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loud2002(纸树)
整理人: dyldm(2001-05-07 14:12: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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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吵嚷了几天后一切恢复平静，实习学生不放假，没有离校的学生一起开舞会。一切都是云和对方的一个男孩组织的。轻车熟路的组织这舞会，云投入了十倍的热情，她在隐约的期待着什么，或许吧，她不愿想。那轻轻飞舞的裙角，那会意的笑容，可不可以在舞曲中为自己夺目，会吗？每个女孩都是美丽的灰姑娘，都有孩子一样脆弱的期待吗？
明天就要开舞会了，精心的准备着参加的服装，时不时的云会跑出宿舍看看楼梯口，通向阳台的楼梯口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按照筹划，参加考研的同学是自愿参加的，不做专门的邀请。不知道每天疯狂的忙于学习的他，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很晚了，大家都准备休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云拉开门跑了出去，是他，背影正对着云，向阳台那边走。
[出来‘放风’了？]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的紧张。
[是啊，来透透气，越来越紧张了，出来放松一下都考虑了半天，好怕耽误了学习，呵呵，我都快成书虫了。]
幽默的语气并没能让云笑起来，抬头看看他的脸，连日的通宵学习，使那面庞带着明显的憔悴和疲惫。心有些隐隐的痛，云沉默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你学习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才好。]
[哦。。。谢谢，我知道。]
[明天我们开舞会，你来好吗？]云其实很想说：“你来了以后请我跳支舞好吗？”参加考验准备的人，愿意整整一个晚上来浪费吗？没人愿意来。不知道为什么，云却好希望他答应，似乎一句肯定就能肯定自己所有的情感。
[来散散心，对提高学习效率有帮助的。]云结结巴巴的说着理由，笨拙的表达着。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微笑着望着她，没有回答。
舞会开始了，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云知道自己的目光从没离开过门口，当他出现的时候，心竟然狂跳起来。不知道青春是不是总是羞涩的，他停留了半个小时，当然只有云明白那是为了赴自己的邀请。可是他邀请了那么对女孩跳舞，舞池里旋转的最醒目的云，他竟没有刻意的看过一眼。云只能假装平静，假装骄傲的和其他男孩翩翩起舞，忍住自己不去回头看他怀里甜蜜的女孩。那夜的舞会云跳的美丽而有些疯狂，许梅一直在一旁不停的叫嚷，一边感叹云的舞步，一边不忘时时越过男友的肩膀撇一眼他的白袜子。
是不是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是不是在选择一场错误？爱一个人，是不是真如人们所说，不需要理由？
第二天晚上，他从楼下走上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云没有注意到女孩，眼前只晃动着昨天他的舞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有些阴郁的窘迫在心里蔓延开。他的声音愉快的传过来：
[我请假回北京了，回去陪家人过几天再回来。后天走。]
他把后天两个字咬的很重，生怕云听不清楚。
[哦，一路顺风。]
[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同学，从北京过来旅游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这才去观察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她正安详的看着云，平静的微笑着，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任性冒了出来，不知道那再见是怎么突然从嘴里冒出来的，说完，云转身跑掉了。那一晚，他们在宽大的阳台上笑着聊了一夜，而云，坐在房间里被烦乱的心事打扰。他专门回来一次为女孩拿了大衣，隐约的听到他们的笑声，云知道他是在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快乐着，而她的泪，也一夜未停。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份关怀，一份来自心仪的人的体贴，好不容易遇到了，却是别人的快乐。难道人生总是这么错过么？是不是错误的在理解那份感觉。怎么会有那么默契的人走近自己，怎么会一切都和想象的一样，从歌声里走出来，走到眼前呢？眼前的人给了云太多的幻想，一定是自己，把对爱的幻想全加到了他的身上。要搬家了，我们需要离开这座楼，没有什么留恋，云以为，流过了那一夜的泪，自己忘了他。住的离他远远的，就不想了吧。
再度开学了，他回到了学校，云已经搬离了那让人牵挂的地方，依旧不变的是周末，女孩子们依旧纷纷离开，安静的走廊，云在房间里感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惬意的休息，突然听到门外有熟悉的男生响起，似乎在向走廊里路过的人打听什么，一阵敏感，云跳起来去开门，真的是他！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云，他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真的在，出去走走好吗？]
[等等我。]转身拿上外套。
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第一句话像是在猜迷语：[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说很珍惜这样的聊天，还说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没忘。你回答我说会有机会的。]回答着他，心里又泛起了那个凝望着自己的男孩，黑夜里明明灭灭的烟火，灯光下闪烁的双眸。那时云已知道快搬家了，也知道他是如此的矜持，更知道彼此聊的海阔天空，讲到了内心深处对人生和现实的体会，那样的谈话，除了一时的激情，谁会愿意再继续呢？除了如云这样怀旧的人，依然珍惜吧。
[这不是，又可以一起聊聊了吗？学习太紧张，和你聊天是件轻松的事。]
[好啊，我也很喜欢和你说说话，很轻松。]云开始莫名的快乐起来。过去的所有，忘了吧，现在这样，就好。
不知不觉走进了操场，跑步的人们还没有到，操场上空旷而安静，两个人并排在松软的草地上一圈一圈的走，月淡淡的照下来，云就这么幸福着。
[你和身边的人一共总了37圈。]后来星儿告诉云。她一直坐在草地上休息，没想到幸福的云从她身边经过了37次，都没她一眼。
[总算知道你了，爱上一个人后这么疯狂。]她笑笑，说的口气一点也不惊讶，云的心中泛起了涟漪“那是爱？那是爱吗？我不是只在追求某种最单纯的感觉么？我懂爱么？“就这么走进爱情，云糊涂着，人们或许都糊涂了。
从那以后的每个周末，云和他常常这样在操场上散步聊天，从没有过对下次一见面的约定，可下一周他一定会来，似乎从来都是那么给自己意外。而平时，各自忙着学习，竟很充实。直到两个月后，知道他突然急症住院的时候，云几乎慌了手脚，每天变做下班了就跑病房，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买吃的。护士和病人都认识了这个总是跑来的女孩，手术后的他很虚弱，看他吃完自己费劲了心思弄的吃的，云会在病床边开心之极。女人，为了所爱的人，做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快乐，简单就可以堕进最幸福的深渊。或许，女人要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中午，买了一大束花，放在他的床边，正在整理什么，他有些犹豫的张口了：
[下午有同学要来看我。]
[嗯，好呀，我下午很忙，就不来看你啦，生日快乐！]
[谢谢。]他的开心毫不遮掩。
晚上八点多，忙完了所有的事，牵挂着他的生日，打了电话去病房，没想到他不在，护士漫不经心的应答着：[他同学从北京来看他了，他陪同学看电影去了。]挂了电话，云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想起了那个晚上阳台上的欢声笑语，心冷冷的，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局外人，怎么糊涂了。
转眼一切有了消息，他成绩合格，却因为招收研究生名额有限而未被录取，分手，是眼前的事了。毕业前一晚，虽然是盛夏，却莫名其妙的刮着剧烈的风，远处的天空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没有像过去一样踩着熟悉的跑道散步，坐在了操场边的台阶上，似乎逃避开了天气的影响一样，剧烈的闪亮只在眼前的天空里闪亮，沉浸在分别的恍惚里，说话开始变的语无伦次。
[你生日那天在陪同学吗？]
[是，她听说我病了，从北京赶过来看我的。]
[哦。。。我。。有件事你必须明白，也必须包容。]
[怎么了？]云知道正有一双无法抵挡的目光紧紧着盯着自己，不能看他，看他一眼所有的理智都会崩溃了防线，云拼命摇摇脑袋，不让自己看他熟悉的眼睛。
[一直以来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的对吗？？我需要你的包容。]
还想说什么，他突然打断了：
[我明白，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他懂，云的心思云的感受，他一直都很懂。
[还记得上次我同学刚来的时候吗？我走前我们告别时你见到的女孩，就在楼梯口站着的那个。]他突然问云。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有什么话还要等离开了再说，留遗憾在心里吗？不，应该说，面对幸福本来可以做的就太少太少。。。[那天你们聊了一晚上。]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哭了很久。。。]
他沉默，过了很久才张口：[其实，我们一直是很好的关系，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就是在那个晚上明确的。]
无奈的笑笑，风吹的有些急有些猛烈，1997年的八月，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风那么多雨。
[走吧，很晚了。]
[好。]他回答的很干脆。关于各自的未来曾经很多次踏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设想，关于明天的分别也早就想过，他就要离开了，云竟没有什么话说，那个想念他的情人节晚上，和宿舍里的女孩一起喝完了一瓶葡萄酒，醉的一塌糊涂，而现在，一切爱与不爱恍惚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是的，云想自己是爱他的。虽然自己并不懂爱情。可是云懂为爱付出所希望的一切。
站在跑道边，云左右看看，几乎有些自言自语：“从哪边回去呢？”夜色正浓的操场，和远处灯火一片的宿舍楼相映成美丽的画面，似乎流动着许多欲言又止的心事。
他从身后走过来时，云没有留意，在歌声里微笑着走向云的男孩，在心里云依赖着的男孩，被云附加了所有关于美好的想象的男孩，明天，一切就要结束了，虽然早就明白不可能走到一起，早就明白你身边有其他的女孩子，可是云相信自己也是她心中珍藏的回忆，是的，那目光，云明白。如果不是那些无奈时常的流露，云会一直没有危险感的沉浸在被爱的快乐里。可是他是理智的，于是分手。爱还没有表白就走向了结束。想这一切，心里悲悲的，等他一起走。转身指着左边的跑道：“从这边走吧。。”还没有说完，身边的他突然一步走到了面前：
[小云！]
[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肩膀已经被他轻轻的扶住，云呆了，抬头看到他的眼睛，那么忧伤，那么深情，好象要看透云的身体里的每一滴思念每一点不曾表白的爱恋。[我。。。]突然他跨了一步走到了面前，离云很近，一个吻，落到了脸颊，云感到自己被他一把搂到了怀里。他的臂好紧，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已经热泪盈眶，他的呼吸就在耳边，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帖在一起，一同博动，一丝微微的颤抖从他的身体传来，闭上眼睛，唇的温度似乎还在脸庞，而云却突然明白，一切真的结束了。什么都不懂的青春年龄里，无所谓承诺，无所谓永远，想要留住些什么的企图只是空空的幻想，被爱的人拥在怀中，明天，他的身边却会是另外一个女孩，自己太年轻，对爱无力说永远，几乎是无力承担真正心动的爱恋。这场告别，是他对自己内心的告别，还是对自己？
轻轻的，他松开了怀抱。云擦去泪痕，给他一个微笑，是的，“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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