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illbar(凡)
整理人: winterlight911(2001-02-02 03:53:5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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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与女儿红为伍。
我是个喝酒的人,但凡有任何不顺心都想着喝几杯苦苦的酒,来压心头的苦。从前,我喝得很慢,喝一口品三品,像咽苦果一样, 但今天我急于想进入一种昏沉沉的状态,所以喝得又急又多。透明的高脚杯里盛着透明的液体, 我不管它是苦是涩,一仰脖,咕嘟吐嘟全部倒进喉咙,再续上一杯.....
女儿红居然是无色的。
我原以为女儿红像熟葡萄一样透着暗暗的红,那种陈年酿的颜色,从艳红到暗红,中间必定有段苦苦的过程....但它却是无色的。这令我仅有的幻想又一次落空,我有些颓废,我的幻想是否会永远落空?
我的头开始重了起来,晕晕沉沉的,我想我的任性已经让我达到了昏沉的目的。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惨白的墙,灯弱弱地照在高脚杯上,反射出一种柔美的光,仿佛五彩缤纷,一晃眼,又是惨黄。我的脑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一只朱红色加菲猫,那红色是那么刺眼.我伸出手拨弄着那只倒在地上的高脚杯,杯口残余的几滴酒液像露珠一样晶莹剔透,那是子棋的眼泪,那从未为我而淌的泪。
恍惚中,我拿起听筒,胡乱拨了几个号码。
喂?
我对着听筒笑了起来,起初是轻笑,后来越笑越大声,最后成了狂笑,那种歇斯底里的笑,比哭还难听的笑!
我马上过来。
我听见听筒中传来这么一句话。
你过来?你是谁呀?你又知道我是谁?喂喂,你是疯子,疯子。
我喃喃自语着,放下电话。头剧裂地痛起来,捧着脑袋,喝多了,你喝多了。我胡乱地笑着, 没有理由。
我真的进入了一种仙境。
身子轻飘飘的,比羽毛还轻,在空中荡呀荡的,一会扯片云彩, 一会又摘几颗星星。天空蔚蓝一片,令人忍不住要跳舞。我洒着刚摘的星星和云彩,放肆地笑着。
太阳,让你做个填字游戏,我,你,中间填个什么字?
我看你,我打你,我问你,我恨你,我拉你,我推你....
还有吗?
这还不够吗?这么多答案都可以打120分了。
还有吗?
太阳只嬉笑地看着我
没有了没有了。
还有吗?还有吗?
我近乎绝望地大喊。
一下子,身子像秤跎一样往下掉,我张开双臂在空中挥舞着。
别让我掉下去,别让我掉下去。
我被一双长而有力的手臂抱着, 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连串地喊我的名字。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我把指甲深深按进掌心中,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爱你。
有这样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犹如醍醐灌顶,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全部思绪又都回来,缓缓睁开眼,子棋的脸,黑黑的肤色,盛着平静的双眼。
你说什么?
声音从我的口中飘出,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你,中间填个字。
我 爱 你 。
他安祥地说,我爱你,我爱你。
灯光昏昏黄黄地照在我脸上,我带着一脸末世纪的大悲投到子棋怀中,很优雅地,把都是泪的脸在他散发出着的优雅气质的做工精良的深蓝色西装上蹭擦干净。
---- 千里问关去哪边?
水乡月明,依稀故人见。
红袖添衣坐拨弦,碧烟横人夜谈禅。
可怜更漏惊梦残,
夜已凄寂,心思转黯然。
怨了相遇难复难,犹怕因缘浅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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