧，酸溜溜的，并不是两个男人应该有的话题。
于是慢慢沉默。直至彼此寂静地吃着西餐。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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