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iaotong78(小刺猬)
整理人: stupidyoyo(2001-03-27 00:44:4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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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寄寓着沉郁的文化思索
——浅析《过年》的艺术表现
如果一部作品,要用最俭省的笔墨,深刻地描绘中国的众生相,莫过于展现一个典型中国家庭的过年常景。《过年》这部影片,占尽时机、角度和演员阵容的优势,其逼真的纵深感和醇厚的、富有生活气息的底蕴,又是其成功的大前提。
一、
《过年》对东北农家生活准确、细致的表现,令人耳目一新。“副部级的房子”、颇有现代感的家具……无不向观众传递着新时代农村生活的变革,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横观有农民、家庭妇女、工人、教师、大学生、干部、待业青年等;纵观有“比省长级别还大的干部”的女儿,有平头百姓;老、中、青、幼各年龄段也囊括其中。他们各自带来了丰富的生活信息,构成了影片多层次,多角度的思维空间。
《过年》人物性格中刻画与《老井》那深入揭示旺泉年个个亿的复杂性不尽相同;它的塑造要单一、明确得多:每个人物都具有独特的个性,并且两两相对比:程志的安谧儒弱与王梅的刁蛮泼辣;钉图的虚伪油滑与大川的正直真诚;程远的自立与程勇的依赖;程荣的逆来顺受与程萍的勇敢争取……艺术家们用更加独立的方式突出了人物形象,疏疏朗朗的几笔勾勒,没有孰重孰轻,让观众们感受到这些就是真实人物原来面目。是一个大家庭的内在的真实。加之镜头角度的选择,剔除摇来晃区的感觉,仿佛观众也同这家人或坐或站,相融在一起,师人倍感亲切。
二、
电影象征是双层次性、故事性、隐喻性的统一。《过年》让观众透过象征物——钱,逐一看清了人物的本质。它非《老井》中那一眼眼枯井撼人的特写,也非《红高粱》中那漫无边际,无多大寓意的高梁地。“钱”在片中是一种心理象征:老太太省着一分一毛的花销,但“请”财神却付了双倍的价钱,即使一屋子的狼藉也说是“财”,要留着……她带者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勤俭持家,用母亲那宽容的心怀抚慰着儿孙。她对钱是传统的与儿孙方便的态度;程志提出自费考察,也有在女友摆阔的狡黠;丁图要购股票的迫不及待却又伪装得无所谓;王梅对婆婆(金戒指)态度的大转变,得到新戒指后的得意忘形;程勇为结婚“募捐”碰地的冷场……“金钱”或是分分讨价,或者堆砌成堆,或者“变”个样子,又或者端上饭桌……钱对生活来说是重要的,可在这里,它已不是商品用于交换的价值尺度,而是成为现代社会中折射人性的一面明镜
《过年》以象征物为一重要线索,无疑突破了固有的电影模式,为今后更高层次的创作、制作,准备了丰厚的土壤。
三、
《过年》中的人物各式的境遇,编导们没有变幻成一波三折,而就平平淡淡的勾画出团聚时种种或小或大的冲撞。一部十三人的群戏,每个人物的立体形象都从其言行或他人针对的语言中渐渐的丰满起来。例如程老汉欢快的滑着爬犁回家,尖刀孤单一人的老伴:“……他们呢?……不回来更孝敬!”失落、气愤的语气像安慰她又像安慰自己。论起孩子们时那苍凉的口气:“老大是个窝囊废……二丫头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似乎太偏颇,但略加揣摩,不难体味其包含的辛酸、无奈、矛盾。尽管老汉严厉、“老封建”、不尽情理,可他面对二女儿时,那长时间的沉默,到接纳了大川,欣慰的理解他们无不至真至深的表现他那份沉甸甸的父爱,亲情此时是影片极力表现的另一主题。这之间很难说何处纪实,何处戏剧化的表现,直到片尾——醉中醒悟的程志打了王梅一耳光,第一次行使了大丈夫的威严;程荣哭诉了家丑,双向式的退出,由观众们去决定其命运了;丰盛的年夜饭被王梅摔砸得一片狼藉……这是生活的变调,又是跑不出去的常规。《过年》就是展示生活,使人感受生活的温馨、痛楚、曲折……似乎还流淌着平缓的富有哲理性的激情。但这些哲理不是空洞、游离的。而是从普普通通的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人物中渗透、升华出来的。这种激情决费王梅的撒泼方式,而是贯穿影片每个人急于面对生活里种种矛盾的判断与思考。
《过年》结束是一个典型的戏剧性场面,老两口乘雪犁离开已归于平静的小家,程老汉画外音响起:“……你想上哪,咱就上哪。”使观众的心情豁然开朗,拍案叫好。儿孙们的路要他们自己去走,钱要自己去挣。让观众们忽而感到这部电影的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过年》片名与叙述的基调并不统一,重要的是通过“年”使人性蕴涵表现得更具广泛的群众性,它质朴,处处流露着自然真实的情感;它深沉,时时为观众们留下无尽的白喊哲理性的回味;它悠远,真实的综合而又浓缩了人们的生活,仿佛冥冥中召唤着新生活的到来……如同莽莽春雪中,延向远方的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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