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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爱来了又去 (完)
发信人: rainny.(雨点儿)
整理人: jianghong18(2001-08-02 00:08:25), 站内信件
    我们蜗居在闷热的阁楼里,只有头顶上一方书本大的天窗透进点光明。这已经是阿晨的朋友对我们最好的照顾了。因为我们是一对儿又是他的朋友,所以才给了我们一个私人空间。其它的员工都是一二十人挤在一间屋里呢。

    来了以后才知道他的朋友开的是酒廊,生意还不错,他给阿晨安排了调酒师的工作,原因是阿晨长相英俊,有吸引女顾客的潜力。阿晨每天的工作就是调酒和制作水果拼盘,轮班制,一星期一换,一种班是早上10:00到黄昏6:00,另一种班是黄昏6:00到凌晨2:00。工作环境吵闹,空气污浊,每天八小时都得站着,手脚一刻都不得闲。下了班一回到家,他就象狗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话都懒得说。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心疼,可有什么办法呢?现实生活总是离不开钱的。没有钱,浪漫只是个笑话。

    我尽心地服侍着他,为他捶背按摩,省吃简用尽量做些好吃的给他补身体。18岁的我,太早当上了家庭主妇。我也想去做工的,可阿晨说深圳太复杂,他不放心我。

    阿晨不喜欢酒廊的工作,我知道,他是喜欢静的,他喜欢舞文弄墨之类的高雅工作。他积极地揣着他多年的心血去各个报馆,杂志社应征,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他开始沉默,烟越抽越厉害,脾气越来越暴躁,相处无语是我们之间最常出现的状况。

    知道他辛苦,于是我尽量迁就他,看到他回来就忙着给他盛饭舀汤,可他却一点都不体谅我,还总嫌饭太硬,菜太咸。在父母怀里生活了18年的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暗地里我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这夜里,我煮了绿豆汤等他回来喝,看他回来刚讲了些米缸空了该买米了,楼下房东又来催我们交房租了,之类的琐事,他就发脾气绿豆汤也不喝,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他,他已经很久没跟我提起他有些什么朋友了。我闷坐了半夜他都没回来。第二天我决定偷偷去酒廊看他,酒廊里的员工都认识我们,所以没人来管我。我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什么也不点,只呆呆地看着酒台前忙碌的阿晨。

    “你瘦了憔悴的让我好心疼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酒廊里驻唱的乐队哀惋地唱着张学友的<<情书>>。“...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 几封情书...”。从前从不了解爱的深意,以为只要相爱就能战胜一切困难,可来深圳的这一年,生活的困苦一点点地磨损着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坚贞。我开始怀疑我是太爱他还是太幼稚,竟然会众叛亲离地和他到这里来受苦。

    灯光很暗,看烟雾在菊黄色的光中游移,我的泪默默流淌。曾经供我哭泣撒娇的胸膛不见了,我无法再把它找回来,生活是如此的残酷。

    我扭头去看舞台上的乐队,他们刚刚唱完一轮,正在休息。一个女孩子正依偎在最后面的鼓手身边,手里拿着鼓锤笑着不知说些什么,鼓手一把搂过她在她脸颊上用劲亲了一口。逗得那女孩格格地直笑。

    那女孩好象也不过是我这样的年纪,穿着鹅黄的T恤,下面是条镶着亮片的牛仔裤。长发顺滑地披在肩上,脸上的妆淡淡的,耳环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再看看我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一年前带来的,脖子手臂都光溜溜的,胭脂口红更没有了,和她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我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是否 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是否 这次我将不再哭...”音乐再起,抒缓的女声在我耳边流淌,这歌是阿晨最爱的,曾经和他一起无数次听过苏芮演唱,可从来没有这次这样感慨。眼泪流尽的时候,我想我是该离开了。


    在离开家两年后,我满心疲惫地又回到了父母身边。这次除了眼泪和心疼他们没有骂我。为了远离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也为了让我安安静静地疗伤,父母把我送上了飞机,飞到几千公里以外的新加坡修读酒店管理。钱对于他们来讲不是问题,而这正是我和阿晨爱情中最缺乏的。

    五年了,我在新加坡也有了新的男友。对于往昔我只字不提,阿晨在我离开深圳后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了。他有没有圆他的文学之梦?我不知道。只希望,他过得好。

    我爱过,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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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太奢侈的享受,没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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