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eawitch.(午夜光)
整理人: rainny(2001-06-18 17:26:5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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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回去已是中午，丫头已经睡了。每天的午休是丫头的必修课，雷打不动。这个习惯也是继承于她那位很懂得享受生活的老妈。
我蹑手蹑脚地收拾好东西，也打算睡一会儿，却发现枕上放着一封信。打开来看，是丫头写的。我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丫头一贯的风格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看下去。
“毛毛，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你能想象得出吗？卓南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多可笑！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笑了。然后我告诉她这没什么。我告诉她我们可以马上就分手。我让她不要担心。可我心里恨透了她！我恨死她了！我感到绝望。
“昨晚我找到卓南，我们喝酒，然后作爱。是我非要那样的，卓南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有以后了。连我最亲爱的人都不过如此！我还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吗？”
我有片刻无法回到现实中来。一片空白。丫头？她不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吗？她不是和往常一样在睡午觉吗？我刚才还掀开帘子看了看她。她像往常一样睡的那么安安静静，那么乖，像个纯洁的孩子。我再次掀开她的帘子，伸出手颤抖着触到她冰冷的唇，泪不可遏止地流下来。
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在冲到最后一个楼梯口时滚了下去，腰部和小腿一阵剧痛，好久都坐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一直不停地流泪，好象我的生命都将在这一场意外中被完全地冲刷掉。没有肉体，没有灵魂，没有空间。我一动也不能动，我想不出自己还能怎样。
驴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看到我，他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毛毛，你怎么了？你的腿……”
我的腿在流血。血在和我的泪比赛，看谁先把我淹没。我从小晕血，此刻却没有半点感觉。我偎在驴子的怀里说不出话来，把丫头的信递给他看。驴子看完立刻跑出去打120。等到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终于一阵眩晕，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已是晚上。我躺在驴子的床上，驴子站在阳台上抽烟。我想坐起来，却疼得哼出声来。驴子听到我的声音后扔掉烟走到床边。他的脸上有泪痕，我一下子想起来——丫头！她怎样了？
我问驴子，他半晌不做声。我哭出声来，泪水决堤一般浸入鬓角的发里。丫头，叫我怎么相信，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了吗？前几天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参加我的婚礼，等我结了婚，你要每个周末飞到我家蹭饭吃。这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丫头，你要我怎么相信，一个朝夕相处四年的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怎能相信？
哭了好久，终于可以停下来。驴子不说话，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默默地陪我流泪。我想起来一件事，问驴子：“丫头妈妈知道了吗？她……怎么样了？”
驴子苦笑，说：“她？她把丫头带回家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我都不行。她平静得有点可怕，一滴泪都没流，一句话都不说。我很担心她。”
我不。我甚至有点恨她。虽然我知道丫头的死并不全是她的错。“那卓南呢？”我问。
“卓南一直跪在丫头家门口，怎么说都不起来。他很无辜，可是有什么办法？”驴子告诉我。可怜的卓南，我真想去看看他。今晚好象要下雨，卓南怎么办呢？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丫头没有死，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现实？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的渺小，微不足道。
“丫头明天火化，你去吗？”驴子问我。
我的泪再次流下来，我去吗？去不去又能怎样？反正丫头再也回不来了。我不想看见丫头妈妈，于是告诉驴子我不去。在我的印象里，丫头怎么能就只是一缕轻烟！
“不去也好。在我这躺着吧，不要回你们宿舍了。”驴子说。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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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月亮下我没有什么事好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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