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1101234(white-feather)
整理人: 1101234(2001-05-22 02:02: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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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灭草剂是一种华丽的新型玩具。它们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在发挥效用;在那些使
用者的面前,它们显示出征服自然的眼花燎乱的力量,但是其长远的、不大明显的效果
就很容易被当作是一种悲观主义者的无根据想象而被漠视。“农业工程师”愉快地讲述
着在将犁头改成喷雾器的世界中的“化学耕种”问题。成千个村镇的父老们乐于倾听那
些化学药物推销商和热心承包商的话,他们将扫荡路过丛林以换取报酬,叫卖声比割草
是便宜的。也许,它将以整齐的几排数字出现在官方的文件中,然而真正付出的代价不
能仅以美元计,而是要以我们不久将要考虑到的许多同样不可避免的损失来计算。以对
风景及与风景有关的各种利益的无限损失来计算,如用美元来计算最后结果,化学药物
的批发广告应当被看作是很昂贵的。
例如,被遍布大地的每一个商会所推崇的这一商品在假日游客心目中的信誉如何呢?
由于一度美丽的路边原野被化学药物的喷撒而毁坏,抗议的呼声正在日益增长,这种喷
药把由羊齿植物、野花点缀着花朵、浆果的天然灌木所构成的美丽景色变成了一种棕色、
枯萎的旷野。一个新英格兰妇女生气地给报社投稿写道:“我们正在沿着我们的道路两
旁制造一种肮脏的深褐色的气息奄奄的混乱。”“但这种状况不是游览者所期望的,我
们为这儿的美丽景色作广告花了所有的钱。”
1960年夏天,从许多州来的保护主义者集中在平静的缅因岛来目睹由国家阿托邦(A
udubon)协会的主持人M.T.滨哈姆给该协会的赠品。那天的讨论中心是保护自然景色以及
由从微生物到人类一系列联系所组成的错综复杂的生命之网。但是来访此岛屿的旅
行者们背后谈论的都是对沿路的破坏表示极其气愤。
以前,沿着在四季长青的森林中穿过的道路走路始终是件愉快的事,道路两旁是杨
梅、香甜的羊齿植物、赤杨和越橘。现在只有一片深褐色的荒芜景象。一个保护派成员
写下了他在八月份游览缅因岛的情景:“我来到这里,为缅因原野的毁坏而生气。前几
年这儿的公路邻接着野花和动人的灌木,而现在只有一英里又一英里的死去的植物的残
痕……作为一个经济上的考虑,试问缅因州能够承受由于旅行者对这种景色丧失信誉而
带来的损失吗?”
在全国范围内以治理路旁灌木丛为名正进行着一项无意识的破坏。缅因原野仅仅是
一个例子,它所受破坏特别惨重,使我们中间那些深爱该地区美丽景色的人异常痛心。
康涅狄格果树园里的植物学家宣称对美丽的原生灌木及野花的破坏已达到了“路旁
原野危机”的程度。杜鹃花、月桂树、紫越橘、越橘、荚蒾、山茱萸、杨梅、羊齿植物、
低灌木、冬浆果、苦樱桃以及野李子在化学药药的火力网中正奄奄一息。曾给大地带来
迷人魅力及美丽景色的雏菊、苏珊、安女王花带、秋麒麟草以及秋紫菀也枯萎了。
农药的喷撒不仅计划不周,而且如此滥用。在新英格兰南部的一个城镇里,一个承
包商完成了他的工作后,在他的桶里还剩有一些化学药粉。他就沿着这片不曾允许喷药
的路旁林地放出了化学药物。结果使这个乡镇失去了它秋天路旁美丽的天蓝色和金黄色,
这儿的紫菀和秋麒麟草显示出的景色本来是很值得人们远游来此看一看。在另一个新英
格兰的城镇,一个承包商由于缺乏对去路的知识而违反了对城镇喷药的州立规定,他对
路边植物的喷药高度达到八英尺,从而超过了规定的四英尺最大限度,因此留下了一条
宽阔的、被破坏的、深褐色的痕迹。在马萨诸塞州乡镇的官员们从一个热心的农药推销
商手中购买了灭草剂,而不知道里面含有砷。喷药之后道路两旁所发生的结果之一是,
砷中毒引起十二头母牛死亡。
1957年当涅特弗镇用化学灭草剂喷撒路过田野时,在康涅狄格林园自然保护区的树
木受到了严重伤害,即使没有直接喷药的大树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这正是春天生长的季
节,橡树的叶子却开始卷曲并变为深褐色,然后新芽开始长出来,并且长得异常快,使
树木显出悽惨的景色。两个季节以后,这些网上大一些的枝干都死了,其它的都没有了
树叶,变了形,所有树令人伤心的样子还在保持着。我很清楚地知道在道路所及的地方,
大自然用赤杨、荚蒾、羊齿植物和杜松装饰了道路两旁,随着季节的变化,这儿有时是
鲜艳的花朵,有时是秋天里宝石串似的累累硕果。这条道路并没有繁忙的交通运输任务
需要负担,那儿几乎没有灌木可能妨碍司机视线的突然转弯和交叉口。但是喷药人接管
了这条路,使这条路变成了人们不愿留恋的地方,对于一个忧虑着贫瘠、可怕的世界的
人的心灵来说,是一个需要忍耐的景象,而这一世界是我们让我们的技术造成的。但是
各处的权威不知为什么缘故总迟疑不决。由于某种意外的疏忽,在严格安排的喷药地区
中间留下了一些美丽的绿洲——正是这些绿洲使得道路被毁坏的绝大部分相比之下更难
以令人容忍。在这些绿洲、在到处都是火焰般的百合花中,有着飘动的白色的三叶草和
彩云般的紫野碗豆花,面对这些景色,我们精神为之振奋。
这样的植物只有在那些出售和使用化学药物的人眼里才是“野草”。在一个现已定
期举行的控制野草会议的一期会讯中,我曾看到一篇关于灭草剂哲学的离奇议论。那个
作者坚持认为杀死有益植物“就是因为它们和坏的植物长在一起”。那些抱怨路旁野花
遭到伤害的人启发了这位作者,使他想起历史上的反对活体解剖论者,他说“对于这些
反对活体解剖论者,如果根据他们的观点来进行判断,那么一只迷路的狗的生命将比孩
子们的生存更为神圣不可侵犯。”
对于这篇高论的作者,我们中间许多人确实怀疑他犯了一些严重歪曲原意之罪,因
为我们喜爱野碗豆、三叶草和百合花的精致、短暂的美丽,但这一景色现在已仿佛被大
火烧焦,灌木已成了赤褐色,很容易折断,以前曾高高抬着它那骄傲的花絮的羊齿植物,
现在已枯萎地搭拉下来。我们看来是虚弱得可悲,因为我们竟能容忍这样糟糕的景象,
灭绝野草并不使我们高兴,我们对人类又一次这样地征服了这个混乱的自然界并不觉得
欢欣鼓舞。
司法官道格拉斯谈到他参加了一个联邦农民的会议,与会者讨论了本章前面所说过
的居民们对鼠尾草喷药计划的抗议。这些与会者认为一位老太太因为野花将被毁坏而反
对这个计划是个很大的笑话。这位文雅、聪明的律师问道:“就如同牧人寻找一片草地,
或者伐木者寻求一棵树木的权利不可剥夺一样,难道寻找一株萼草或卷丹就不是她的权
利吗?”“我们继承的旷野的美学价值就如同我们继承我们山中的铜、金矿脉和我们山
区森林一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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