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ewi()
整理人: morefool(2001-02-01 10:38:3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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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篇文章是一位朋友的海外打工经历,我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发表出来,就是
希望让大家都知道这些身在海外国人的酸甜苦辣。
克利夫兰在美国不算很大的城市,人口约两百多万。但据说大大小小的中餐馆共
有三百多家。虽不象纽约等大都市那样三步一馆五步一店,却也不难在任何一个
角落找到一处可吃中餐的地方。不知何故,许多中餐馆名字都冠以“湖南”二字 ,
什么“湖南美食”,“湖南菜馆”,“湘园”,触目皆是。所有店铺的菜单也大
同小异,凡带一点辣味的菜肴均叫作“四川”,更辣的则称为“湖南”,如“湖
南鸡片”,“湖南牛肉”,“湖南肉丁”等。
在克利夫兰头三年,寒署假及周末差不多都是在中餐馆里度过的。前后打过
工的店有七、八家。餐馆有大有小,档次有高有低,生意有好有坏,但有一点是
共同的,那就是在餐馆谋生的中国人都十分勤劳,甚至可以说异常艰辛。这些年
美国中餐馆越开越多,竞争激烈,价格也越压越低,往往靠薄利多销才能生存。
这可苦了厨师。无论寒暑秋冬,整天都站在火炉旁边,手脚不停地忙活,人跟机
器差不了多少。经常有厨师伸出满是老茧、烫痕的双手对我说:“苦哇!”
其实最苦的是餐馆老板。除了极个别外,老板就是第一厨师,还身兼采购、
会计、勤杂等角色。天一亮就得去采购,然后最早到达店里作准备。作了一天炒
锅后,等客人、侍者和其他人都走了,老板还得收拾打扫一番,往往要半夜才能
到家。很多餐馆是夫妻店,丈夫主内作厨师,妻子在外头作招待兼收银。一年四
季,不论刮风下雨,也不管生病与否,除了圣诞节等三四天休息外,天天都得去
餐馆忙碌。我在“会宾楼”作过半年多的侍者。能坐一百多客人的店就一个厨师
即老板。平常没什么生意,但一到周末客人都来了。记得有一次星期天,里间有
一个八十多人的聚餐,外面散客也络绎不绝。老板的两个女儿来帮我上菜,厨房
里却仍只有老板一人。但见老板手脚不停,一声不吭,几个小时下来,竞然把上
百人的菜都做了出来,真让人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
除了少数人在厨房干洗碗、切菜等杂活外,大陆学生都是作男女侍者,也就
是干点菜、上菜、收盘等招待客人的活儿。与国内大不一样的是,在美国中餐馆
作侍者的很多是中年甚至是老年人。在“天龙酒家”时,与我一同作招待的陈太
太已经过了六十。“豪华饭店”的文先生已年近五十。他到美国时已过了三十,
原来以为作侍者已经太老,没想到在餐馆常被客人戏称为“男孩”。
原本没把作侍者的活儿放在眼里,真干起来才知道也不是那么简单。每个餐
馆的菜谱都是一两大本,必须烂熟于心,客人问起来才能作些推荐、介绍。客人
中常有特别要求的,如不放味精、不要油或添东加西之内,也都得记住。不象国
内一个乃至几个服务员守着一桌客人,美国中餐馆往往是一两个人照管整个餐厅 。
到高峰期,几十上百个客人蜂涌而至,常叫人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不管再忙再
累,也不论心情如何,都得不愠不怒,面带微笑。因为工资只是象征性的一小时
一两美元,其余全靠客人的小费。而客人给多给少,并无硬性法律规定,全得看
客人心情好坏。高兴了,可以给个帐单的百分之二、三十,反之,只放几个十分
、二十五分的硬币甚至一毛不拔,拂袖而去。
第一次打工的餐馆是“天龙酒家”。在国内时是堂堂的大机关干部,只有吃
请的份儿,突然间为了钱而不得不服伺他人,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快。那一带又恰
恰是穷人区,差不多每次都有客人就餐后一抹嘴就走。一次见几个客人又没给小
费,实在是忍无可忍,追出门外对他们大叫:“永远别再来”。返回餐厅后仍怒
气冲冲,对其他客人也恶声恶气。结果那天有好几个客人抱怨说我的服务“糟糕
透顶”。好在经理彼尔是一个大好人,并没有为难我。在“豪华饭店”时就不同
了。有一次特别忙,只为抢时间说话快了点,两个老太太便硬说我要吵架。得罪
了上帝可不得了。“豪华”的老板之一、美国人兰德差点把我当场炒鱿鱼。从此
以后对再挑剔的客人我都不敢怠慢了。
在餐馆打工也不是毫无乐趣。服务好了,客人会当面把十元二十元的钞票塞
到你手里,下次来时还点名要你服务或特地到经理、老板面前夸你的服务好。餐
馆的伙食也不赖,常常是大盆大盆的肉虾,而且每天都花样翻新。每当客人散尽
,收拾妥当,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一把的现钞、大大小小的硬币,数着数着,心中
便会油然生出一种在国内时久违了的简单不过而又实实在在的劳有所获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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