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ommondaisy(跳跳虫)
整理人: commondaisy(2004-09-23 03:50:58), 站内信件
|
很长时间,你都没有音讯,每次我都在想,过了今天你就会坚持不了要打电话给我。但是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的漫过去。时间从一开始的用日计算到后来一个念头就可以是几周过去。一样让我不安。直至今日,屈指算来,你已经离开我整整三个月了。
三个月,十三周,九十二天。从仲夏到金秋,由酷暑转新凉。在这段时间里,等待成了生活的主旋律。而我几乎每天都要面对一个熟悉的机械女音: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听得心烦,听得心慌,听到无奈。
我是个穷困潦倒的诗人,一个文学浪子,一个无病呻吟的家伙,一个掩耳盗铃的窃贼。就好像神仙,神仙也是个自欺欺人的骗子,他从不为生计和未来奔波,整天只迷恋于腾云驾雾。但是不行,生活中我可以追求诗意,却不能用诗来生活。
记得古人曾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时想来,不过是几句荒唐言而已。你正是从我的书房里走出去的,而我现在已经穷得只剩下这堆书了。依靠那点微薄的稿费,在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里朝不保夕、勉强存活,始终徘徊在贫穷边缘。
那天,仓促的争执,来不及说抱歉,你便决然离去,没有半点顾盼,也没有解释原因,此刻就连你的声音,都已成了我的一种奢望。虽然我知道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这仍硬是让我陷入忧伤的境地。也许你说得对:爱情是个童话,但人总是要长大。我想你是长大了。
看着窗外那日渐泛黄的梧桐叶片,想想在这个秋季,我也该做点什么了吧!对了,我想我是时候该找份工作了,固定点的那种。
骑车转了大半个城市,终于发现,诗人在现实生活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更多需要的是技术人才而不是文人。我就像达摩,四处面壁。
醉的那夜,我彻底相信,男人是没有绝对坚强的。外表愈坚硬,内心便愈脆弱,愈经不起触碰。最要命的是在那样的时刻,居然身不由己的想起了你,想你的轮廓,你的秀发,你的温柔,你的嫣然巧笑。这让我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新愁犯夜,心头倒海翻江,双眼欲闭还睁。辗转反侧,直到疲倦让自己睡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句说了千百年的话语,多多少少总有它一定的道理。果然,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这是一份轻松乏味的工作,网络游戏里的专栏编辑。只需一个E-mail,整天收看信件,接收那些痴迷于网络游戏里的人们,发来的各种心情故事、经验心得、游戏杂文。阅读,粘贴,下一篇。
单调枯燥的工作,然而我却很感激它,感激它占用了我几乎全部的白天,还能把我拖延进入黑夜。如若不然,正中李清照之词所云:“梧桐更兼细雨,独自守窗,怎生挨到天黑?”
每天晚上,暮霭沉沉,华灯初上,打开电脑,让自己再投入到互连网的汪洋之中,看网络男女的最新故事,揣摩他们的心情心态。钻进网络,就觉得充实。因为这样的时候,可以不想你。
想你总是在夜深,对着灯下自己的影子,点一支烟,开一罐啤酒,将那些纠结牵缠的回忆,一口一口的吞入腹中,再在腹中慢慢酝酿。这时才会想起你,想起属于你我曾经的片段。
比如,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你像只蝴蝶般的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穿行,买了一大堆好看却并不实用的物品。
比如你偷偷躲在卫生间里抽烟,我敲门,你迅速掐灭烟头,丢进马桶里,打开门,装若无其事,一说话,嘴里还冒着烟呢!
比如每次你想吃骆驼酒吧的比萨饼,我偷偷的骑车跑了十几站路买来,假装顺路,看到你狼吞虎咽幸福洋溢的样子。我也就觉得满足。
满足和满意是两个不同层次的词语。就好像相思与相守、怀念与怀旧,虽然相近,但却诠释着不同的含义。所以,当我有种无所归依的凄凉感时,还是能找到,我们曾经相守的满足。
这个秋天开始养盆栽、种常青藤。不是用来装饰,只是喜欢它们充沛的活着。因为这样,心里总不至于绝望。还有养了一大缸鱼。他们说:“养鱼才能年年有余。”为了能有个赏心悦目的未来,我也只好盲目的迷信一回了!
那天路过花店,被一朵黄色的菊花吸引了。菊花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花卉,但由于它的长寿不易凋谢,却格外让我有一种好感,于是就买下它来,放在书桌上,看书看累了,可以对着花瓣遐思。回想你穿那条淡紫菊黄连衣裙的摸样,我最喜欢。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庆幸可以有时间来数花瓣。这个情节你应该不算陌生,记得曾让你看过我最喜欢的武侠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面有写到阿飞数花瓣的细节。你曾说那是种令人心碎的寂寞。我此刻数来,却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酸到忍不住都要不断的眨眼,不断的,不断的。因为,不眨的话,会掉眼泪的。
古龙先生是位杰出的创作天才,只是可能他也没有料到,在许多年以后,有位十分欣赏他的忠实读者,居然也有去数花瓣的悲哀。当然,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数花瓣那是因为寂寞。寂寞又是什么?寂寞是谜、寂寞是幻、寂寞是苦;寂寞是无所适从、寂寞是等待的滋味、寂寞是思念的颜色;寂寞也是美,却是最凄凉的美。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古龙先生早已发现的美,不至于有难以继续的尴尬。
白天,上班,盲目的忙碌。晚上,回家,简单的做一份蛋炒饭。你知道做饭我并不擅长,炒菜也不是我的强项。饭是隔夜的,鸡蛋从你走后我一买就是十斤。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有些事一旦到了面对的时候,就更能体会,更能触及理性的深处。平日里你常说烧菜做饭是种享受,此时于我而言不啻讽刺。
吃完饭从不刷碗,就开始上网,浏览网页、收发邮件、开OICQ聊天,和不知名不知所在的陌生人聊天。网络是最好的遁身之所,此时我不怕别人看见我发须凌乱、憔悴满面的样子,而在网上我依然是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这就足够了。聊天聊到夜深,聊到脑枯手酸,聊到眼皮投诉,然后,捂着被子睡去,累累的、暖暖的,一觉到天明。
有人说:“所谓的宿命,就是安全的知晓身边的环境,而习惯到波澜不惊。”我这样复印着每天的生活,难道就是那所谓的宿命么?怎么可能?是吗?不是吗?我不知道。
如果说爱情是生活里一盏灯的话,那么在生活里、人群中,我有如黑夜里的一只蛾,在满天的萤火虫里,茫然的找寻灯的所在。
他们说:“若爱变成一种负累,那么再美的守侯,也会豪雨成灾!”但是当然我没有泪如豪雨,我只是忧郁得觉得,可能我们就此错过了吧!
终于,你来电话了,那时,已经是严冬了,天很冷,有风有雪的。
那是在阴暗的酒吧,陪朋友买醉。你的声音,突然出现,我都惊讶了,我笑了:“即使分手,我们也可以做朋友的呀!怎么这么久都不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你没有说话,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你的鼻息,你在户外,逆风的位置。
你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身体。我笑说我现在强壮得可以去打拳击比赛了。
你说你在云南,那里气候很好,景色很美,叫我有时间要去。我说我会的。是的,我知道我会。事实上那里本就是我的来处,你当然知道。我们四年前约好以后要一起回去的。没想到,际遇先我一步把你送去了。而我,也注定了形单影孤的归程。
你说你永远爱我,永远永远……我也说你是我心里无可替代的天使,今生今世。
最后,最后你说你订婚了,春节就结婚。语气疼痛而坚决。那一瞬间,我突然出现语言障碍,酒杯碎裂在地上的声音都察觉了我的意外。我像中风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竟再也说不出半句言语。我抛下惊诧莫名的朋友,跑出酒吧,蹲在阴暗的角落里,任由冰冷的寒风侵袭全身的毫管。
我哭了,为这突来的消息,为我们相守的曾经,为那四年的感情,也为你的声音,隔着千里,飘入我的耳中。挂了电话,我才想起,忘了对你说,祝福的话语。
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扑在脸上,有冰冷彻骨的感觉。然而此时,心比身冷。这让我想起了几句话:“冷到这就冷到绝顶了。”“雪的身世,在黑暗里,你只有认得它更清,用另一双眼睛。”
我在清冷的大街站定,抬头看雪舞的夜空,才真正绝望的明白:我的爱情故事已经彻底结束。天使停止舞动双翅,故事终结在凄清的人间腊月天里。
那夜,魔羯座又有小雪如泪落下。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穿过马路的那一刻,我加快了脚步,蓄意的。冒失的汽车,辗雪成冰,来不及闪避,把我送进了医院。我昏迷前的那一刹,留给了肇事司机一个绝对惊诧的表情。
醒来后医生说:“你真勇敢,伤得那么重,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听着又笑了,苦笑。
自杀,一次未遂!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注定吧!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知道,其实一切都早已注定。流星注定是短暂的东西,就好像烟花只燃烧一个瞬间,昙花只盛开几个时辰,竹一生只开一次花,一次怒放。
只是,情真情深,谁痴谁知?心醉心碎,谁苦谁哭?
---- 世界上的人有两种:
一种喜欢唱歌,一种一窍不通,
喜欢唱歌的人有两种:
一种歌声不错,一种爱抢麦可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