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utterfly-liang(虹云明亮)
整理人: awinwan(2004-08-23 18:03:3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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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来,因着太累,还是在车上睡着了,幸而一会即醒过来。其实在早前去时,我便已觉累,在车上睡着,坐过了几个站。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带了其三岁多的外孙出来买奶粉,人太多了,他那外孙恐有被人迫坏之虞,于是,他将外孙举起来,递给我:“麻烦帮忙。”我尚来不及出手,在我旁边的那男子便接过了那小孩,而我,则帮其接过奶粉。后来与那老伯聊天,知道他是来惠发超市买奶粉,因着同一种奶粉要比我们住的那边的便宜二十多元。他说他外孙每月要四罐奶粉,都由他所购。我点头称赞,说他是一个好好的外公,也想起我外公,我外公也是一个好好的外公,我今天还打电话问候他了。不过也想到那小孩子的父母,都干嘛去了?那老伯说,那小孩自小到大的奶粉都是由他所购,奶粉钱比那小孩子还要重。我继续点头称是,现在养一个小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真是的,怎么扯到成本问题?这又不是投资。养一个小孩很麻烦,但也很开心的吧。
越来越近终点站,车人人越来越少。这时我才注意到前面有个女孩子,手握一朵极其漂亮的荷花,真的好美丽。我仍在怔怔地打量那朵荷花,身后另有两个女孩子说开了。A:看看,好漂亮的花啊。B答:是的,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嘛。我一悟:中国的情人节吗?原来这样。其实昨天新春已提起过我,不过潜意识中认为情人节和我无关吧,还是忘了。
车到站,回到公司,取了别人遗落至我处的眼镜,再打电话给叫别人出来取。一副眼镜,一张电话卡,统一归还。而我的,也归还至我,我竟还说了声谢谢,发觉有时自己涵养真正好,但也真正够虚伪。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笑,一点也不想说谢谢,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一刻也不愿再呆下去,但是,我还是笑了,还是说了谢谢,还是吃了东西,还是呆了一会。上天,做这些可真够累。。。。。。怪不知道近来我累得如此呛。
我早早的退出了那幕剧,回了宿舍。整理我的东西,冲凉,洗衣,洗了许多许多的衣服,想不透的是那衣服怎么这么脏,那水是墨黑墨黑的,想不透。
忙完一切,是凌晨30分。
我再趴在床上,整理笔记。
行笔如飞的记下来,字丑得,只有我自己能够辩认。我的字一向很丑,也下过决心练好,还买了字贴,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无益。也不是徒劳,因为我根本没有用心过。写完了笔记,再写了今天的行程及感想,算是日记吧。
自小学三年级会写作文起,我便有写日记的习惯,写了好几本好几本。出来写的两大本厚厚的,一直被我携带在身边。不是为着谁人所写的,而是为了年老时能够籍此忆起一些年少的痕迹。今天我很开心,今天我很伤心,今天我很寂寞,今天我很热闹,今天我很孤独。。。。。有时一些事已经忘记了,但翻一翻,还是记起了好几年前发生的事。
啊,那时以为是多么的了不起,会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呢,但是到得今天,觉得一切竟平淡如水。那时,我说,我会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但是到得今天,我却为那时自己那想法而感到好笑。我一直将我身边发生的事记下来,是希望现在的自己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遇到的事与人,都不需太介意计较。到了往后,一切都会归于遗忘及平淡。
实在太累,便倚在被子上,将脚搁在枕头上,想着稍为休息一会吧。但是,醒来之时,却已是次日,我发觉自己仍是维持着休息前的姿态,倚在被子上,将脚搁在枕头上。想不到这一姿势竟维持了六个多小时。
想到了死亡,只是现在已没有下葬也没有灵体之说,现在实行火葬。那一次,上课,说到梵高,说到梵高的人生,说到梵高的死亡。老师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死亡这个概念?
我自懂事起便有死亡这个概念。
小时,家里的牛归我放养。但我是那么的喜欢玩,有时牛在旁边吃草,我便干脆躺在树荫下躺在池塘边躺在柔软的青草上沉沉睡去,所以牛经常不见,但是,不见也不见得会跑去哪里,充其量也不过跑到邻村。
有一次,牛牛再次与我玩失踪游戏,找了一轮找不到,回家告诉母亲,被母亲怒斥一顿,再殃殃地四处搜寻。后来在一个快要干枯的水塘边找到,那里的草长得极好。但是,我也见到一副正处于腐烂状态的牛的尸体,已腐烂得差不多了,仅余一些骨头,还有一点点的皮肉。我怔怔的看着那一滩事物,分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想到,人死后,是否亦会如此般腐烂?
我逃也似的牵着牛离去了那里。
回到家里,只是怔怔的倚在大门,忽然的,泪就掉下来。想,人死后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境况?被装进棺材里,被埋进泥土里,不能呼吸,岂不是难受得要命?(那时村里还是土葬)思及此,拿手捏住鼻子,尝试一下不能呼吸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于是,哭得更为厉害。母亲在旁边,也很是内疚,她以为我是因为她的责骂而哭,便做了我喜欢的菜,但我也不想吃。哭累了,爬回床上沉沉睡去。那年我是极小的了,应该只有七岁左右吧。
后来一段时间,那死亡的恐惧缠了我好一段日子,每每听得某人逝去,都是难过得要命。我这人最大的好处便是会换位思考,也是最致命的缺点。那时我会想着自己是那死去的人,想着自己在棺材中,想着自己被人埋进泥土里。我的天,现在想都恐怖,真不知我是怎么捱过那段日子的。那段日子,从不敢自己一个人呆,无时无刻都要粘着姐姐,老天保佑,母亲在生我之前还给我生了一个姐姐。走路我要缠着她,甚至洗澡时,我也要她守在冲凉房门口,唱歌给我听。当然,她是极不愿的,但是很简单的对付办法是,她不愿时我便大哭,而且不肯去冲凉。哈哈,那时我与她同睡一床,她当然不愿意我不冲凉了。
后来因为想得多死亡,便对一切都觉得有些淡了。有一次,大约十二岁时候吧,经历了一件奇怪的事,似梦又似真的事。那时我以为自己要死去了,那一刻心里竟然是不怕的。
也不知死亡离我还有多远,从来都不曾知道。若是按照人的正常寿命来说,我还是有好几十年好活的。人生就如一出大戏剧,我们人在上面,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不同的面具,演不同的戏。很多时候我们在演戏,但很多时候我们也在欣赏着别人演戏。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一书里是如何说的呢?他说:“我们对于人生可以抱着比较轻快随便的态度:我们不是这个尘世的永久房客,而是过路的旅客。”他还说了一段极有意思的大话,大意是这样的:我们在台上演戏,也坐在台下看别人演戏。当戏演完了,我们离去的时候,能够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啊,完了,走吧。”
“啊,完了,走吧。”
真是,浮世若斯。
(梁,记于2004-08-23)
---- 红尘无情,庄生有梦。为君一舞,化作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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