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illbar(暖暖)
整理人: ccu13650(2001-07-10 01:34:0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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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就象一不小心偏离了旅行的既定轨道,忽然走到一条仿佛不存在的走廊上似的,会遇到平时不太留意的人影和姿态。在日常随波逐流的奋力挣扎日子里,如果稍微停留一下,也许就会发现其实这些人影姿态一直就在一旁浮动着。
然而只有真的不得不掉进生病时空里的时候,才会确实呼吸到这种病态空气的质感,那种不得不莽然面对生与死命题的要命的质感。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看着散落在各处的人,安静地坐着的,不安地晃动着身体的,缓慢地走动着的,以及同样若无其事地等待着的。
这是一个神秘的空间,一切都意味深长地屏住呼吸,不管是黯然的,还是忐忑的,甚至流露着莫明的兴奋神色的,都在稀薄又沉滞的空气里显得有些变形,就象有某种看不见的物质正在阴险地扭曲着另一些试图延续下去的物质。
这是一个不一定的状态。
在由身体某处异样跳动引发的一种接近绝望的情绪之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想尽快消耗掉剩余的时间、物质、空气和无形无色无味的疼痛。让所谓结束以及等待在一瞬间就完结掉。
然而,我依然完好无损地留在这个随时可以离开的建筑物里,想象着这一刻在若干时间之后,从往返交错的记忆里灰飞湮灭,甚至连一小道滑痕都没有。
所以当我走到大街的太阳下面,穿过滑来滑去的人群、场所和钟点,我一直将那小块纱布留在左手背的中央。
这个另外的白色覆盖物,在我欲望浮动的视线余光里夸张地自我炫耀着。啊哈,这大概就是一度沾在萨特手中的那张潮湿的破纸片,就是梁小斌曾经踢偏了的那个足球了吧。也不过如此。
当各种各样的脸铺展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贪婪地吃掉我的目光,我还是弄不懂它们到底会从哪里延伸到哪里去。没有什么是值得感激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厌恶的,这个正常的时空依旧没有道理地正常着,我也一样。所以我只是没有道理地想着深田恭子漂亮的面孔,她站在日剧《蛋糕上的草莓》里的夜色里说:
活着这件事太不一定了。
---- 暮后残笛,应怜陌柳秋光老。
月惊飞鸟,依旧殷勤照。
洗去秋痕,欲诉来春妙。
谁曾道,绿烟虽好,折柳人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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