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z_love6(真情男孩)
整理人: jz_love6(2001-09-21 20:07: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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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岁月流逝,而今我已是衰朽残年,回首多少前尘旧事恍如梦境,往昔那些放纵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我好象又听到了那些喧嚣和欢娱。它们是那样的熟悉,但又是那样的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的世界。
——我已经不久于人世了,奇怪的是过去在我临危亲人眼中看到的恐惧我一点也没感受到,对我即将离去的那个世界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依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二十年,我想那时侯的我一定会执着于这个谜团,虽然我年轻时也很清楚这是识见障,但今天我心如止水,而昨天我不是,所以我执着。执着就是我生命中的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地狱之火,我的罪孽,我的灵魂”,没有执着也许我的生命将会被改写,但这只是也许,我的尘世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已经无力再于尘寰中留下一点痕迹,我也已经无心在尘寰中留下自己的痕迹。我已经不再执着,我的灵魂将得到安息,不管尘俗的喧嚣如何噪耳也不能进入我的胸次,从此我将安眠于大地。
午夜的钟声响了,过了这一刻我就已经年届二十,灯下雪白的稿纸上一片狼籍。上面我已经说过,昨天的我——也就是现在跟你交谈的那个人,执着无比;而且在变得老迈之前,我不仅有力于尘寰中留下一点痕迹,而更重要的是我对这一点痕迹有着强烈的愿望,近乎痴迷。因为它们是我的,正如我的洛丽塔,我的错误,我的罪孽。你也已经看到了,上面的那个老头“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他不能也不会像我一样执着于尘寰的痕迹。更令人讨厌的是他叹息的声音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经常惊残我的好梦。以前我曾经希望他能像夏多布利昂一样能留下一部〈墓中回忆录〉,但现在我对他失去信心了,所以我屈尊为那个古怪的老头捉刀。
应当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出色的枪手,因为我的激情业已开始流失,我对那个垂死老人的轻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刚才耳畔响起钟声的时候,我同时听到了我的心老去的声音。丘吉尔曾大放厥词,说什么人三十岁以前应该是自由主义者,而三十岁以后应该是保守主义者,而我,弱冠之年就已经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也就是很多人口中的“遗少”。但无法否认的是,方才的一段钟声确实让我有年届而立之感。
我不清楚自己是应该被称作“早熟”还是“早衰”,或者用一个别人评价我的词汇——少年老成。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因为每每我看到别人的嘴唇上滑落这四个字的时候都无法猜透他们的内心。但在他们吐出另一个关于我的词汇——“保守”时,我在他们的眼中捕捉到一丝不屑和鄙夷——那时我很高兴。
需要解释一下的是,我是在一双善睐的明眸中捕捉到这一宝贵的信息的 而可以肯定是,在那一鲜艳的唇上吐出的保守一词应被训为“老土”。
我想她是对的。但让我头痛不已的是我无法记起她是谁了,脑中只残存着一幕景象——这一幕在我的梦境中保存了三十年——她小巧的嘴角轻轻地扬了一扬,两个字从唇上徐徐滑落——保守。
我已经不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了,这让我什么恼怒,因为少年的我是以记忆力惊人而著称的,而暮年的我居然无法从脑海中搜寻出那个女人的名字。也许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接着我开始尽力推断那一日的事情经过,我掌握的资料只有两句没头没脑话:一句是“却 又 粉污颜色,淡扫娥眉朝至尊”,还有一句是“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但怎样才能重现往日的一幕呢?我不知道,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少年时代的我曾经经历了无数次幻想的破灭,所以当幻想这个词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时,我顿悟了,我的内心一片空明,因为我不再执着了。我的心又平静如水。
但是我不是他,我依然年轻,拥有所有年轻和曾经年轻过的人所拥有的一切——激情和梦想。回忆如同一纸旧照,虽然已经发黄,但尚未完全褪色。夜阑人静的时候,我依然会不时翻出脑海中的这些残存的痕迹,回想起那些一去不返的岁月。所以我仍旧伏案急书。
---- 我就是我神神秘秘神神秘秘的真情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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