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ouba()
整理人: Cindy(2000-09-17 22:52: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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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广州细雨纷纷,正在家里昏睡百年,
一通电话吵醒了我的美梦。原-来-是-他-
我的前任男友。顿时睡意全无,如听到紧
急集合的号声,迅速穿戴完毕,风风火火
去机场接他。
坐在出租车里细数一下,我们业已分手两
年多了,期间音讯全无,现在的他是个什
么鸟样儿了呢?
和他相识在海南岛,当时他是一家广告公
司的艺术总监,做得非常成功,是公司生
存的保障。每当向我的朋友介绍他的职位
时,他都会奸笑着眯着眼等着我做进一步
解释,“是监督的监。”就因为认识了这
个艺术总监,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
他才思敏捷,艺术感觉非常好。工作之余,
我们共同的爱好就是反复跟着崔健唱“去
你妈地”“去你妈地”、“我就去你妈地”。
一边唱一边冲楼下吐口水,行人抬头看我
们时,我们假装在欣赏云彩,他甚至用手
在空中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好象真那么
回事儿似的,爽的要死。
他特别会讲段子,就是故事,而且清一色
都是黄段子,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讲段
子的时候不分场合。我因此跟他大吵了几
次,无奈,每次都是我妥协,然后重归于
好。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把他的这
个特点归到了他的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
艺术气质里去了。
他交友甚广,什么三教九流都能成为他的
哥们儿。对他来说,哥们儿比女朋友重要。
我也是因此离开了他。这是后话。
一次,跟他去参加一个饭局。除了我认识
的几个人外,又多了一个陌生人,他们叫
他“刀疤仓”,这名字听着特江湖、特shen
得慌,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他西装革履,
虎背熊腰,肥头大耳,满脸油汪汪地透着
亮光,眉宇间有一股杀气。原来是公司里
请他来交待要帐的事儿的。
请这样的人去要帐,十拿九稳,吓也得给
吓个半死。‘刀疤仓’开口讲话时我才发
现,他操一口道地的东北话。听到了乡音,
对他也没有增加多少好感。
他们男人吆三喝四地划拳喝酒,我呷着可
乐开始仔细研究这个“刀疤仓”。
听他们聊天知道了“刀疤仓”这个绰号的
由来。
“刀疤仓”跟着地头老大去摆平另一个不
服气的地头老大。对方老大二话不说就用
刀在左臂上一连割了十八刀,把“刀疤仓”
的大哥给镇的一遛跟头。“刀疤仓”也真
是条汉子,饭桌上边喝酒边解开衣袖,谈
笑间就在双臂上分别割了十八刀、共三十
六刀。刀口平行,血流如注。“刀疤仓”
张开双臂,血定点、等距离滴在地上,好
不惨烈。
对方老大带着手下二十几个兄弟跪地抱拳
称“刀疤仓”为大哥。“刀疤仓”的大哥
从此跟他结成生死兄弟。这也是后来“刀
疤仓”闹出人命、那个大哥不惜出400万的
巨资保“刀疤仓”出来的原因。
席间,“刀疤仓”脱掉了外衣,胳膊上深
褐色的刀疤触目惊心,它们平行着,就象
被缝起来的一张张嘴巴。我有点儿头晕。
恍忽中,我又看到他的前胸和后背的纹身。
前面是“情系天涯”四个三厘米见方的蓝
色大字,后背是一个关公头像。我的妈妈
呀。我的心在发抖。
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一个纹身图案。“刀
疤仓”发现我在研究他的纹身,特爷们儿
地斜了我一眼。据说“情系天涯”还有一
段特凄美的爱情故事。我没来得及听也不
想听就离开了我的前任男朋友。
我们分手很简单,就是我阻止他认识不三
不四的人,而他不同意。没什么可说的,
我收拾行囊,离开了海南岛,结束了渔民
般的生活。现如今,这个被自己流放的渔
民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意思。
机场见面,勾肩搭背,握手寒暄,他叫我
“女农民”,我称他“男渔民”,一派老
友重逢的喜悦模样,但我明白现在的我们
跟两年前的我们有太多的不同。
他还是梳着过耳长发,鼻梁还是那么挺拔,
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现在他出任一家
影视文化传播公司老总,同时还经营一家
典当行,广东人俗称“大耳龙”,说白了
就是放高利贷的。这个黑心的东西,居然
干起了这个行当。他吹牛说,他手里押着
二十几套房子,一辆林肯,一辆宝马,三
辆30越野,一辆大奔。他还要往下细数,
被我阻止了。懒得听他放屁。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找我有什么
事儿?”
“想你了,看看你不行啊?”
“两年了,才想起来看我?”
“你连电话号码都不告诉我,我上哪儿找
你去啊?今天阿雯回国在北京给我打电话
才告诉我你的电话。你丫够狠的,说失踪
连咳嗽都不咳嗽一声就走。算你狠!幸亏
没娶你进门。我妈真是万幸啊,要不非把
我妈气死。”
我吐了他一脸口水,还不解气,照着他小
腹就要踹,他倒退几步:“唉唉唉,别让
我断子绝孙嘿,你想让阿雯守活寡呀你?”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阿雯勾搭上了。
阿雯是我的小师妹,乖巧伶俐,活泼大方。
出国后一直跟我用e-mail保持联系。
“阿雯从阿姆斯特丹回国了,今天下午到
广州。我是特地来接她的,顺便看看你。”
“小丫头,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想让你大吃一惊。”
“我是说你们谈恋爱的事儿。”
“......”
我知道那趟航班,出发的时候是广州-北京-
阿姆斯特丹,还是我送她上的飞机。回来一
定是阿姆斯特丹-北京-广州。
KAO!机枪呢,机枪呢,打丫的,小妮子。
我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示弱地打嘴架,
飞机准时落地了。阿雯满面春风、朝气蓬勃、
衣着光鲜地走了出来,整个儿一个小洋人儿。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我的气不
打一处来。
“唉唉唉,注意点儿影响,当我是透明的。”
那小妮子已然泪眼婆娑,恋恋不舍地回过头
来,跟我拥抱的同时还在与她男朋友眉目传
情。真受不了。我要入地!我要入地!
他们两个勾肩搭背、情意绵绵,有说不完的
话。我的前任男友对他的现任女友真是关怀
备至、悉心呵护。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
不这样?我跟在后面思绪万千、倍感凄凉。
走出机场,他们急不可待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准备住酒店。我也乐得安静,放了他们一码。
否则依我从前的性格,非得让他们请我吃龙虾、
澳大利亚河蚌什么的(那河蚌1000块人民币一
个,壳泛着蓝莹莹的光,特棒),不宰得他倾
家荡产不算完!哼!
冒雨回家,心里空落落的无聊的要命,找出
崔健演唱会的VCD碟片来看。当崔健愤怒地
唱道“去你妈的”、“去你妈的”、“我就
去你妈的”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变得非常狂
躁,跟崔健一起吼了起来。我走到阳台上大
声地吼“去你妈的”、我边朝楼下吐口水边
吼“去你妈的”。楼下的人驻足往楼上看,
我抬头佯装看远处的天,一滴眼泪不经意间
落了下去。
我分明听到了那滴眼泪落地时被击得粉碎的
巨大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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