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llan_79(香烟)
整理人: air(2001-04-05 19:13: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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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院的第二个月,阿健的单位安排他去生产基地指挥安装调试设备,他们的生产基地在离我们的城市约有四百多里地的一个乡镇上。这次他要在现场住上个把月的,其实阿健不愿意去,但又觉着自己请了半个多月的假没有理由不去,只是他的心里放不下我,担心我不能很好照顾自己的生活。说远也不算太远,想回来的话,早点起来当天回来当天晚些时候就能返回去,也许是我们俩从没分开过这么久的原因吧。临走的哪天晚上,阿健早早上了床,什么话都没说。我的心里很明白,那是阿健想跟我好好亲热亲热,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必说什么,那应该是心有灵息一点通的事情。洗漱之后我早早上了床,关上灯钻进被窝,阿健就紧紧地抱住我亲吻我,好像要把所有过去的积蓄和以后的,通通把它提前消费掉。我们做得是那样认真,那样动情……
早上阿健起得特别早,洗漱之后就到厨房做饭去了。我被吸油烟机轰轰的声音嘈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卫生间撒尿。转过身我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他回头看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唉!明天就没人伺候你了。记着挂面还有一点,吃完再买,色拉油快没了,鸡蛋够你吃半个月的先不用买啦!”
“你今天怎么像老太太,这么唠叨起来了。”说着我过去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赤裸的背上。过了一会儿他拉开我的手,转过来在我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说:“饭好了,快去洗漱吧!”我走进卫生间拿起牙刷刷牙,他将毛巾搭在我的肩上,随手将剃须刀和剃须膏放在了洗脸池上。他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我说:“爱冬,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嘴里含着牙膏沫含混地说:“打电话呀!笨蛋。”
“打电话顶个屁。我哪儿想你了怎么办?”他有点不高兴抬高了声音说。
我漱了漱口故意气他说:“那就把货在家全卸完再走!”
“废话,来我现在就卸!”说着他就抱住我的腰在我身后比划起来。
我故意发出呻吟的声音,一动不动任凭他摆布。一会儿他就松开手,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气哼哼地说:“都怪你,你看又坏了不是。”我转身一看果然那“小弟弟”把三角裤顶得老高。我哈哈大笑着,一使劲把他抱起来,说:“哈哈,你的‘小弟弟’体格真好。”说完我将他放下,出了口气接着说:“阿健,快吃饭吧!想我的时候就回来,如果有时间我去哪看你行了吧!”
吃过早饭,我将阿健送上了长途客车……
阿健走后,的确我感觉孤独很多,每天睡梦中总是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阿健睡觉那边想搂他,空空地只搂着被子时才醒来。开始的几天阿健几乎每天都要往家里或酒廊打电话,每次我们几乎总是要唠上二三十分钟才肯放下电话。其实何只阿健想我,我心里何曾不无时无刻想着他。他在那边怎么样了,生活的还习惯吗,我一直在惦记着他。
过了一周我正赶上周五上班,因为是周末酒廊里人特别多,我正在吧台和服务生交代着任务。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抬头一看远处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在向我挥手,仔细一看那不是我美院的同学虎子吗。我向他挥挥手,从吧台走出来直奔虎子走去,虎子向前走了几步,我们紧紧拥抱着,相互拍着背。我们松开手虎子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重重地在我的前胸打了一拳,说:“老哥!还行,没怎么变样,就是瘦了一点儿。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
“是啊!从毕业到现在快五六年了,你怎么样,在哪儿干哪?”我兴奋地问他。
“我从毕了业就跑深圳去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顺着他的手我看去,与他同来的有两位朋友,一看就是搞美术的,气质跟酒廊里的客人完全不一样。那两位朋友站起身来 ,虎子笑着对他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美院最要好的老哥,田爱冬。”他的朋友客气地点点头说:“你好田哥”,我伸出手与他们握手,并客气地说“请坐!”。
我们落了坐,虎子急不可待地问我“老哥,你不干本行,怎么干起这个来了,你可是咱们班的高才生呀!”
“做什么不一样,换个活法罢了。”我掩饰着自己没有直说。
“这两位是我在深圳认识的朋友,他们家就住本市,这次我回家顺便来跟他们俩玩玩。”虎子接着说。我向他们笑了一下说:“还需要点什么吗?”
他的朋友客气地说道:“不用了,谢谢!”
“我跟虎子是铁哥们儿,你们千万别客气,在我这你们要客气就见外了。”我转身招呼来一个服务生,吩咐给他们上十瓶啤酒和一些干果、水果。很快酒水和果盘上来了,我给大家斟满酒并敬他们一杯,然后我对虎子说:“现在客人正多,过一会儿我再来陪你。”虎子握住我的手说:“快忙去吧,我等着你!”
刚到吧台,吧台里那个男孩就把电话递给我说:“经理,你弟弟来的电话。”
“咳,我说兄弟呀!怎么样了,没尿裤子吧?”我开玩笑地逗他说。
电话那边也没正形地答着:“尿了!”
“尿几条裤子了?”
“带的几条都尿了!”
“那,你现在不就光着腚了吗?”我开心地笑着说。
他撒娇地说:“你个死鬼,想我没有?”
“都快想死我了!”
“哥!我这两天有可能就回家,等我啊!”他激动地说。
“好了,我现在正忙着呢,明天再唠好吧。”说完我放下了电话。
安排好吧台的一切之后,我又回到虎子那边。他们临走的时候我约他明天到我那做客,他欣然答应了……
第二天我请虎子在家吃饭喝酒,我们俩喝了一瓶白酒八瓶啤酒,两个人都有点喝多了,我们聊的那么开心,从念书到工作,从男生到女生,所有的一切我们无所不谈,晚上我留虎子在家住下来。第二天早上我被虎子叫醒了,虎子问我:“这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我先是一楞,心想他问我这个干嘛?他接着告诉我说干才有个人进来又走了,我一听那一定是阿健回来了。我忙起身跑到阳台上向外张望,没有发现阿健的影子。自己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回来干嘛又走了?”“谁呀?”虎子问我。我含糊地答着“啊,是跟我一起租房子的朋友。”“昨天怎么没见他呢?”他又问。“啊,他昨天上班没回来。”说着我又进了被卧,虎子也就没问什么。我躺在床上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阿健回来连话都没有就又走了,怎么了?因为什么?
晚上在酒廊,我给阿健打了个电话,对方是一个男的接的,并客气地说“我给你找去。”接着又告诉我说阿健自己说他不在。放下电话我马上明白了,阿健回来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可能看见我和虎子睡在一个床上生气了。第二天下了班我又串了个班,早起坐长途大客去找阿健。
见了阿健,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我说的一切都等于废话。我们第一次吵嘴了,我们吵得不亦乐乎,谁也不让着谁。这次可能真的是我错了。阿健说他迷糊不舒服,让我赶紧回家,怕让同志看见了笑话。我觉着也有道理,待在这我可能还会气着他,有问题可以等他回家,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于是当晚我就回家了。
转眼阿健从生产基地回来了,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上次的事情,生活依旧平淡如初。两个人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吧,没有大起大落,总要有小的风风波波,就像走钢丝绳,没有绳子的起伏,人的左右摇摆,就会跌落一样。或许那就是一种自然规律,一种从运动中获取快乐的规律。许多事情越是过于在意的,反倒越让人失意。
那天晚上,我们俩看完电视就上床睡觉了,阿健习惯将头依偎在我的胸前,手放在我的大腿中间,我也习惯搂着他睡觉。我们睡了不知有多久,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起身去开门,只见新宇酒气熏天地站在门口,我随即问了一句“怎么喝这么多酒,都醉成这个样了。快进来吧!阿健也在家。”
新宇摇晃了一下说:“阿健在家我就不进去了。”转身他就下了楼,因为我只穿了条三角裤,也就没追他回来。关上门我就进了房,只见阿健靠在床头上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我坐在床边扭过身问他:“怎么啦?”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我离开这么几天,你什么人都往家领,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挤破了门!”阿健气愤地责备着我。
其实我也觉着自己挺冤枉的,新宇来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新宇这是跟那个“小朝鲜”闹掰了,还是跟谁喝酒让人家给灌醉了,我都弄不明白。也许是他知道前一阵子阿健不在家,喝多了想在这借宿一夜,还是心里有许多委屈要向我诉苦。一听阿健在家转身就走,是不是怕影响我和阿健的生活呢?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到这无奈我只好专进被卧,不想再去多想它。
阿健那肯就此罢休,他一把将被子掀开,在我的背上踹了一脚,差一点没把我从床上踹下地。这一踹可把我惹火了,我呼地一下坐起来向他吼着“阿健,你这是干嘛呢?谁招你惹你啦,你还踹我,太不象话了。”
“像画你早挂到大街上了,今天就是你招惹了我!”他跟我瞪着眼睛。
我也被他气得直喘粗气,停了一会儿我说:“今天新宇来了跟我也没关系,你干嘛跟我撒气。”
“那他是跟我有关系,见鬼了。你就嘴硬,你撒谎去吧,当心让狼吃了你!”他指着我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说着我下了床,转身想要取一只烟吸。阿健以为我要走,一下子就跳下床拦住我,说:“你想走,说明白你再走。”说着他就哭起来。看见他哭我心里就难受,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他。我心疼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说:“深更半夜的,我往哪走!”
他抽泣着一把推开我,我们就这样相对默默无语。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开口。
“爱冬,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你?我是不关心你还是不惦记你?你倒好三分钟热血,玩够了是不。”
他的话刺痛了我的心,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对他说:“阿健,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说话走不走心啊。一天像个孩子似的,说耍你就耍,说闹你就闹。你说话还那么伤人,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怎么了!”他反驳道,“为了你,我连爹妈都不要了,我还怎么着。”他越说越激动,他又哭上了。擦了把眼泪接着说:“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在外面背着我乱撤,我们能这样?”
“我告诉你,阿健!我姓田的上对的住天,下对得住地,天地良心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过。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就让我天打雷轰。”我怎么能洗清自己的清白呀,我在默默地祈祷着。
他看着我说:“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看我什么事都得出来的。”
……
我们上了床,他依旧将头依偎在我温暖的怀中,手伸进我的三角裤握住我的“小弟弟”睡着了,半夜睡梦中他还在哭喊。这一夜我几乎没合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想阿健太爱我了,他怕失去我,这是爱的力量,我还能说些什么,感谢上苍将阿健恩赐我,我只有好好的爱他,就如同爱我自己。我们之间彼此长久而强烈地吸引着,如同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飨宴篇》中借伊罗之口说,人类可分为“二重男性”、“二重女性”和“男女兼性”。即男与男一体,女与女一体,男与女一体,各有四手四脚,十分强悍,想征服造物主宙斯。宙斯大怒,把他们各割为二,并叫阿波罗扭转他们的头向被割的部分——前腹方面,使他们永久不忘那罪恶。阿波罗是医术神,治愈了那割断面,缝合皮肤作成囊一般,那就是腹,打的结便是脐。这样,一个人就分成两个半身,一个半身有一种向另一个半身扑过去合而为一的迫切愿望。我们从单纯肉体刺激产生的激情,已经发展到了精神和灵魂上的爱情。我们二人之间失去一方,另一方就会拼命去找寻对方。用“天地合一”来形容我们,真的一点都不算过分也不夸张。然而我们之间又常常发生矛盾,但又不因矛盾而离散,仍旧苦苦地爱恋着。这就应验拿破仑。波拿巴曾说的,爱是“两个人干出的一件蠢事”那句话,也应验了亨利。大卫。梭罗所说的,爱是一种“永远无法消除的饥渴”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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