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ancky(老酒清歌)
整理人: icecream(2003-07-24 02:38:3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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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此文是上个世纪俺年轻时候写的,正巧昨儿个有类似话题,算凑个热闹罢。
男人、眼泪
昨夜,与友相聚。清一色的男人。没成家的那种。
自然少不了喝酒。都是老熟人,又有些日子没见面,没上菜便先干了好几杯。
于是又如常的讲些笑话,追问某友个人情况的进展,再一起骂骂李登辉,笑台湾F-16又自动掉下一架的丢人。
天气很热。我们是在一家很熟的排档。风扇对着我们大吹。没多久功夫,已是一堆空的啤酒瓶。王友说可别喝倒了,他还有事,不能再喝了。我们不依,齐说王友酒量大,今日怎么装个小脚模样?
正好各人的烟都抽光。有人便说王友给我们一人买包中华才放他一马,王友如何肯干,连呼救命。他又要走,给我们拉住不放。
正玩笑间,王友手机响。他听了电话,叫了声老爸,说了两句,便见他脸色呆了。我们见了,便问他怎么回事?王友摇摇头,没说话,沉默了好一阵子,他起了身,说上厕所。
没多久他回来,拿了几包中华。我们当然大乐,又说随时恭送王友动身。王友却没丝毫要走的意思,坐着那里发呆。
老板娘却颠颠地过来,拎了五支啤酒,说是王友要的,我们很是奇怪。王友咧了下嘴,作了笑的模样,说他不走了,要喝酒,且今晚都算他的。
他没再吃菜。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又频频与我们干杯。便又要了五支,喝完了再要了五支。
我们都怕了。问他到底怎么了,刚才电话是怎么回事。他不答,硬是又再要了啤酒。
我们都没心思再喝。他有些醉了,却不依,居然还想再要,说没人陪他喝他自己喝。我们很是纳闷。拦不住,他又要了两瓶,没用酒杯,一个人对着就喝完了。
他真的醉了。居然吐了一回。相识这么久倒是头一次见到。我们便都说别再喝了,他便摇摇晃晃买了单。
一起便扶着他离开了那家排档。街上有些暗淡的路灯。他又吐了一回。我们再问他怎么了,他扶着一棵树,喘着气,瞪着我们。一扬头,他说,我妈死了。
我们目瞪口呆。没人说话,怔怔地望着他。他笑了,喃喃地说也好,然后又吐。
没人再说话,陪着他到了路边。他死活不让我们送,跟我们急。我们实在拗不过,便让两个邻近他家的拦了下一辆的士跟着。
回到家已是一点。我自己到天台站着。有些风,缓缓地吹。天上月亮很白。我望着月亮,忍不住便打了电话回家。老妈接的,打着呵欠问是谁,我没答,又挂了。突然间鼻子有些酸,便下了楼。
一个男人失去至亲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我没试过,也不想试。或者……,也像王友那样?我不明白。
第二天上午,王友打电话给我,他在去机场的车上。他告诉我昨天他梦见他妈了。并且,在梦中——他哭了。
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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