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llan_79(香烟)
整理人: xy5678(2002-03-07 21:53:54), 站内信件
|
划圈,我的手指一直在冰冷的玻璃台面上划圈,所以我想象着死亡和重生。
我有一份大部分时间可以放肆的工作,这个工作带给我丰厚的收入和日渐坚硬的躯壳,我还有套地段很不错的房子,所有来过的人给房子的评价都是舒服,非常舒服。老爹和老妈与外省的兄嫂同住,概念中的孝顺就是一年一度的探亲,或者不如说是以探亲的名义请到的长假。
我穿最贵的衣服,抽最贵的烟,但是我喝一切能勉强算是或真正是酒的液体,因此我不在乎把我价值3000元的裤子压在低级酒吧的仿皮椅上,即使扶手上镀的铬已经班驳得象深秋的法国梧桐树干。
其实我没什么不顺心的,也没什么坏习惯,除了我喜欢那些花几十块钱可以消磨一晚上的酒吧,事实上我喜欢那种地方随处洋溢的糜烂和不顾一切,而且沉浸在其中能够打消我残存的一点幻想和厚道。
通常我会把我的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然后走向那些并着肩敞着怀的酒吧,快到的时候我总是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用一种不屑和激烈的眼神打量酒吧们的门脸,这种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初次闯进野鸡堆的水手。
酒吧的老板象往常一样看着我走到阁楼上,在最角落的桌子旁坐下,这个位子让我方便看我脚下的人和酒吧外经过的车辆。我知道不会有人招呼我,自从上次有个琐碎的吧女被我泼了一脖子的啤酒以后,这一带的酒吧都明白沉默是对我最热情的接待。
今天端来的是杯无色透明的酒,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把它叫做白酒,这个问题会让我花上几个小时去思考,所以我总是在一个晚上喝同一种酒,思考同一个问题,享受被酒吧老板主宰的乐趣。
桌子旁边有一扇小窗,挂着幅也许是黄色的窗帘,我用脸贴近窗帘,它是什么颜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感觉到柔软。
楼下有群孩子在吵闹,几个人轮流在一只大啤酒杯里吸吮,酒精滋润出来的红色混杂与奶味当中,汗从肮脏的头发缝里渗透到浑浊的空气里。我很想下楼暴打他们一顿,然后把他们赶回课桌边,不过我知道假如我真的这么做,满脸开花的一定是我,对于我无法力挽狂澜的事情,我和平时一样迅速适应。
酒很烈,我在窗帘上擦干了鼻尖,慢慢从嘴里吐出个完美的烟圈,这时候我听见门上的风铃很悦耳地响了一声,可我懒得探头去看进来的是什么人,我想也没什么比窗帘更加可爱。
楼梯不堪重荷地吱呀了几声,象是个已经过了更年期的荡妇,我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烟盒,但烟盒空了。
我突然想把这只花了我800块钱的烟盒扔到窗子外面,对于一切我花钱让他们享受我恩宠的东西在不适当的时候发生不适当的状况都让我痛恨万分,但是我看见我的烟盒旁多了一包烟,一包廉价但很凶的烟。
我抬头,那个刚刚上来的人用他刮得铁青的下巴冲我扬了扬,他坐下来的力量让整个酒吧战栗了一阵子。
看我没有反应,他拿走了他的烟,抽了根点燃,我很奇怪在过程中他居然能保持没有任何一点表情,这令我无从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呼应他。
吧女端给他的液体和我的一样颜色,但我立刻发现他喝的不过是杯白水,他喝水的样子象刚从撒哈拉脱险的难民,粗大的喉结上上下下。
我莫明地愤怒起来,狠狠把窗帘从我的皮肤上甩开,然后走到楼下去结帐,老板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街上的风有点冷,我的喜怒无常让我觉得自己是头猪,于是我真的象猪一样在干净的马路上吐了口浓痰。
走向车子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没有表情的男人正尾随在我身后,我扭了扭脖子,放慢脚步。那个男人保持着他的速度,很快他就超越了我,经过的时候我觉察到他似乎笑了笑,于是我也笑,因为我是个优雅而有风度的人。
男人取出钥匙,打开一辆车的门,那辆车的价值足以购买四辆我的车,这让我再次愤怒。
回家的路上我断定那个男人是个司机,为大老板开车的司机,我必须这么认为,尽管我只是个为大老板干活的白领。
我的屋子亮着灯,我喜欢这盏灯一直这么亮着,我喜欢有人在等我的错觉。
蜷缩在沙发上,我竟很想念老妈,想念她松弛的脸颊和细细的手臂,我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想哭。
---- 香烟也不再香 怎麽样抽光 灯也不再亮 怎麽样看相
那双人床 解决不了 太多欲望
逛大街小巷 只听到叫嚷 举头望月光 找不到天窗
倒不如找个 想去的地方不用费思量 愉快的地方 娱乐场!!!
__ __ __ __ __
/__/__/__/__/__/|
/__/__/__/__/__/|/
|__'__'__'__'__|/ 香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