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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精品推荐]:活得象个人样(上)
发信人: eyeyou(狗狗)
整理人: rainny(2001-08-08 17:28:24), 站内信件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孔,我认不出自己。公司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旁, 
我还要上网。网络就是我最后的家园,在离开家乡的北京,在毕业 4年后的 
今日,我还能每天冲公司那些小妞们笑笑,就是因为这个网。 
和 kisser 有个约会,网上的约会。时间就要到了,我他妈的还没吃饭。 
老板是个典型的资产阶级,把我剥削的只剩一张皮了。最可恨的就是把我痛 
苦的权利也都剥夺了,只给我留下忍耐和麻木。傻丫的早晚做了他! 
不吃了。有点成心糟蹋自己,看镜子就烦,哪里还有什么人样! 
kisser 是我第 26个比较固定聊天的朋友。说朋友都是屁话。谁拿它当 
回事?上大学时曾经迷过一段跳舞,疯狂的时候,几乎和所有学院的舞厅的 
女孩都共过舞,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该嫁谁嫁谁,该被谁睡被谁睡,舞伴就 
是一个伴儿!换你也换我,只有结束时一个人拖着影子回家才是最真实的。 
和 kisser,我扮演的是一个变态狂的角色。否则,我真觉得聊天没什 
么意思。话都说尽了。就那么多的思想和往事,为了维持谈话,就只有编。 
好像是从第18个聊伴开始,就不由自主的演戏了。什么人都装过。 
小赵开着他那辆白色敞蓬吉普又出去了。妈的!这小子,泡的妞比抽的 
烟都多,就仗着他什么局头的老爸,好事都占尽了。我现在和 kisser 聊, 
经常就把自己幻想成他,整个一个色情狂!不过这样也很满足,他有好车, 
我有网络,他换性夥伴换地方上床,我在网上换聊伴胡说八道。嘿嘿,再痛 
苦无聊,也比他乾净。 
Kisser 上来了。我琢磨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一些面孔。看看自 
己这间狗窝,满地的烟头,胡乱的书页,肮脏的被褥,裂了几道口子的镜子。 
我感到一种辛酸慢慢沉了下来。 
于是不再和 kisser 瞎扯,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你不许写!听我说。 
对方很听话的没有一个字。我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在不停的敲字,想到什么就 
敲什么,自己都记不得了。我哭泣,叫骂,忏悔,呻吟,我倾诉,叹息,咏 
唱,嚎叫~~~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敲进屏幕,再很快的消掉,消掉。 
终于累的不愿动了,敲了:你说吧,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它说: 
等着,你不要死!我还有话讲!于是对方的滔滔江水又开始泛滥,我点起一 
枝烟,理都不理它,自己发泄够了,管他妈的别人死活!谁又管过我?不关 
机就是给它面子了。烟雾升腾起来,我开始嘿嘿冷笑。 
看着它倾诉的也差不多了,我问:咱两难得这么投缘,见见面吧?它咦 
呀啊呀的装矜持,我伸手就把机器关了。没劲。我躺下来,想着公司明天的 
活儿。熬到 2:00 。总算搞出些眉目。肚子开始饿了,在墙角找出半瓶不知 
什么时候的啤酒,喝起来有一种去年夏天的味道。哦,明天碎碎还要来,又 
要坚持给我收拾打扫,真烦!每次她都整的花枝招展的,弄的我几次忍不住 
差点做了她。 
那怎么行?生活里就只有这一点美好的了,我怎么能破坏呢?不成就躲! 
跟一帮人搓麻将去,要不就去桑拿,骗老百姓的钱再扔回去,反正活的就这 
样了,什么也不想留下。 
睡到早晨 4:00。月光把我惊醒了。起来,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传来 
男人女人的笑声。就是这么一个城市!我如此热爱又如此诅咒它!还有和这 
个城市粘在一起的镜子里的面孔!无耻又麻木,还他妈的一本正经的装绅士。 
好像中国的白领阶级竟是以他为代表的,什么玩意。 
还是上网吧,随便找个人瞎扯一气。这世界上就数人最好玩了,说什么 
想什么的都有。看今天碰见个什么样的东西。开机上网,有人呼我。看都不 
看名字就回车,爱谁谁吧。反正都找不着北。仔细一瞧,竟是 kisser!这厮, 
缠上我了,我冲屏幕吹了口烟,拍拍显示器,觉得心满意足的,好像喜欢上 
了它。 
我想见你了。 kisser 翻来覆去敲这句话,真逗。可能刚睡了一会,又喝 
了点酒,精神头来了,就敲道;来吧,我等你。你要是个哥儿们,我请你喝 
酒。你要是女士,我和你跳舞。 Kisser 敲道:好的,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开 
车来。 
妈的!又一个资产阶级!我恨的牙疼,打定主意等他来了找借口扇他两 
嘴巴。抱着一壶开水,就着壶嘴吱溜着,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小路。果然, 
有远远的灯光探了过来。一辆红色的跑车“吱”一声停在我的下面,就着月 
光,看着从车里走出来一个人。 
我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妈的!居然是个年轻女郎。她抬头看了一眼, 
冲我招招手。然后就听着高跟鞋踢踢嗒嗒来到了门前。 
她走进来,看的清楚一些。剪的比我还短的头发,穿了件旧的黑色皮夹 
克,敞着拉链,上身只穿了个黄色小背心,露着白白的多半个肚皮。底下是 
一条兰色发白的牛仔裤,光着脚穿双拖鞋。眯着眼把我打量。涂的黑紫的嘴 
唇突然吐出一个泡泡,“啪”一声在我鼻子上炸开。 
按下破录音机的 play,响起一曲萨克斯,我把她抱在怀里,在屋子里开 
始旋转。月光弥漫了窗里窗外。在地板上拖出我们和窗棂的影子。我们的脚 
踩到什么就一脚踢开,我们觉得这样很有趣,就一起哈哈大笑。 
不跳了,没劲了。她离开我,蹦到窗台上,开始抽我的烟。她点着刚放 
进嘴里,我一把扯过来自己叼上了。她踹了我一脚,我瞪了她一眼。她靠在 
窗台上吐 烟圈,晃晃脑 说:你刚才这样从上面看我,他妈的真够酷的。 
“唉,明天陪我转转吧,我整天没事做。”她拉拉我的胳膊。我想想, 
觉得可以,就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啊?”她妩媚一笑说:“叫我小勾 
子好了,他们说我的眼神特勾人。。。”“去你的吧”,我啐了一声,“就 
你这样的,还勾谁啊勾。” 
天亮了。我看看表,知道这时老板正从牌桌上下来,就到楼下给他打了 
电话。这家伙看来又赢钱了,在手机里都感觉到那张肥脸上的狞笑。我说熬 
了一夜把活儿搞定了,他说好啊好啊,我说今天白天想睡睡觉洗洗澡,他说 
好啊好啊,爽快的就象刚给了小费的发廊女,让他干什么就答应什么。末了 
他说让小曹顺路把东西带公司里去,我就在家里歇着吧。 
小曹是个臭名昭著的马屁精。换了几家公司,都搞的混不下去。没想到 
在我们这里成了宝贝。眼瞅着一天比一天红,几个卖力气干出来的兄弟们都 
气不过,就是没机会整整这小子。听说他和小秘芭芭拉勾搭上了,谁不知道 
芭芭拉是老板的死情儿?真够色胆包天的,我们也都 以掷 祸,就等出事了。 
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曹一进楼洞就嚷:“鸭哥,鸭哥,我来看你了。。。”我一听就想揍 
他。不知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眉清目秀的,又不色,又不赌,又不沾毒,简 
直不是老爷们,肯定是个鸭子。鸭子和野鸡对称,这明明骂我是男妓!一帮 
变态的家伙!还就这个小曹成天喊的最凶,好像贫贫嘴就给我套近乎似的。 
我把东西塞给他,他伸头让我屋里看了一眼。勾子在里面冲他腻声打了 
个招呼。小曹皮笑肉不笑的说:“鸭哥,新泡的马子?”我一屁股坐在沙发 
上,招招手,勾子顺从的坐在我腿上,搂住我脖子。我对小曹说:“你说是 
不是?” 
他嬉皮笑脸的退出去,我感到很愉快,就把勾子的头发使劲揉了揉。 
“你骑车带我吧,上街去。。”勾子在我屋里乱翻,“我开车开腻了。 
也没油了。”“你从哪里搞的车?傍上大款了?”我冷冷的问道。“哎呀, 
你真俗,是我一个香港朋友的,他在香港做生意,我先替他开两天。”勾子 
很清纯的说道。 
我看看外面的阳光很好的样子,想想碎碎也快来了。就从阳台把车子推 
出来。一瞧,勾子把夹克一脱随手往墙角一扔。“你这样怎么上街?露着大 
半个肚子?”我冲她怒斥。确实,她背心实在太小了,里面又什么也没有, 
稍稍抬抬头就露出小半截胸脯。“你管的还不少!”勾子哼了一声,“我都 
不在乎,你害什么羞?”我拿过一件T恤,扔给她,“你不给我穿上我抽你!” 
“呵,比我老爸还事多!乾脆我喊你爹的了。老不死的。”她站在我对 
面,一抬手就把背心脱下来,然后慢条斯理的把T恤穿上。我想转身都来不及。 
“呵呵,便宜你了。。。”她看着我的窘态,得意洋洋的说。 
“得了吧你,我见的多了。”我敲敲显示器,“网上有的是美女图,什么 
样的没有?你当你是个什么宝贝呢。” 
她抬腿就踢了我一脚。然后甜甜的说:“鸭哥,咱们走吧。。。”我抗着 
车子,跟着她下楼,感觉小腿被踢的地方生疼。她在前面欢天喜地的又唱又跳, 
我在后面面色阴沉心里琢磨着真想杀了她。 
我们一起在早市上喝了口豆浆,吃了半斤果子。勾子一直赞叹中国饭比洋 
草料地道,我忍了半天没奚落她。车子是26的,她坐前面就整个坐我怀里似的。 
我摇摇晃晃上了街,扭来扭去在一帮上班族的车海里漂流。 
总算溜到了新街口,勾子见警察就跳下来。我们挨门乱进,看着那些高级 
音响就瞎品评一顿。勾子总说都不如她家里那个好,我说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不在城市,而在山谷和溪流的回音。说的她耷拉着脑袋不吭了,我心里一阵苍 
凉,原来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又拼死拼活干了 4 年,还不如一个傍大款的黄 
毛丫头有钱。气的自己脾气就上来了,看她怎么也不顺眼。一句句的堵她,瞧 
都不瞧她一眼。 
终于勾子受不了了,站在大街中间冲我急:你他妈的神气什么?骑辆岗瓦 
市整的没牌黑车就怎么着了?知道为啥不开我的跑车吗?是怕你太自卑! 
我们就这样言归于好,不再嚼情。我搂着勾子的小腰在市面上晃着,觉得 
还是那么回事。后来就骑到北海南门,在桥上停下来。北边是白塔和满是游船 
的湖水,南边就是中南海了。一 么 柳把枝叶淋漓到了水面上。我拍拍她肩膀 
说:以后我住这里,你可不好找我啊!勾子神往的瞧了一眼亭台楼阁,悠悠的 
说:我就等这一天了!我笑着说:等你个头!经过站岗的哨兵时,勾子还诚恳 
的向人家打招呼:兵哥哥,辛苦了!吓的我急骑慢蹬的,生怕有便衣把我们当 
痞子抓起来。 
过了美术馆,上了王府井。我们一路招摇,穿行而过。在长安街上就不敢 
带人了。勾子一点手,来了个拉活的,她一骗腿上车,指着我说:跟着这家伙。 
那拉活的还问呢:小姐,不看看北京的胡同?勾子一脸不屑:有嘛可看的?从 
小长大的地儿,不看。 
不理她。自己骑着车,沿着长安街向西走。慢慢的经过天安门,喷泉和鲜 
花。我停了一会,看着周围出神。勾子也停下来,问:怎么不走了,鸭哥?我 
白了她一眼,说:这是中国的心脏,我每次来这里就满腔的爱国主义!像你这 
种素质低的人不会明白的。 
后来骑到了紫竹院,累得我直想吐血。买两张票进去,随便乱逛了一会, 
找个草地我就躺下来了。勾子在玩两根草叶,想绕在一起成个什么样子。我看 
着就不行了,一下就睡过去了。好像只是闭上眼一会的工夫,再睁开已经是黄 
昏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头枕在勾子的腿上,她正瞪着眼睛瞧着我。 
在一间小门脸的饭馆坐下,要了几个菜,要了六瓶啤酒。我的意思是自己 
喝四瓶,她要不行我把那两瓶也捎带着顺下去。结果可能太累了,才喝了一瓶 
就开始打晃。勾子瞅着我乐,也不怎么吃菜,几下把两瓶就倒下去了,还很歉 
意的说:先漱漱口。看她喝到第四瓶,我死活不让她喝了。结果她非和我夺瓶 
子,最后就放声大哭起来。 
路灯凄凉,北京夜晚街上人总是很少。勾子坐在后面,趴在我背上哭哭啼 
啼,一间音像门市还没收摊,放着一只小提琴的曲子,在整条街上哑哑的吟唱。 
拐到一间迪厅门口,勾子喊起来:停!停!下去蹦!于是把车子锁好,抬 
头,她已经拿了两张票冲我招手。一起进去,绕过几个走廊,钻进一个门,铺 
天盖地的声浪就震起来。我是一听见节奏感强的音乐就收不住腿的人,当下和 
勾子就挤进去,连扭带蹦的狂到了一起。 
勾子真能跳,两条腿扎了根似的戳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腰肢,手臂,脖子, 
每一个关节都在颤抖,颤抖的就真是那么回事。象风里倒伏的芦苇,一荡荡的 
涌起碧波。象一只巨大的蝙蝠,在月夜里寂寞的飞翔。音乐震撼心扉,撞击我 
们的心跳和血液。 
一曲罢了,灯光昏下来,几只苍白的追影灯胡乱的漂浮。是慢四的点,我 
们拥在一起,跟着世界一起晃。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脚尖在轻轻触着她 
的。她紧紧贴在我胸前,能感觉她的鼻息和混着香水的汗味儿。 
忽然音乐停住。人们还抱在一起,只是一愕然的工夫。如雷的鼓声又惊天 
动地的响起。灯光一片火红,人们疯狂叫喊,挥舞着手臂,一起跳动歌唱。我 
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大的声音对勾子喊了声:我要娶你! 
“你他妈的疯了?”从迪厅出来,勾子奚落我。说实话,我也有点后悔。 
但她这么一说,我来劲了:“什么疯不疯的,就是看上你了!你就等着收拾嫁 
妆吧。”勾子停住回头,冷笑道:“跟你玩玩罢了,你这土包子还当真?街上 
两条腿的女人多了,自己随便找人爱怎么的怎么的去!” 
她伸手拦夏利。我一把揪住她,恶狠狠说道:“少走!把话讲清楚!”她 
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不明白呢?是为你好!我那朋友你惹的起吗?你要觉 
得玩的不过瘾,我现在跟你回去上床行不行?”我们面面相对,我看见她眼里 
有那么深的无奈和凄然,忽然觉得原来她已经很苍老。 
司机在按喇叭。我松开手,她一头钻了进去。车开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 
的站在深夜两点的大街中间。橘黄的路灯把马路流成了河,我就在这河面上快 
沉没了。我本来没有任何叫做感情的东西在和她相处的时候,相反我是那么的 
厌倦和反感她,就象厌倦和反感自己一样。可是现在看着她远去,在这冷冷冰 
冰的深夜,不可遏止的深情充满心胸,让我感到自己又象一个人一样了。 
回到窝里,正要开门,突然注意到门里有灯光。想想,最铁的那几个哥儿 
们今晚都不应该在:豆年去广东了,四锅头也一定在搓麻,大骨刚进了局子。 
是碎碎。我一看地净窗明的就知道又是她来了。屋里全是一股香水味儿,真呛! 
果然,看见她伏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起来!你这臭婆娘!”我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她一下就跳了起来。睡 
眼惺忪的看着是我,就咧开嘴笑了。“你把我拖鞋弄哪里了?”我恨恨的问道。 
每次她一来,我就肯定找不到东西。“给你扔了,实在不能穿了。。。还没来 
得及买。”她平静的说,好像这样很正常似的。“你有病!”我哼了一声,不 
理她了。 
“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天。”碎碎说。我打开机器,来到网上,看着 
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有点镇定和欣慰了。“你管的着吗?整个一事儿妈。这 
么晚了,又睡我这里啊?邻居该怎么说我?”我愤愤不平的说。“就凑活一下 
嘛,反正你也熬夜上网,床空着也是空着。”她倒不客气,和衣而卧,又睡着 
了。我懒的理她,心里想着勾子,觉得生活渐渐的美好起来。 
网上开了个“城市情人”聊天室。我进去看看还很热闹。瞧着他们东一嘴 
西一句的乱扯,忍不住觉得很幽默。有个叫“国产爱情”的人一直在歌颂爱情 
的崇高和美好,大家一片的哄它。我想想,它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就帮 
了几句腔。我在网上也是臭名昭著的,很多人被我骂过狗血喷头,于是大家群 
起围攻。 
我让机器自己忙活去吧,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碎碎睡觉。她算我捡的一个朋 
友,那时是个下雨的深夜,她和她的白马王子一起在人行道里面的树丛里接吻。 
被几个流氓围住了,把那位痛打一番,几个人上来按住她就扒她衣服。白马王 
子在一边哀声恳求,声泪俱下。我那天心情正窝囊的时候,又喝了点酒,瞧着 
那男的实在他妈的不是个人,就一昏头上去来个英雄救美。结果是我也被暴打 
一顿,把我打急了,开始往死里掐和他们拼命。总算这副松样把他们吓跑了( 
正巧也是有人过来了),从此碎碎就镖上我了。说句实在话,我不是那种英雄 
人物,只不过干了件人事而已。 
碎碎个子很高,身材好的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很多面容娇好的女人都一 
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小赵称之为搓衣板。碎碎不是这样的,她很难得的又丰满 
又清秀。她佳丽可人,冰清玉洁,我实在觉得离我太遥远。如果不是我无意中 
救了她,我自己又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我是很脏的,就象这黎明前的城市。 
“姑娘,不该是肥皂。。。”想起张楚的歌了。就从床底下拉出木箱,倒 
腾了一会,没找着他的带子。只是翻出一堆信封,都是空的。里面的信都被我 
在去年冬天烧了。那次烧的太狠了,差点把自己烧死。后来生了场大病,再后 
来就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那些信,都是那个人写的,算了,不提她的名字和 
事情了。 
看着窗外的天空,琢磨着她此刻在美国哪个州哪个城市哪个街道哪个房间 
在做什么。想着想着,很久没有体会的眼泪漫漫的滴落下来。 
“天灰,你哭了吗?”碎碎突然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突然觉得碎 
碎和那个人好像,就一阵冲动扑了上去,把她压在身下。碎碎闭着眼睛不说话, 
双手张开,一动不动。这个样子让我的血一下凉了下来,我从床上滚了下来, 
觉得头痛欲裂,就使劲的用拳头砸自己的太阳穴。稍微好受一些了。 
“又想她了?”碎碎问道。我趴在地上,象条狗一样的哼哼,说不出话来。 
她也下了床,听见水管哗哗响了一阵,然后一大桶自来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 
碎碎把桶一扔,把门使劲的摔了一下,在她身后猛的关上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又站到镜子前。我对自己说:嘿嘿,我今天泡了个妞, 
她在我面前脱衣服,还有个妞在我床上睡觉,我弄她都不反抗,嘿嘿,我多厉 
害,多伟大,我谁也不在乎,谁也不想!我快乐着呢,快乐!快乐!快乐! 
转过身,操起那个啤酒瓶,我使劲的向镜子砍去,我看到自己破碎在无数 
的碎片里。 
我连着几天等在机器前,守侯着 Kisser 的再次出现。勾子,我在心里默默 
呼唤她的名字,回忆我们经历的那些时光。但她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有上过 
网。太寂寞了,就和“国产爱情”搭上了话头,但都是它说的多,我谈的少, 
心不在焉,开着另一个窗口等勾子。我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因为 
和她在一起,我还能觉得自己有思想有气质有文化,还象一个人。 
而和碎碎在一起,尽管我比她有钱,但我就是没完没了的自卑!清纯是她 
的动人之处,也是我们的隔阂和鸿沟。我回想一些不堪的往事,打定主意不能 
让这朵鲜花插在我这堆狗粪上。感情总是这样,一个女孩激发起你的热情和迷 
恋,但总被另一个人收获。勾子的消失,让我的狂热无处排遣,当得知“国产 
爱情”是个年轻女孩时,我突然就掉了进去,毫无道理,毫无准备。人就是这 
么回事。 
我们的聊天成了每日生活的主要组成部份。从公司下班回来,进门就开机 
上网,一看她准在。就算正和别人聊着呢,一呼她,用不了 5 秒钟就过来了。 
谈话越来越亲热随便,一本正经的打情骂俏,肉麻的比我和那个人最热恋时都 
过份。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上班路上,有闲暇时,就想着今晚和她聊什么。 
看到什么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要告诉她。我对她问寒问暖,体贴周到, 
她对我温柔贤惠,理解支持,每次时间到得话别时都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这天我黑了一把。有个新客户到我们公司做个局域网,连上机器带建网还和 
internet互联,真他妈的是笔大买卖。我看老板不在,故意开了个高价把他吓跑 
了。但我留了他的电话,晚上就打给他,明确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帮他们做下来, 
价格便宜的多,而且发票质量什么的没问题,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处。说了近3个 
小时,终于搞定了,敲死就这么办。兴冲冲跑回来,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红色跑车, 
勾子正朝我眦眯眦眯的乐。 
仗着这股兴奋劲,又是看到她真的高兴,我一把抱起她就冲上了楼。我们一 
直在不停的亲热,狂放的难以言辞。机器开着,“国产爱情”呼了我整整一夜。 
勾子走了。我睡了一天。给公司请假说胃病犯了。这倒是真的,我的胃,烂 
的就象某些国营企业。而且一激动就犯,几次把我从梦中惊醒。硬撑着站起来想 
去拿药,一阵刀绞的巨痛让我昏了过去。醒来,看到台灯开着,水管又在哗哗的 
响,屋里又是一片玉兰花的味道。又是碎碎。她的背影在佝偻着,正给我洗存了 
很多天的衣服。 
我静静的躺着,依稀记起她给我喂过药。胃不是很疼了,睡的也足了,一时 
慵懒的什么都不愿想。过了一会,她洗完了,走过来坐在床边盯着我。我努力向 
她笑笑,她摇摇头,还是不错眼珠不眨眼皮的看着我。看着我一片发毛,不知她 
在想什么。 
“你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我吗?”她问我。我点点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 
对你好不好?”我点点头。“那你究竟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告诉我,让我知道, 
如果我弥补不了,我就远远的离开,再也不来了!不打扰你了!”她的泪下来了 
,我忍不住一把搂住她,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哭够了,碎碎站起来去洗澡。我有个热水器在洗手间。我起来又打开机器, 
看看,“国产爱情”还在,就和她聊上了。她上来就问我这两天做什么呢。我说 
胃病犯了要死要活,把她心疼的也要死要活。正贫到乐处,门一响,碎碎洗完出 
来了。我一回头,看到她裹着一件睡袍,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开,脸上一片 
粉红的娇羞,浑身散发着一股热哄哄的香味。和她一比,勾子就象个刚上小学的 
女孩子,但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象欣赏一副名画,震惊和赞叹盖过了一切。 
她要换衣服了。我转过脸,继续和“国产爱情”聊。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罢 
了,碎碎没有和我说话,慢慢的开开门,走了。我忽然一阵悲凉,站了起来,抢 
到窗口,看着她的背影远远的模糊在小路的尽头。我把手伸进兜里,里面有一张 
纸,上面记着勾子的手机号码。我把这张纸掏出来,一下一下的撕碎了,手一扬, 
纷纷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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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的笨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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