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yn85618(草人儿)
整理人: rainny(2001-05-26 12:45:39), 站内信件
|
AKJQ以及其他烂牌（四首）
（一）
星期六晚上，宿舍里只剩下我们
四个。上帝的安排：一个完整的牌局
学校晚休的铃声像八卦图中摔落的铜钱，
响过了三遍，宿舍的电灯灭了，
黑里摸黑的月亮吐纳着情人诱惑的香气
一起到小卖部换零钱，半夜叩门
把那些发霉的梦想兑换成
今晚的赌注，出门的时候
我抬头看见天上的星光，很碎很碎
三支蜡烛，将我们这些年轻赌徒的脸照得
发红。老狼把扑克倒出来，这时我注意到
我们的影子也像太西洋彼岸的四匹棕色斑马
围着一个叫做所谓生命的小圈子
我们各自坐据一方
东 南 西 北
天 干 地 支
“说开局就开局，费话少说”
窗外的月亮、星星是今夜的见证人
AKJQ以及其他烂牌
也有其它的象征意义
········
········
那天晚上，我们轻易地输掉了自己
输给了那个习惯于灌水的夜晚
剩下的那些因苦涩而无法兑换的词汇
像一些无法消化的胃液在消化着
我们的年轻的胃
望着满桌的烂牌，沉默过后，菜宁提出：
“一起到月亮下面撒尿”
——大家举手一致通过
周扒皮的公鸡在现代化的鸡笼里
一连叫了三遍，
我想，天是不是快亮了？
AKJQ以及其它烂牌（二）
又是一个星期六
大多数热爱与女孩子玩打牌游戏的男生
正和女生们围坐在某一张恋爱的圆桌暗算着每一张牌
学校晚休的钟声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那位面带冷霜校长
总爱绕着感性主义的大圈子到女生宿舍前天经地义地观察观察
而花前月下，一些合理的抚摸
已使一株柳树满面羞惭
我躺在床上，一场梦境与黑夜合谋折腾着我的睡眠
床头的收音机里那位会按摩的女鬼用她柔若无骨的手指
诱惑着我 想从我的身上
收取更多的服务费
因为没有月光，我们那位热爱半夜到女生舍前
看花赏月的“诗人”，点着一支烧残的黄色迷语
培植出一种叫做寂寞的植物，
将自己催眠
睡我上铺的兄弟从爱情的谈判圆桌回来的
将那堆没洗好的烂牌塞在我的枕头下面
然后爬上我的头顶说：
“给你一个支点，看你是否能将地球撑起。”
AKJQ以及其它烂牌（三）
一起在黄昏的时候
将那些青涩且多情的纸条
像定时炸弹一样，从门缝里塞进女生宿舍
女生们正在围观一场你死我活的足球争霸赛
她们拼命地呐喊着，令几受伤下场的男生
黯然神伤
教室里，我在洗
那副烂牌，从我的胃开始
清理这些劣质香烟和烧酒
抑或青春的血沫
如同一些不成熟的象形文字
应邀的女孩如期而来
她火红的衣服在夜色中发出红色信号
让我想到外围的敌人
正一步步逼近
那个晚上，我们到附近的小镇
看了一场关于灵与肉的爱情故事片
我用一张票券便将她收买
她为一朵红花便将我出卖
AKJQ以及其他烂牌（四）
首先是那些酸溜溜的情书
在校刊的小标题下走露了风声
那位被暗恋的女孩，从而赢得了
大量男生的爱情，然而那个匿名作者
被校长在校会上判为：一级追捕的罪魁祸首
从此我开始学习《诗经》，一个人躺在
手术台上，把晦涩的语言像阑尾一样割掉
并将我胁骨下的第一千零八个细胞精心培养
希望它成长为一支伤怀的乡愁小曲
易理中的六爻八卦像一张具有张力的蜘蛛网
飞蛾与蚊子以及新华字典里的毛毛细雨
覆盖着我的耳朵，一张张烂牌
让我反反复复地想起某间涂满黄色谜语的
神秘小屋
星期六晚上的牌局
还远远没有休止
我遵从上帝的旨意为这局牌作志
然而其结局只是莎士比亚剧本里的一个陷井
当我从手术台起来的时候，有人撞开宿舍的门
然后我听见，水淋树叶的声音
月光一直很亮很亮，在那些未能完成的故事里
我除了玩那些烂牌，就是如何到月亮下面仰望月儿的羞愧的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