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人给我的印象中,颇深的一点,即我所接触过的,绝大多数都很热诚。譬 如问路。西方的街区无异于迷宫,公路也错综复杂,当地人开车也免不了查地图 或问路。而我们所问的人中,无一不热诚指点。
有人还不厌其烦地在地上画出详图。有人把我们带出好远。有个顺道的,干 脆跳上车来,一路指点。
还有个有趣的断面,在罗马,我挎着相机独自逛了半天街。见到喜欢的背景 ,便请路人帮忙揿一张。我第一个请的是个泊在站旁侯客的的士司机。我请他就 在车内随便揿一下,他却非出来不可,还一丝不苟地将相机横来竖去反复取景, 以至一个本该属他的客人上了别人的车,倒让我老大不过意。在一个街头酒吧, 我想以一伙快活地喝啤酒的老人为背景,那帮忙照相的顺手拉我在他位子上坐下 ,有人塞给我一杯酒作样子,拉手风琴助兴的酒保则特意绕到我肩后……有个瘦 高个明白我的意思后,脸竟涨得通红,横看竖对照完后,连连比划着不停示歉, 大约是拍不好请多包涵吧。另一个大肚汉拍完后则直拍肚子,向自己大竖拇指, 显然是自夸技术高超。
多少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个高大而满面青胡茬、活象某二战影片中鬼子 兵的熟食店老板。此公热心过头,居然还会不少牛头不对马嘴的中文。我正在颇 见特色的集市上东张西望对角度,打老远传来一串洋腔洋调的你好、再见、谢谢 !扭头一看,他主动向我作着按快门动作:莫名其妙,有没有,不贵……我将相 机递去,他却双手往柜上一撑,作明星状,让我先给他来一张。来罢了,一头拱 出来,我想要的景他不取,却将我拽出老远。拐角确有些不错的古堡遗迹,虽和 我相中的背景不是一回事,但来一张也不错。哪知这老兄“欢迎、高兴”着,不 由分说将我扯向这、拽向那地一连来了四张!我的胶片已所剩无几,而欧洲的胶 卷又很贵,未免有些心疼。幸好,回来看看,那些照片上倒没露出这痕迹来。相 反还难得地笑得一脸灿烂,面对如此热心爽朗的“洋鬼子”,你焉得不乐?至于 他那张相片,也许是作秀功夫还不到家吧,反不如帮我照相时,那一脸天真烂漫 的笑来得可喜了。
转自《青年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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