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arychan(无所事事)
整理人: silversand(2001-05-26 00:54:0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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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五]白鸽笼
一九七九年因为地方政策的变动,我们一家终于可以迁回广州,与外公外婆住在公房里。一家六口只有十六平米,幸好旧式的骑楼特高,可以搭个小阁楼,那时,这种屋子都统称作“白鸽笼”。我们就这样挤着住了进去。
那时期的广州非常排外,尤其我和哥哥根本不会听说白话,别说找朋友,少挨点白眼就非常不错。哥哥重读初一,我则呆在家里。于是那小小阁楼则成了我的天堂,小小的客厅是我的舞台。
我自小就很有表演欲,外婆则是我忠实的观众。我不知从哪里学会了水袖舞,还央着外婆从小地摊上买了些珠子自己穿起来做成什么凤钗吊环的,拿着妈妈的围巾披起来,白天就自个在小阁楼里幻想着剧情编排着似模似样的舞步,晚上,饭后,我总会兴致勃勃地邀请所有人排排坐着看我的表演。哥哥心情好,也会让我做配角,二个搭档着由他来主导一段新学的相声或者小品。
炎夏,拉开天窗,一家六口紧密地坐在一起,没有电视,没有风扇,扇着大莆扇互相凉快着,拉些家常说些天马行空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快乐。
小小的“白鸽笼”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各行其是,所有家庭成员的一举一动都是公开的。人与人的关系也许就是因为距离才导致亲疏的。空间太小,我们反而亲密无间,亲情与快乐也是如此紧密地笼罩在这狭小空间里。
在“白鸽笼”住了六年,我们离开了外公外婆,搬进了爸爸分的宿舍里头。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可自此之后,我们的嘴巴和心也如加上了一把锁,再也没试过如此这般地团坐一块。我成长中的家庭又回复原样,依然是中父母争吵声度过的。于是,我无由地痛恨着广厦大屋,但“白鸽笼”也不可能再住得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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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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