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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icecream(2003-07-24 01:24: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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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煌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11:00,我刚刚吃过饭,因为晚上在单位多呆了两个小时,等到了小区,楼下的饭店已经是黑灯瞎火。天气很凉爽,下午大雨过后,风带点凉意,地上也湿湿的,踩上去,甚至能感觉到泥土的松软。记得上次爬山时,她和我还没有分手。山上的样子是什么呢?
当时是和李强一起去的,他那时还在搞集团整合的事情,虽然一直进展不大,但是就我当时的感觉,劲头还是蛮大。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去。他住在公司旁边的水上花园,一套九三年左右花了六百万买的别墅,美式风格,一次旁边的大使官邸请客,很多客人去,外国人都带着鲜花,让我想起96年或者97年和老罗在圣诞节或者感恩节去看画家大卫,老罗在经六路或者经七路的街角花店买的一束很美丽的鲜花,里面有百合,当时,大卫还没有和陈薇离婚,而我在事隔多年以后,常常想起那天到了大卫家,第一眼看到陈薇时的奇怪的感觉,她的颧骨有点高,是典型的古代美女的样子,属于为数不多的你不会去留心她的胸是否丰满的那种很有格调的女性。
“啊,是你?”她有点吃惊,但是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从容的那种大家风范的矜持,然后就招呼大家入座,我告诉老罗,我和陈薇见过面,以前在电梯里见过。她很美,但是当老罗告诉我要去见郑州市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时,我的确不会想到是她。当然,在写字楼里,陈薇尽管很美丽,但是却不能和性感相比,但是在充满艺术氛围的家里,当她穿着亚麻布的厨裙不施粉黛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能用“惊艳”来形容。那是1997年或者1996年的冬天,但是我总感觉更象是秋天或者夏天,她透明的眼光不能让人与厚重的雪或者衣服联系到一起。
然而,圣诞节时陈薇来看老罗,她一个人来的。带给老罗一份很珍贵的礼物,是家传的银器,很精致,我虽然不懂银器,但是也能猜到是清代或者以前的。当时我正在客厅里和学生们一起包饺子,后来老罗把陈薇送走,然后招呼我去他的卧室,少见的肃穆,敛容告诉我,“他们离婚了。”
生活中就是有许多充满戏剧性的开始或者结局。或者一些事情是有了开始却注定没有结局。老罗已经七十多岁,感觉自己以后回中国的机会不会多了,所以周末去逛完瓷器后,就和我坐在客厅里看看Roy带来的录象带,喝喝菊花茶。很平淡的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并且这种幸福在事隔很久后,还以各种的形式播散到我生活中其他人的身上。他一天躺在床上,和我谈起来婚姻,告诉我,“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如果结婚的当天感觉不好,一定不要强求自己。”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暗示,我一直也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到了四年后,当我和女友去金水区的民政局办结婚手续时,忽然感到自己身边的她很陌生,感到似乎什么事情要发生。当天因为没有带照片,所以只能第二天去办,晚上她忽然把我推醒,说,“你还记得原来你告诉过老罗关于结婚的那句话吗?我现在感觉我没有打算和你结婚,给我三个月时间好吗?我们分开三个月,如果我还爱你,我就去找你。”那时,老罗已经从瑞士回到了Jeffersonville,今天我去查了那里的天气,在一个我每天都要浏览一遍的农业网站,当我敲入熟悉的邮政编码,就跳出来那个熟悉的地名,几年前,老罗和我一起把一张房屋建造商寄来的图纸仔细研究,看我的房间应该在哪里,花园应该在哪里,当时还特意上网订了些花种,上个星期,老罗来信时附件里居然是花的照片,那么美,甚至有点妖娆。我等了她三个月的时间,她没有来找我,有时会给我来个电话。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她了,偶尔想起来,也就是觉得很遥远,很虚幻的感觉,甚至连Felicia也几乎变成了烟雾,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百年孤独的毒害太深,总是担心自己的女人会变成了烟,晚上很不放心,就总是想侧身抱着她。据心理学家说,这种姿势是感情开始出问题的前兆。我如果没有碰上Felicia,也许1994年应该是个持牌医生,她离开我去欧洲时,我记得我送她到机场,天空很蓝,那时北京还没有沙尘暴。
时间就是过的这么快,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比身边的人苍老,因为我的朋友都比我大很多岁,我也很少有同年龄的朋友。方煌说起来,和我年龄也相仿,但是我们很少沟通,除了一起喝酒,很少一起出去玩。偶尔在三里屯碰见他,他身边的女孩子似乎经常换,因为我总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事实上,我现在很少注意女孩子,这让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理也开始变老了,或者说是工作过于繁重让自己的潜意识被压抑过度。不过今晚当他推开门时,我还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把女孩子带回家里来了。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点羞涩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我只穿着个短裤在忙着洗衣服时,我怀疑她甚至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进来。方煌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正如同所有三十岁未婚的男人一样,我们的共同点都是能够牢牢吸引一些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子,不过,我更容易受到伤害,属于拿得起放不下那种,经历过很多很深的伤痛,很少还会有心情去和年轻女孩子谈感情,最多是在酒吧里逢场作戏一般调情,彼此都象漂浮在空气里,偶尔心里也会动一下,但是很快就会明白,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啊,过去只有Felicia能够让我有很多创造力,愿意为她画画,就如同大卫所有画里的模特都是陈薇一样,事实上,陈薇并不是叫这个名字,但是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或者她的名字叫陈之瑶。记忆的碎片就如同万花筒里的玻璃,当你轻轻的坐在摇椅上,那里面也变幻出很多组合。我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但是偶尔还是会留下眼泪,心里却感到幸福的很,知道自己的心还年轻,爱也没有死透,虽然说自己已经到了三十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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