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grrl( )
整理人: rainny(2001-08-08 17:41: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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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夏天.com》
bluejeff BOY
日子总是过得比想象中的快，他每一天都盼着天气热起来，想象着在浴室里把一桶冰冷冰冷的水浇在头上，然后静静地听着水流到脚底下的声音，包括呼吸。
蝉鸣了，在某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每一天下午都去打篮球，当他抱着篮球往回走的时候，圆圆的球充实地躺在自己怀里，他觉得好象拥有了世界。于是在路过的小店喝一杯汽水，喝的时候他总是想，似乎还缺了点什么，是说自己还是汽水，他没想过。
天气很热，他总是一个人练球，当球出手后，他喜欢让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这是习惯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会尝试着用几种与众不同的方法进球，把球从地上反弹进篮框，从篮板后面把球投进去……可惜这样的进球很少，或许哪一天运气会好一些，他想。运球、摆脱、上篮……他的动作很标准，可惜他的膝盖有伤。于是买了一双很贵的气垫球鞋，觉得有些奢侈。
日子很平凡地流过，不平凡的是他觉得有点别扭，打球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于是他很注意自己的动作，就好象在比赛，有无数的观众在为他喝彩和助威。他觉得比以前累，好久没试过那些怪异的进球了。于是向小店走去，好久没注意到路边的广告了，这些天都换成了网络的广告，他想，如果我有网站，就叫北京@夏天.com。于是连自己也笑了，他看见对面走来的一位女生也在笑着，好象不是对自己吧。喝汽水的时候他很专心，没有去想缺了点什么。
当他抱着球往小店走的时候，开始习惯了看见一位抱着书的女生，好象有些面熟，他想。喝汽水的时候他开始专心起来，于是不觉得缺了点什么，或许是没去想吧？练球时那种别扭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可他还是觉得有双看着他的眼睛，他开始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投入。
他开始注意那位每天都遇见的女生，她真是一个守时的人，每天都会在练完球的路上出现。眼睛很大，可惜不爱笑，他想。
他真的很腼腆，所以当他有一天故意走得离那位女生很近时，他出了一身的汗。于是仔细地记下了她的样子，可是当他竭力去回忆时，只记得那双很大的眼睛。于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好象有这双眼睛。
没有雨的夏天不能算夏天，当这个季节的第一滴雨落在他头上时，他在球场上投出了一个很臭的球，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很怪的弧线，哪儿也没碰着便落地了，滚出了场外。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好笑。等球被人抛进了场外，他想挥挥手向拣球的人打个招呼时，抬头却看见了那双微笑的眼睛。他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却也出乎意料地对她说：打吗？当他惊讶自己的勇敢时，看见女孩把书放在栏杆上，走进了球场，他把球抛给了她。于是这个黄昏几乎成了他的表演，女孩是不会投球的，所以用双手不太熟练地运着球，最后总会抛给他。
这一天他真的很幸运，他试着用好久没练过的怪异方法投篮，竟都成功了。于是他看见女孩的眼睛在笑，自己竟有了惊艳的感觉。他怀疑这样的感觉，他看过很多很多的书，曾经以为自己是书里的主角，也要有那么一段轰轰烈烈的开始，也要有那样的生死离别。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来到了身边，他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平凡，平凡得悄无声息，平凡得能闻见泥土的气息。但是他真的很满足，于是会想，人们为什么要讨厌平凡呢，或许是人们没有学会满足吧。初夏的第一场雨打落了尘埃，空气中透亮透亮地晃着泥土的味道。他们都淋湿了，在这个黄昏。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去练球，也去喝汽水，他每天都会遇见那个女孩。不同的是他们打起了招呼。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幸福不会这么快降临到头上。于是他开始发现，他不是在练球，也不是去喝汽水，他只是为了在路上同她的不期而遇。也许是一秒钟，或许更短。然而为了这样的相逢，他每一天晚上都会想着他第二天的表情、动作甚至眼神。每到黄昏的时候，他期盼那一秒钟的到来。于是他竭力装做很平静的样子，用自己觉得恰到好处的微笑，再加上一个在前一天晚上连角度都考虑好了的点头。他不是热情的人，他觉得也不应该热情，也许她讨厌热情。有时侯他在想，是不是再来点什么，于是他看了一些电影，他记着那些男主角的声音，可是一秒钟的时间让他没有机会开口。
有时候他真的想改变一下，他故意投出很臭的球，他盼着球被抛回来，不，他盼着把球抛回来的人。但是希望总是容易破灭的。于是他开始怀念那天的投球，他觉得那是他投出的最好的一个球，尽管没有投进篮框，却也投进了他的心里。一个人的运气就象一只装满了水的罐子，用着用着便看见底了，他在怀疑他的运气是不是在一天之内用光了，如果还有的话，他要把剩下的运气拿来干什么呢？他下了决心，就仿佛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把所有的积蓄拿去买了彩票。于是他的心重重的跳了两下，好像一个全新的生命真的开始了似的。
他真的下了决心，于是每一个黄昏，都象是莫名湖上的跳板，也许只要轻轻地一跳，就会投入那不知名的快乐里。他总会回过头去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那道美丽消失在拐弯的地方。可是每一天的夜晚，他总会懊悔自己的勇气，竟也没能在这一天天的机会中爆发。反而愈加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他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夏末，一个很突然的黄昏，一回头竟看见了女孩的眼睛，透明得仿佛能映出他的内心。他觉得等待着这个时刻就象是过了一整个世纪，整颗心都听不见世界的声音了。于是忘记了电影里那些主人公的台词，用自己都有点控制不了的声音对她说：嗨，你好……
GIRL
我真的很喜欢他打球的样子，他每天都在球场上练球，正好对着我自习教室的窗口。所以，本姑娘决定，以后一直占着这个靠窗的位置，回宿舍拿了一本厚厚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我最讨厌的课本，放在桌上当作此山是我占的记号，反正丢了也不可惜。
他打球的姿势真的很标准，当球出手后，他喜欢让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有点象NBA里那些自负的明星。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会尝试着用几种与众不同的方法进球，把球从地上反弹进篮框，从篮板后面把球投进去……可惜运气不总是很好。我希望他有一天能一下全中耶。老是趴在窗户上看他打球，害我多花了晚上的时间来补上。
最近他打球认真了许多，仿佛是在比赛一样，不会他们系里又要比赛了吧。我决定在他练完球以后，从自习室下楼回宿舍去，运气好的时候或许能碰见他哦。看见他往我们楼下的小卖部走时，我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蹦蹦跳跳地往下赶，还好，看见他了，他好象在对我笑，于是我也向他微微一笑，不过我发现有点表错情了，他不是对我笑，好丢脸。
还好那天出的丑不是很大，我慢慢习惯看着他打完球后回宿舍了。每次都会“正好”遇见他，还好，他不大记得我了。每一天都这样，可我一点儿也不厌烦，他知道我在看他么？不过也有那么一次小小的事故，他突然和我擦肩而过，离我好近，那时我的脸一定很红……不过我连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都看清楚了，这一次我不敢笑了，上次出了丑我还记得。
下雨了，今天。我想起自己的衣服在晒台上还没有收，赶紧回宿舍去，远远看见他了，他的那只篮球竟滚到了我的脚下，天天见他练球，这个球我再熟悉不过了。于是捡起来抛给了他，却看见他在向我挥手，于是我笑着看看他，他竟会对我说：打吗？我的心砰砰跳着，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那些衣服就让老天爷帮我再洗一便吧。还好，我的技术不算太差，两只手运运球还不在话下，在几次让他跑到场外捡球后，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都传给他吧。看着他打球真是一种享受，今天他又用那些怪怪的方法投篮，都进了耶。我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空气中透亮透亮地晃着泥土的味道，真好闻。我淋湿了，他也淋湿了。
我感冒了，都怪下雨下的。不过我们开始打招呼了。我不喜欢热情的人，所以我也喜欢他打招呼的方式，有点象我喜欢的大卫.菲立斯，总是很平静的一笑，再朝我点点头。每天这么短短的一秒钟，我都希望能长一些，最好……是一万年。
当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真希望他能回头看看我，一直到我走到拐弯的时候。每天晚上，我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真的会看着我么？
这一天不是很热，夏天快要过去了嘛，可是……他真的很笨。索性让我回头看看他吧，于是，很突然地看见了他的眼睛，他也正在看着我耶，我的心真的跳得好快，整个世界只剩下他那有点发抖的声音：嗨，你好……
2001-2-5 2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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