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uajiao(太阳的唇膏)
整理人: greenmay(2001-04-29 20:41: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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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哭总是在刚生下吧，清脆的声音有点凄厉，为着生下来做人的烦恼哭的很是肆虐。该是第一场雨，春天来了，多雨的季节。
因为早产，体弱多病且生的奇丑。偏还是个女孩，注定了没有溺爱的命。那时，妈妈还年轻，只有十八岁。听姥姥说，她一抱我就会哇啦哇啦的哭个不停，妈也没办法，便是偏过头去，一个人掉泪，毕竟女孩子不是奶奶要的。童年里，好象除了和泥巴，爬树，捉虫子，我的乐趣就是在不停的小病里吃药打针哭闹。据说，我曾经把一个当地的医生挠的不肯再给我打针。哭着把他的药箱里的东西都踢翻，还指着他骂亲娘祖奶奶。这样的糗事一向被我的小姨拿来笑话我，而我一向不肯承认，怎么可能，我小时候那样的恶俗。
眼泪，就像到了天的雨水，朝九晚五，时不时来上一段。多少次，是记不清的。只是有一次变了味道。
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个没风没阳光的下午，我收到妈妈从外地捎来一双红皮鞋，很鲜艳的大红色，里面还有黄色的毛毛，乡下难得的漂亮东西。姥姥还念叨，现在穿不了了，等放到明年又小了。怎么连孩子长到多大都不想着。
为了不浪费，姥姥要我先穿一阵子，我自然是很得意的，尽管有点热，这样在那个晚上我就吵着穿上了美丽的鞋子，怎么也是看不够，因为没有别人羡慕的眼光，我就跑了好远的路去给我一起玩的一个人家说好看的女孩子看，等到她左看又看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你不焐脚啊？
该不知道什么是打击的，只不过回去走了好长的路。可能我绕远走的路太长，可能的确是鞋子小，走到脚痛，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累到坐下来，蹬掉鞋子，揉着不知真痛假痛的脚索性哭了起来，因为周围没有人，没了耍性子的需要，不用发出夸张的声音，就是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哭到天黑了，有点害怕，光着脚走回去，还不忘记拎着看不到红颜色的鞋子。回到家里，很用力的摔到姥姥跟前，牛气的说：以后再不要那个人给我的东西。小时候是不称爸爸妈妈的，总称：他（她）们，单叫的话，就是那个人。
那样的酸雨，似乎没有落尽，浓的化不开的乌云一直攒到后来。现在我极爱红颜色，可从来没买过红色的鞋子穿。
上小学，和一个大自己三岁的男生一桌，别人都说他是傻子，该上学的年龄的时候学校不收。等到大了几岁才上了学。好多人嘲笑他，不和他玩。只有我喜欢他，原因很简单，我觉得他长的很好看，还那么高，可以爬我爬不上去的树。还能骑大人的自行车带我去远点的地方抓鱼。我从来不愿意人家在我面前说他傻。有一次，我看见好多人围着他站在那里，人家说，给你画了个圈，你要走出来就揍你！他果然没走出来，都上课了，我怎么叫他都不肯走。一直那么站着。一个人就那么哭了一堂课。心里又恨又气，这个傻子，人家打你，你不会打人家么。
小学二年纪的时候，还是被他（她）们接走了。开始无法接受原来自己一向讲的话是土气的乡下话，原来上学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外还要做间操，眼保健操。作作业的本子是不能用一个的，要分号用。最可怕的是走路要靠右，而且要规矩的站在队伍里，习惯了东倒西歪随意乱走的人每日活的战战兢兢。回到家里还要和弟弟斗气。学会沉默了，仍是不乖，和弟弟打架到被保姆告状，生平被人破口大骂偏又是自己最亲的人。终于，决定离家出走。这样的名词那时不知道，就是一味想回去，回到姥姥身边。当我一个人站在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才知道其实自己是个胆小鬼。谁也不会记起一个马路上呆站着哭泣的小女孩的。
我的最好的朋友说我的眼泪是个有闸门的水库，要经常放一放。因为我哭的没理由。就像是放晴的天忽然下起雨来，而太阳依旧绚烂耀眼。很急的一阵子。弄的路人措手不及的潮湿。
小时候哭最怕哽咽，断断续续的很难喘气。长大以后就再没了那样的感觉了，一直想不通怎么回事。难道年龄小肺活量不够吗？
爱情泛滥的年龄也是会哭的，好象夏天里闷热到极限的时候总会痛快的下场暴雨。滚几个很响的雷，很嚣张的闪电把黑夜照的像白天一样。那样，我是喜欢的。如果是晚上，如果我还醒着，一定会在大开着的窗户面前站好久，我总在等也许会有外星人来，来接我回去，那里有我的家。不过，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地球过，心底里还是期盼。只是不再看外面。我怕真的进来个什么怪物，一定会被吓晕过去，到时，去的就不是外星而是人间的冥界了。
人家说风雨后总有彩虹的，我只见过一次。平时懒得看天，那次才哭过，煞有介事的伤感一番抬头看天的时候见到的。不是每次有雨就有彩虹，可是彩虹只会在下雨后看的见。没人在雪天看见过的。
而在北方下雪的日子几乎和雨天一样多。冬天比夏天还长。南方是没有过天冷到手冻的不好使的时候，一个人丧失了行使自己行动的自由实在可怜。我很怕，怕自己不能自由。却还是免不了放任自己蜷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哭，是那种久违已久的号啕大哭。听他说，傻瓜，你为什么这么傻！自己只是不争气的哭叫着答，我不是傻，我只是爱你！哭自己得不到的爱情的时候总是很由衷的。因为很清楚的知道结果如何，尽管努力争取，又早知道一切只是枉然。毕竟自己懦弱到放不下。
这样以后很长时间心情就像冷天的雪冰冻起来，化成水又需要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可，谁又能保证洁白的雪一直纯洁到化成清水呢！最终，还是一滩烂泥。肮脏到再想不起雪花飞时的美丽。
我不喜欢看到满街脏兮兮的半化的雪，又总也蒸发不掉。下雪实在是讨厌又疲倦的事。
………………………………于2001年4月某日不记得了就是睡不着觉现在是早上了吧，都三点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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