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yz1212(上帝之作)
整理人: bennycyb(2002-10-26 14:27:20), 站内信件
|
这一刻的寂寞,引发了几个月前的伤痛,
它夹杂着寂寞的痛楚,残忍的撕裂着我的心……
心越来越痛,几乎让我不能呼吸……它象一片影子,毫无选择的跟随着我,直至生命枯竭……寂寞最终是要靠自己慢慢去熬过的,不是吗?
我想喝酒,想麻痹现在的痛楚,却不想一个人孤单的独酌。我已经太久一个人了,已经倦了。
拿着厚厚的一本电话名册簿,漫无目的的查找着,我的朋友之中,却找不到一个想打的号码,这是不是有点可悲?皓月当空,美好的夜色下,他们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和责任,我又岂能因为自己的寂寞,而去影响了别人的生活?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心里蓄满的是孤独的血液,像是暗夜的吸血鬼,在无边的黑暗中永生,背负着无法被弃的宿命。风起,吹散长发,我能想象苍白的脸在这迷乱的夜色里绽放是怎样的一种美丽。似飘在风里,却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点。不停的漂着,飘……
不想飘了。 我要挽住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手臂。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不需要了解他的故事,只要他能陪我同醉,只要他能给我一个不再寂寞飘荡的理由。于是习惯性的,我又打开了电脑,寻找着化解寂寞的和风细雨,等待着张狂的夜色揭开一幕幕浪漫的诗篇。
.如同一个精于此道的渔民,我熟练地撒开了网,露尖的鱼钩提了上去,换上了科学配方的鱼饵,散发着浓浓的幽香。 几条鲫鱼被诱惑着,鱼饵不时移动,一会放到那条鱼的嘴边,一会放到这条鱼的旁边。我现在什么都缺,但唯独不缺的是时间和耐心(总会有鱼儿上钩的,我坚信!)。
半个时辰的垂钓后,鱼儿终于上钩了。
好的,三十五岁?年龄够成熟!
会弹吉它?应该懂得什么叫浪漫!
同一城市?见面方便!
约吃西餐?正是饥肠辘辘!
以后的,就需见机行事了。OK,就是他了!
稍加打扮,我出了门,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迷幻繁华的霓虹,明亮照人的商店橱窗,来往的公车,闪烁的广告牌。还有看见有人当街亲热,竟也视若无睹。我突然感觉被自己丢在一个孤独的十字路口。我不知道此时在做什么?心里却充满着小孩子玩火时的兴奋。这是我吗? 我不信任的摇了摇头。其实,纵然头是晕晕的,纵然是在夜色中放纵着自己,但心里却明白此刻的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要靠的是你的肩膀,而不是随便找个人去享受买醉。我要的是一杯清荼,让你陪我度这个漫长无聊的一天,让身边的空气里流淌着轻柔动人的音乐,让你这样着抱着我,让我不在寂寞中迷失自己。但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在哪里?也许那根本只是一个幻影,又或许这一辈子就已经注定我将只能孤独到老……
哎,停下来吧,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八点十分,出租车将我送到了约定的地点。我下了车,走进“蓝吧”, 我张望了半天,那个约好的13号位子根本就是空着的,看来他还没到,该不会是放我的飞鸽吧?TNND,姑奶奶我活到今天还没被人放过呢?好,算你有种!无奈中我只好坐了下来。既来之只能安之啦。
这儿确实相当豪华,屋顶上有许多五彩的小灯,像一天璀璨的星辰,我仰靠在沙发中,放松了四肢,抬头望著屋顶上那些成千成百的小灯,伴随着大厅里轻柔动听的音乐,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当我的目光从屋顶上转回来时,蓦然间,我吓了一跳,有个男人正静悄悄的站在我的面前。“对不起,我迟到了,堵车,不好意思。”他微笑着说。带着纯正的北方口音,充满着磁性,哇塞,爱死这调调了!
这时,我才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他来。大约1.75的个头(我对男人的身高是特别敏感的,我理想中的男人的身高应该就在1.73—1.75之间,因为我本来就不高嘛。很显然这第一点他是完全达标了)。于是我饶有兴趣的审视下去。他有着轮廓很好的下巴,宽肩膀,穿著一身相当考究的深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银灰色的领带(我对男人穿西装也是有着异常的情有独钟,很奇怪,是不是?)。他的眼睛深邃而鼻梁挺直,眼神柔和而细致,既不灼灼逼人,也不无礼。哈哈,真没想到今天瞎碰乱撞的居然被我抠到了一个靓仔,我有点喜形于色了……
他坐下来,嘴边仍然带著那丝动人的微笑,很仔细也很深沉的望著我,眼底凝聚著一抹奇异的、研究的味道,彷佛想把我的每个细胞都看清楚似的。他并没有说话,而我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著,直到侍者送来了牛排。“吃吧!”他开了口,声音低柔而关怀,颇富浪漫色彩。
我早就饿了,其实为了这一顿白食,我刚才已经拒绝了各种零食的诱惑。所以,现在,顾不上斯文,顾不上做作,我一手拿叉,一手拿刀,埋头苦干起来!我吃着吃着,忽然速度放慢了下来,因为余光中我察觉,他根本就没动手,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也许我的吃相太夸张了吧”我心里面暗自的嘀咕着。于是我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正与他的目光相对,四目相投之下,我竟微微一震,这眼光慧黠而深沉。我不再微笑,深深的凝视著这张脸庞,有些迷惑。他对着我举起杯子,嘴边带著一个含蓄的笑,眼光在我的脸上探索发掘,然后说:“你的人和你在网上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很复杂,也很奇异。”
一时间 一种奇异的、懒洋洋的醉意在我体内扩散开来,温温的,软软的……落寞已从心中悄悄遛走,我又忍不住要偷笑。
我也举起了杯子,慢慢的送到嘴边啜了一口,咽下的不是酒,是他的眼光——那了解的,和我同样眩惑的眼光。
“哦?怎么个不一样?”我无法掩示住心中的好奇。
“ 网上的你似乎特别的大胆,而且城府很深,恕我直言,不乏有挑逗的感觉。”
“哈哈,是吗?那现实中呢?”我的笑意在加深。
“现实中的你却是如此的清纯、真实!我无法把你和善于心计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
“别忘了,有时候感觉是会骗人的哦”。 我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说。
“哦?”我刚放了一片面包在嘴里,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哽了一下,那面包片顶在心口 ,上不去也下不来,我的脸被胀得通红。
他递过来一杯水,我喝了一口,没用,仍然在胸口堵着,我又一口气喝了几口,总算是把它冲了下去。可以想象当时我的狼狈样儿。
“好些了吗”他关切的问,他极富磁性的声音让我觉得非常的舒服。
“好,好多了。”我有些尴尬的笑笑。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在那样的目光里,我有些开始不知所措了。我不敢看他,我只能逃避他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从你的声音里,也可以看出一部份的你,你极力想掩饰些什么,你怕被伤害吗?”
沉默。
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天!他居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
有东西被掀翻了,在我身体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我诚惶诚恐,四处寻找着一个东西要把它盖上。但是,在他的目光里,周围是完全空旷的,什么都没有!
“是——的。”很久,我终于挤出了这两个字,完全诚实的。
“放心,我不会伤害 你的。”他轻轻一笑,半开玩笑似的说。
我也笑了。
“是吗?,我可是比别的女人更容易受到伤的!”我低低的说,声音小到只有我一人能听到。
“所以,你就选择把不真实的一面展现于人?”他几乎还是不让我喘口气。
“也许,是吧。”我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杯子。
“我放肆是为了快乐。”我又补充了一句。
“呵呵,如果我没看错,其实你放肆是为了掩示你的脆弱和无助”。他说。语气淡淡的,轻轻的,却有种摄人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不是一个坏女孩,我知道。”他接着说。
“那么你呢,为什么在这个城市?”我竭力的想逃离刚才关于自己的话题。
“开会。”回答得简洁明了。
“连出差也不放过上网泡妞的机会?”我调侃地问。
“呵呵,和你一样!”
我凝视他,虽然不想,却抗拒不了这种欲望。因为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使得这双犀利的眼睛怀有如此的兴趣对我作着这种彻底的透视。疑惑在血管中流动,和疑惑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份淡淡的被了解的酸楚。
“你很寂寞!所以你选择了我!”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凝视著他,这是怎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他有那么高的颖悟力?为什么他能看穿我?那样细致,细致到能了解我心底的纤维, “很复杂,很奇异,”是我?还是他?
“我真喜欢看到你笑。”他微笑着。
“是吗?”我问:“我不常笑吗?”
“有时笑,却很虚幻,不像真的。”他搜寻我的眼睛,看进我的眼底:“大多数时候,你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泪。”
“噢——”我拉长声音“噢”了一声,迅速的把眼光调开,因为莫名其妙的眼泪已经快来了。我有点不寒而悚。原来被人了解比了解别人更令人可怕!我能感到眼前的这个人已洞穿了我的全部! 就好像我的心正在被他解剖。
“我吃饱了,我们该走了”。我本能的想逃。但是,说出这话后,我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后悔了。我感觉到自己好象在害怕什么东西,我不是期待着有什么发生吗?我不是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孤独的小屋吗?
“OK”他爽快的作了个手势,服务生立即拿着单子过来。结完账,我们走出餐厅。沿著人行道,我们向前缓慢的踱著步子,霓虹灯在地上投下许多变幻的光影。红的、黄的、绿的、蓝的……数不清的颜色。现在,我的整个世界,就全都是这些。
“能在此地停留几天?”我问。
“一天,我明早的飞机”他站住,我也站住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正停在一个十字街口,汽 车已经稀少,只有红绿灯孤零零的立在寒风穿梭的街头。我发现,我的世界里,连瞬间的霓虹灯都消失了。
“你,还会再来吗?”我问,有点胆怯的。
“可能吧,你呢,希望我来吗?”他看着我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目光。
“你结婚了吗?”我转开了话题。
“是的。”他坦诚的回答。
一丝丝失望和落寞的感觉悄悄向我袭来。
“你们幸福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何谓幸福?呵呵,我已经好久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了。她有病,用医学的术语来说,她患有间歇式精神病。我不爱她,但我对她有着责任。”
“会和她离婚吗?”我明显地感到了说这话时的底气不足。
“大概不会。”
“哦。”我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了。
时间似乎也凝固了。可忽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刺眼,眩目的红光转瞬间统治了我的整个世界。我知道,红灯亮了,时间不是停滞的,从来就不是。
“作我情人好吗?”他再一次看透了我的内心。
有一声叹息在我心底轻轻滑过。我没有看表,但我知道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我站在红绿灯的下面,绿灯的光线轻轻浅浅的投下来,笼罩在他和我的身上。此时,我仿佛看到了简爱和罗切斯特,看到了罗切斯特那个疯了的妻子。耳边响起的是简爱那充满理性而朴实的话语:“我不能忍受晚上经过你妻子的房间,而偷偷睡到你的床上。你有妻子,尽管她疯了,但她仍活着,仍然存在着,这就是事实。”
遁避的念头迅速来临。“噢,不早了,我要叫车回去。”我抗拒什么阻力似的说,却觉得这话似乎不出于自己的口中。冷冷的街头,却有太多诱人停留的力量。他望了我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挥手叫住了一辆出租汽车。车上,两人都出奇的沉默,我在体味著这神奇的相遇,这让我不想放手,却又必须放手的相遇。而他呢?我不知他在想什么,但那凝思著的眼睛和恍惚的神态令我心动。忽然间,我觉得满腹温情而怆然欲泪。车停了,我机械化的跨下车,回过头笑笑:“好了,我该走了,如果有缘……。”我忽然打住了,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缘字,一半天意。一半人情。生命中有些东西注定是有缘无份的,就如我们无法承受的爱情……是的,该走了,假若真的有人有能力控制整个爱情的局面,需要它停驻时它就不走,需要它消失时它就飞跃过去,那么,这会是怎样一个世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怎样都不会是我的世界。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尚且还有一丝理智的存在?走吧,走吧,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也许一点遗憾,一丝伤感,会让这份答卷更完美,也更久远。
路灯把投在地上的我的影子无限延长,转身而去的却是我寂寞的背影。在这迷乱的夜色,该发生的终究没有发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