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artybird()
整理人: yiffs(2001-02-07 15:34: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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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书
作者:婆娑
小时候，最神秘的地方莫过于父亲的书架，总看见父亲从这棕色的
大柜子上抽出那么一两本，而后便坐在家里唯一的靠背椅上，在很长的
时间里没有了声音。然而，父亲的表情是非常丰富的，这每每引起我的
好奇，却终不敢拢去，因此时他大抵是不喜欢人打搅的。直到有一天，
父亲忽然变得很愤怒，猛然把书摔开，激动地走到阳台上，我才悄悄地
蹭过去，讨好地把书合拢，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还记得那书是绿皮的，
一个披散了头发的男人举手向天，我便闹不懂，是什么让父亲那样激动。
平静后的父亲踱回房里，看见了桌子上的书和一旁的我，便笑了。从此，
这靠背椅上又多了一个坐在父亲膝头的我……
开始和父亲一块读书是乏味的，且不说那书上许多都是我不认得的
人和字，就连去摸摸他胡茬也成了忌讳，然而这在平时是允许的。尽管
如此，还是学会了诸如"床前明月光"和"春眠不觉晓"这样的句子，也知
道了那绿皮书上的人是叫岳飞的，一个死了很久的英雄和父亲为什么生
气的原因。因这些，我便常得了客人的夸奖和父亲的赞许，便更向往那
书柜里的书了。渐渐地，也就有了一些门道，并也迷上了书。结果是到
了小学毕业时，我已熟读了诸如《西游记》、《水浒》之类的小说和众
多的诗词，甚至还知道在久远的汉朝有一个叫苏武的老头在外国放了十
九年羊。
如今，我已有了自己的书柜，明亮的乳白色胜过了父亲一样渐老的
斑驳的棕色。书柜里的书也大不一样，挤进了诸如"弗洛伊德"、"萨特"、
"贾平凹"之类的名字，就连话语中也时常蹦出"后现代主义"、"边缘文
学"、"痞子文学"等五花八门的名词，这便常令父亲感叹时代的不同。
可我深知，在纷繁多元的现代文学背后，我依旧眷恋的是儿时所受的中
国传统文化的濡染，它常令我感到亲切。
岁月如流，家里柔软的沙发早已取代了那不知所终的靠背椅。但父
亲却似乎不太爱看书了，总想找人说话，而大抵是拉我，谈论我们早已
熟知了的书。每每当我要离家返回学校的时候，他便总是不舍，絮絮叮
嘱：下个星期早点回来，咱们接着聊……踏出家门，我总会长吁一口气，
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伤感。
时常有这样一种感觉，父亲就是书，一本线装的，楷体字，竖排而
且很厚的那种，很耐心很仔细地去读，就能读出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沧桑，
读出他们曾有过的情怀。这都十分令人回味，也许这就是父亲，书一样
的父亲。
这当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在宁静的午后，就一杯清茶，捧一本书，
同一位老者，在茶香中寻找回忆，在书中体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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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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