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enth(天师)
整理人: dyldm(2001-08-02 08:40: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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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流年
7月1日,台风“榴莲”登陆的日子。
榴莲者,食之美味,闻之掩鼻。不知道我这样位于台风中心的人,此刻是此“榴莲”的食用者,还是闻味者。
11点过后,风开始大了起来,雨也飘起来了。校道上的人开始明显减少——这样的台风,是没有什么人那么好心情慢慢雨中散步的。
听得见门外的风声,像狼一样地吼,是那种声音低沉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吼,宿舍的门窗紧闭着,门外是风雨交加的夜,门里却是静得出奇的安乐窝,甚至,还有一丝闷热。
独处的日子,常令人想起一些往事。记忆睡着了,思念还醒着。
尤其在这样的风雨夜里,醉梦里有几丝缠绵的温暖,像雨花一样嗖地钻进怀里,再也寻它不着。此时,心仿佛浸在隔夜茶里,泛着淡淡的,隐隐的香。
想起了寻味,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想起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一起喝酒的情景。高考的打击,让这个酒精过敏平时滴酒不沾的家伙也拿起了酒杯。那么坚强的一条汉子,强忍着满眶的泪,一声不吭地往自己嘴里灌酒,一瓶又一瓶。我在一边默默地看——喝吧,男人的苦痛只有浸泡在酒里才最真切。北方证券大楼二十五层的顶台上响起你撕心裂肺的狂吼。……那一刻,在不必拘泥什么“谁的眼泪在飞”,响彻夜空的狂吼,震撼着十二年寒窗苦读的血和泪,饱含着一个少年对人生挫折的反抗……坐在广东工业大学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你是否还记得这一幕?……
……雨似乎小了点,没有了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夜,更静了……
想起了肥佬。离开家的前一夜,也下着这样的大雨,夜深无人的华山路,最后一次飚车。你说再快点吧,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这样玩了。在家的最后一夜,华山路上留下哈雷和太子转瞬即逝的马达声和阵阵淡淡的烟……
肥佬此刻正在那个被他称为“广东妓院”的学校里,是不是又在为那个小猫般的女孩子焦头烂额呢?
想起了咸鱼。想起了离开学校的那一夜,丹霞庄草地上我们最后一次合奏。那是你弹得最好的一次,可惜,也是我所听到的最后一次。那夜也飘着细雨,我为了擦去脸上的雨水,你却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与下雨无关。我们知道你还不想走,还想和我们一起踢龙湖杯,一起争论“跳楼”是动宾短语还是动补短语,一起在校长冗长的训话声中打瞌睡……然而一切都不再了,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了太多。咸鱼那双本应握笔的手,现在又在哪部机器上忙碌呢?……
雨不大。风却吼得更低了。从没关严的门缝里渗进来几丝寒意,告诉我门外的世界所处的温暖小屋是天壤之别。
……
广不可及的黑色里,想起往事,想起这许多朋友。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友谊,纵使时间和空间让我们远离。拥有友谊,即是拥有了生命,没有友谊的生命,就像失去灵魂的苍白的流云,孤独无助地游弋。
朋友是风,想念是线上的风筝。即使在这样暴风雨的夜,风依旧吹,风筝依旧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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