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arco_0708(今夜星光灿烂)
整理人: marco_0708(2004-11-17 09:08:4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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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把你的袜子借给我自亵:《月光的吟》
文/不一定驴驴 后窗看电影
当你的巴掌掴在我的脸颊,我迟钝的生活为之一震。
-------盐田明彦
中学生拓也和纱月本是一对快乐的小情侣。然而,他想作她的一条狗,她喜欢看着他痛苦。于是,这对小冤孽便开始了异样的恋爱。这就是盐田明彦《月吟》中的故事。
盐田明彦,天才型怪杰导演,黑泽清的得意门生,作品不多却出类拔萃。2003年,他籍商业片处女作《黄泉路》引起轰动。三年前的青春残酷物语《害虫》,入选58届威尼斯竞赛单元。而1999年他仅通过《月吟》一片,便跻身于日本另类导演行列。2001年,盐田明彦参加了一个名为“love cinema”的DV电影计划,和全日本最怪诞的五位导演合作拍片。这个另类计划当时不仅促成了盐田明彦的《石膏》,还诞生了广木隆一的《东京垃圾女郎》、三池崇史的《拜访者Q》。
相信大家对《拜访者Q》的疯狂早有所闻。那么《月吟》呢,绝对是一个可以和《拜访者Q》相媲美的道德凌迟故事。一个阴暗的、亵渎青春与纯情的暖昧故事。再露骨一点的说法,这是一个变态少年和变态女孩的爱情传奇。不过它没有《拜访者Q》的黑色荒诞和超现实,相反是令人信服的平和现实。尽管它同样令人面红耳赤叹为观止,尽管它足以戳穿你我道德风尚的极限屏障。
尽管影片中有足够的虐待行径暗示,却不同于《情妇》那种特意的、理所当然地把SM作独立对象的前提。影片的高明之处,在于它任性地给病态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指向。在这里,恋物、虐待,是完全捆绑在爱情、乃至青春之上的。
更有趣的是,盐田明彦始终以极其自然、细致的纪实手法,试图给观者营造感同身受的体验:他没有同类影片那种指桑骂槐的讽刺和批判(诸如李娃克的《缝》),没有寻找病态本源的责任感,而是以最直观、诚挚的镜头注视着那已脱离轨道的边缘世界。一视同仁,既然存在,就有它存在的意义,就有表现的机会。
1、月光少年,粉红色的青春
这不是一部抽象化的电影,但不能排除暖昧,它太让人联想翩翩。被圆月电磁波抚慰的青春,滋生了人类文明以外的产物。
青春是矫情和脆弱的,残酷的青春是不幸的。日本电影经常津津乐道的残酷青春,是一种代表着毁灭,或蓝或黑的沉重色彩。可是,足以令人欷歔不已的它们,在《月吟》面前却充满了幸福的憧憬。《月吟》中的粉红色青春,陪伴着对死亡的轻蔑和人格尊严的溃烂,滑到了悲哀的最底层。
如果这不是一个青春的故事,如果主人公是一个龌龊的大叔,那么我们相视一笑,那么我们有理由对之不屑一顾。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们的主人公拓也,这个本该充分享受温暖阳光的少年,过早地孕生了灵魂的畸形罪孽。那属于青春的纯洁的躯壳,寄居着扭曲而又善良的生灵。那本为最美丽隽永的初恋,却共生着最肮脏丑陋的变态。两个仿如天堂和地狱般遥远的极端世界就这样彼此纠缠着。阳光与黑暗、天使与魔鬼,这种无情残忍的反差,构成了影片的立意。就像影片语言的反差:盐田明彦以最健康、朴实的镜头,展现着最一反常态的另类世界。
拓也的童年,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这个孱弱内向的少年,深深地迷恋着他身边的女孩纱月。他偷拍过她的照片,他走着她走过的路,他收藏着她穿过的泡泡袜。他愿意为他做一切事,只是没勇气表白。每当夜幕来临,一个人躲在卧室的他,嗅着她用过的私物自渎。维有清冷的月光,才能给他的爱带来勇气,才能舒展他卷缩的疲惫灵魂。
2、柏拉图式的初恋
拓也暗恋着纱月,足够幸运的是,纱月亦对他情窦初开,于是,二人开始了交往。
然而,二人的爱情并不顺利。恰恰是作为爱情原始本质的性爱,首次校验了拓也对爱的忠诚和捍卫。人类文明的完善,有足够的理由向自然和欲望反抗。对拓也而言,纱月是他的女神,他理想中的精神洁癖,不允许纱月至高无上的肉体被自己亵渎,维有女神(女王)“征服”自己。
尽管拓也深爱着的女孩偎依着自己的肩膀,在他的胸前睡着,但他并不快乐。在这种爱的驱使下,拓也拒绝了纱月献身的请求。而值得讽刺的是,他转而去偷录她入厕的声音,并继续扮演着他昔日的恋物狂和自渎狂角色。比起性爱,自渎更高尚,更符合精神世界中的柏拉图式初恋。只有这样,才是他望梅止渴又属于自己的爱情方式。
这是拓也的苦衷,世俗的规则,无法正视拓也的世界。他不得不懦弱地在月光的庇护下隐匿,他不能向纱月表露。
3、施与者和受虐者的归位
拓也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同时也让他如释重负:纸裹包不住火,纱月发现了他的秘密,气急败坏地离他而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而拓也,在与短暂的阳光之路说再见后重拾旧梦。他向纱月更进一步表白,进一步证明他的爱的份量----足以逾越人格、尊严和死亡的份量。
影片最揪心的一幕开始了。拓也的人格、男人的尊严,逐渐变得一文不值----他想作她的狗。他跪倒在她的石榴裙前呻吟、哀求、磕头、作揖,他对她言听计从,他与她形影不离。不过,这样的纠缠反而加剧了她的反感。盐田明彦再次表现出对性的嘲弄。当学长植松成为爱情的第三者时,纱月打算惩治(考验)拓也,也正中他的下怀。此刻,性爱再度成为了检验爱情的理想工具。纱月把拓也锁在自家的壁橱中,在他的眼皮底下和蒙在鼓里的植松翻云覆雨。当然,植松仅仅是被当作道具。
拓也抽搐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别人压在身下,也许这是男人最悲哀的事。没有人会不在意这种事,精神上的歇斯底里,远比肉体承受的苦痛难堪得多。此处不免让人想起金基德《坏小子》中的亨吉。不同的是,亨吉在选择自虐,而本片中,施虐恶作剧的灵感来自拓也的女孩。
4、两小无猜的畸恋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尽管他最初的暖昧令她不安,但他对受虐渴望循序渐进地争取,却使她不经意间已扮演了一个女王的角色。当纱月第一次蹂躏拓也时,当她和并不爱的学长幽会和亲热时,其实,她是希望拓也跳出来制止的。可是后来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当拓也无助的眼神被纱月撞见时,纱月的身份嗜好终被明确。或者说此刻她读懂了他的爱情。“我喜欢看着你痛苦”,她对他说。
异于常态的初恋,让纱月的内心充满矛盾,也许这对于17岁的她过于沉重。总之,她要以生命的名义对爱做最后的衡量。同时,学长植松被摆布的玩偶身份也要结束。
温泉旅行,纱月当着植松的面羞辱拓也。她童年记忆中对瀑布的死亡恐惧,给拓也“象征性”的自戕提供了可能和勇气。她让他死,因为她爱他。
拓也义无反顾地跳下瀑布,遍体鳞伤。他虚拟的死亡,坚定了纱月履行这个异样恋爱的决心。在医院里,纱月继续蹂躏拓也,他们乐享其中。接下来的世界,彼此都很快乐。
爱情的本质,可理解成双方彼此间的一种过分的“关注”和“在意”。尽管常识中促成这种“在意”的手段更多来自无微不至的关爱和体贴。但是,另一个与前者完全相反的憎恨和施虐,同样可以促使这种“在意”(爱情)的诞生。纱月和拓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正是恰到好处吗?
影评诗人顾小白曾说:
“这是一对原生质的男孩女孩,他们可以一起分享烟花瀑布,可以理解对方的心理取向。烟花和内衣其实并无分别,多么纯真,多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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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吟》Moonlight Whispers
导演:盐田明彦
主演:水桥研二/Tsugumi/草野康太
1999年/日本/100分/日活
---- Stop all the clocks,cut off the telephone,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
Silence the pianos and with muffled drum,
Bring out the coffin,let the mourners come.
Let aeroplanes cricle moaning overhead,
Scribbling on the sky the message He Is Dead,
Put crepe bows round the white necks of the public
doves,
Let the traffic policemen wear black cotton gloves.
He was my North,my South,my East and West,
My working week and my Sunday rest,
My noon,my midnight,mu talk,my song;
I thought that love vould last forever:I was wrong.
The atars are not wanted now;put out every one;
Pack up the moon and dismantle the sun;
Pour away the ovean and sweep up the wood;
For mothing now can ever vome to any good.
W.H.Auden(1907-1973)
海湾对面的哈瓦那--Wim Wenders
Marco电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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