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jz_love6(真情男孩)
整理人: jz_love6(2001-09-21 19:56:09), 站内信件
|
大宇是我上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彼此相处到可以共用内裤。这说明我俩两小无猜,有言直讲,有P也快放,关系好极。
外公在乡下养一群牛。我妈生我时,外公劳驾母牛献奶。后来我出世了,这群牛又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也被揉搓地如牛奶一样白皙,这也影响到我的外号。大家都喊我小白。
这故事是关于我、大宇和晶的。
和晶认识是在球场上。我和大宇正为足球而疯狂。当时我和他争着去踹球,结果两人合力将球打飞。球正中一女孩。女孩叫晶,段花级人物,并且透着端庄。
我们一并跑过去道歉。谁料晶却不信地“对不起”,说仿碍我们踢球了。我目瞪口呆,心寻世界竟有如此女子。事后,我在寝室里对大宇说我要追她。
那会儿我和大宇都是赫赫于校园的人物。我不住地在小报上发表“豆腐块”,人家喊我“茂才”;大宇也有与我谐音的外号“茂财”,他家里很有钱。
追晶这样的女孩,我认为必须通过诗才能沟通她的心灵。我翻箱倒柜地拼出几句:
“每当我迎着秋风
似乎嗅到心中不住的茫然
茫然占领我所有的思絮
你出现了
我的洛水之神
你的清晰让我扫除了心中的茫然
无数个夜的梦
喊你的名字
没有停顿地
喊你 喊你”
对于这首诗,我很是满意。认为它是激扬文字、鲜活文字。便回味无穷又信心十足地把诗交给晶。
晶并没有让我日盼夜盼,她当天就给我一个简明的“NO”。我后悔为什么不等到晚上给她,至少有一夜我会美梦缠绕,不会失眠通宵。
大宇介入了。他和我说这事甭愁,有他帮忙万事太平。后来的鬼使神差,晶竟然做了大宇的女朋友。
我从心底里认为我失恋了。晶曾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她是个很平凡的庸人,不要难过。我认为这封信是对 我的讥讽,违背了她“看后撕掉”的愿望。拿起打火机,一把火烧掉。
治愈失恋的最好方法是再恋一次。但我摆托不了晶的阴影,所以并没有在学校里寻找第二个目标。我选择了疯狂地交笔友。
现在的杂志慈悲到免费为异地之苦闷人搓合。我长篇大论地把自己的遭遇邮给杂志社的编辑。编辑仗义,竟也把“征友启示”登了,不过寥寥几字,不呈敬意而已。
我确实收到了信。现在的女孩大多元问对方的相貌,再调查一下户口,最后问“你家的浴室是否带浴缸”。这又不是相亲,没道理。
又拆到一封只分析表面的女孩来信。这女孩稍通洋文,劈头就是一句“Are you handsome?(你帅吗?)然 后为求真知,便求我Post一张个人近照。其实我长得还是俊俏的,但很厌烦这类请求,便掷信于果壳箱。
最后一封信热情洋溢,并附照片一张。信的末属说她的来信是献丑了。我看到照片,觉得此女孩诚实真挚,自己有必要对得起她的邮费。便找出信笺还礼:因学习忙碌和当时的冲动,所以我不会再来信的。对不起。
被人骚扰了这么久,我觉得很有必要去骚扰别人。一次从一本杂志上读到一首诗:
“失落茫然没有必要
展开笑颜
迎着晨曦
放声地笑
我会望着你
笑”
看完后,我真的笑了。我便去寻谁望着我。诗人叫“清子”,后边还带着括号,标明是女性。
我决定和清子交个朋友,因为她让我笑。我文意兴兴,洋洋洒洒海阔天空一番,信终于尘埃落定,寄向了远方的清子。清子住在上海。
几个礼拜后,我收到了清子的来信,激动万分。她开导我,并表示愿意交个朋友。
之后的课余生活,我也很有规律了。白天和大宇一起在球场上长途奔袭;夜晚在寝室里写写拉松似的长信。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大宇和晶的感情地久天长。每回见他们倚着走在一块,我也收敛了原来的不自然。晶却总要用莫名的一种黯然目光瞅瞅我,在未认识清子之前,我会被这目光瞅成失眠。但现在,我已心安理得,写完长信我也困了,没功夫没精力去失眠。我依旧为写给远方清子的信而大书特书。也不管学校“舆论”对他俩“财貌双全”的评价。
直到有一天,大宇跑过来,说要和我讲一件事。他说他要出国了。我很惊奇,问他去哪里。“欧洲。南斯拉夫。”他淡淡地。
“为什么要去那里?”
大宇告诉我他和父亲要到南斯拉夫做生意,赚南斯拉夫人民的钱。而且马上要走了。
我说你小子良心大大的坏掉了,怎么能去巴尔干赚穷苦百姓的钱。
大宇说小白啊你考虑问题时丢三落四,南斯拉夫都背叛社会主义,这种国家不教训一下真是气人啊,我去是为了给另一些社会主义国家树立典范让他们知道背叛社会主义的坏处,可谓杀鸡儆猴啊。
他笑了。我笑了。我俩紧紧拥抱在一起。眼睛里互有泪花。我更是完全忘记了晶的拒绝和大宇与晶的火热关系给我带来的愁苦怨恨。
载着大宇的飞机启程了。飞机要在莫斯科的稍作停歇,再直飞贝尔格莱德。
大宇就像和他同名的韩国“大宇”汽车一样,也出了国。
大宇在莫斯科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莫斯科很冷,脑子也清醒了,就想到了我和晶……
大宇走后,我继续我那有规律的课余生活。踢球和写信。只是我再也不能和大宇玩“双鬼拍门”了,只能 一个人单骑闯天单刀赴会了。而对清子,继续和她火热地来往书信。
我有好几次见到晶。她还是光彩照人的,依旧依旧。她见到我,总是不作声,眼睛闪耀着光――依然是有些黯淡。似乎眼睛很含情,我却又说不出是为哪般。
晶约了我去小树林。我纳闷她的举足。
在小树林。她给了我一个震慑的见面礼――“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你难道不懂我对你的目光吗?”
晶原来喜欢我?这是我所期待的。现在的这个事实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我转念她是不是骗我的。我问她。
她说:“不是。我当初拒绝你是因为想考验你,不料你却……我是个女孩,当然喜欢被许多人追……”
可是晶,你有这个权力来主宰任何一个喜欢你的男孩的自由吗?我给你一个答复吧。晶,你是个渺小和卑微的小妇人。我说完了,心中很痛快。
我踏着秋风走离了小树林,便察觉今夜必须狂欢。
晶站在原地,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
我回望了一眼。那一刻,爱在我心中无比圣洁。晶似乎反衬了我的伟岸、坦荡。
当晚,我的确是去喝了酒。但没有庆幸,我很烦恼。
那天晚上下雨了,我半醉着。我唱着,唱着范晓萱的《Rain》:
“我怀念有一年的夏天,一场大雨把你留在我身边……Rain,Falling in mg heart^爱是雨点落在 昨天,永不放睛的缠绵……”
我习惯了淋雨,特别是和大宇一起。所以雨没有让我害肺病,连伤风感冒也未有。
第二天正午,我去接受太阳的洗礼。可它却柔和着,慈善着。
晶又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了许多。我一概拒绝。
她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说就让我们做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再也没有给我来过信。
我也没有。遇见她,无论是男女厕所门口,还是校园中的林荫道。我们都缄默无语。
我按我已习惯的生活生活着。信箱里总躺着我给清子的或是清子给我的信。
一天,我收到了身处南斯拉夫的大宇的来信,大喜,忙拆开:
“小白: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你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我必须和你说,因为我有机会了,我知道你喜欢晶,你一直用与那清子通信而逃避。但我也非常清楚,晶喜欢的人是你啊。你要问为什么我知道,那你就细细地把晶看你的眼神再回想一遍……”
其实哪里用你告诉我,大宇啊,晶都告诉我了。我想。
摆到我面前的不是如何逃避晶了,而是如何逃避大宇的询问,如何给大宇回复。我决定让回信中绝字不提“晶”、“喜欢”、“女孩子”等词眼。我在信中和他提及家乡变化如何如何巨大,公共厕所的收费由一毛改为五毛等等。
随后他又寄来几封信,仍提及晶。由于执着地回信。他的来信中也让晶的名字消匿,渐渐地。
我和清子仍旧继续马拉松似的来信。一封信中,清子邀我去游黄山,但是却不和我见面,只是单独地在黄山上打转。
我被清子的浪漫所打动,一口允诺。
七月一天的清晨,微曦初显,来到了黄山。一座座山峰,有如座座孤岛,在云海中忽沉忽浮,时隐时现。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一阵大风倏然俱净。
我在黄山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多次在迎客松连伫足。心里矛盾,想起清子,不知她是不是和我一样,一圈一圈地打转。
我坐在石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是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周围有她的父母。
我朝她微笑。她看了我一眼,走了。她没有笑的意愿。
天色几近黄昏,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后来清子又给我来了一封信,她“Sorry”个不停,说她由于睡过头误了车,所以没有去黄山。
我给她的复信中说没有关系,然后画了一张大大的笑脸――一笑置之。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终于发现在新的学期里再也没有见到晶。
听朋友说,晶转学了,去了西部的某大城市。她和她父亲亲举家迁移,去开发西部了。要在那边打洞种树――这是我对西部开始的宏观认识。
我很想给晶写一封信。但不知她去的是重庆、昆明、西安、兰州还是乌鲁木齐……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宇所在的南联盟也出了事,挨了北约的炸。
他再也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我寄过多封,但都如泼水一般――很难收回。但我不能用覆水难收来形容, 因为我和大宇都是男人。
终归是很担心他的,怀疑他已经是三长两短了。怀疑后又猛拍自己的头,自我检讨想歪了。
轰炸结束了,大宇的消息仍未盖棺定论,我也不能跑到巴尔干去。
而信箱中依然平躺着清子给我的信或是我给清子的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